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章,面上与往常并无不同。
不稍时,苏培盛步履匆匆的进来,“圣上,新来了一批奏折。当中,有一份是天牢里刚刚送来的……”
瑾曦听到“天牢”二字,眼皮突了一下,连忙起身拦到,“小点声,圣上好不容易才合了那么一下眼睛”。她的视线落在苏培盛手里的那份奏折上,只觉分外扎眼。
苏培盛往里头看了看,只见雍正托着脑袋,睡眼惺忪。也不便坚持,只好这些奏章交给了瑾曦。
瑾曦接过奏章,在走向雍正的时候,悄没声的将苏培盛手里的那份偷藏到了袖口。
雍正托着脑袋的手一滑,险些磕到桌案上。他晃了晃脑袋,有些清醒了,“年纪大了,是越来越不顶用了”。
瑾曦:“圣上正值壮年,不过是太过操劳而已”
雍正:“行了,你也下去吧。朕再看几本奏章,差不多也该上早朝了!”
瑾曦将奏折放在桌案上,“这是新到的奏折”。
“放一边吧”,雍正连眉眼也没有抬一下,继续批示奏折。
瑾曦站了一会儿,见雍正没有其他的吩咐,知趣道,“臣妾告退”。
雍正“嗯”了一声,仍是不曾抬头。
瑾曦匆匆回到寝宫,屏退众人。掏出奏章正欲点燃,门忽然被踹开。
雍正瞪着双眼,“谦嫔,你在做什么!”
瑾曦吓得浑身一颤,“圣上!怎……怎么会在这儿!”在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扑通一声跪下,面色发白,“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指使汤公公构陷四皇子,一定是他屈打成招,被人逼迫才指认臣妾!请圣上明鉴!”
雍正:“你打开奏折,好好看看上面的字!”
瑾曦颤抖着双手打开,几个鲜明的大字跃入眼帘,“偷此奏折之人即为构陷四皇子的幕后黑手”。
雍正:“若诗说要送朕一份大礼,原来这份大礼就是你!”
“不是的,不是的”,瑾曦流着泪膝行到雍正面前,“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之前去探望姐姐,她说是她指使了冯公公构陷四皇子偷盗。他怕冯公公禁不住打,把她抖搂了出来。臣妾是为了保全姐姐,才偷了折子”。
雍正:“她要害你的儿子,你还要保全她?”
瑾曦吸了吸鼻子:“瑾曦做了圣上的妃嫔,姐姐对瑾曦有些怨恨,也在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姐姐对瑾曦有再造之恩。瑾曦愿意为了姐姐奋不顾身”。
“好一句奋不顾身”,雍正的视线淡淡落到瑾曦身上,“朕还没有问什么,你就把她所做的‘坏事’,都抖落干净了”。
瑾曦眼神一闪,忙道:“圣上是瞻儿的父亲,是臣妾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雍正:“你偷奏折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朕是你唯一的王,朕才是你的主子”。
“皇上若要这样揣度臣妾,臣妾也无法可说。姐姐的谋略连准葛尔的十万将士也敌不过,瑾曦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又怎么能幸免于难呢?”
雍正在瑾曦跟前蹲下,“你是把朕当傻子吗?你口口声声为了保全她,可是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从你口中吐出一句好话来。朕本来是不大相信这件事是你做的,现在倒是深信不疑了”。
瑾曦:“臣妾为了姐姐,把命都豁出去了。可是不想却中了奸计,说话自然不大好听。圣上爱惜姐姐,若一心想要偏袒她,妾身无话可说”。
雍正:“够了,朕不想听你狡辩。就算不为弘历的事,你偷盗朕的奏折也是死罪难逃!”
瑾曦倒吸一口冷气,再也不敢多一句言语。
雍正:“朕念你是初犯,便免你一死,即日起不准踏出华合宫一步”。话落,领着众人大跨步离去。
瑾曦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走来了,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丫鬟们低着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
众人陪着瑾曦静静跪了一阵子,瑾曦才稍稍有了点动静。
丫鬟们正打算扶瑾曦起身,就看见乳娘空着手从门外进来。
瑾曦面色大变:“瞻儿呢!”
乳娘一脸无辜,“万岁爷跟前的苏公公将小皇子带走了,说是……是……十七王爷膝下无子,要交由十七王爷抚养”。
“什么!”瑾曦蹭得从位置上站起来,摇摇欲坠。
乳娘怯怯的低下了头:“皇上还说,既然娘娘的心思不在小皇子这里,那就不必再养了!”
瑾曦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七巧掐着人中,才让瑾曦缓过劲来。
瑾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口中不断喃喃:“瞻儿,我的瞻儿呢?”
七巧宽慰道:“娘娘莫要着急,咱们去求圣上!”
瑾曦乍听到这一句,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瞻儿切切实实的被过继道十七王爷名下了,这一切都不是梦。瞬间泪奔!
七巧急了,“娘娘,只要咱们还留在后宫,咱们就还有机会”。
“没有用的”,瑾曦哑声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改变圣上的决定”。泪水源源不断的从她眼里涌出。
“对了,我要去找她,我要跪在她脚跟前磕头求饶!”瑾曦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瑾曦顾不得撑伞,摇摇欲坠的冲出了寝宫。
七巧连忙提着雨伞追了出来,却见瑾曦早已被公公们拦下。七巧这才想起,圣上刚刚禁了谦妃娘娘的足。
浑身湿漉漉的瑾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伏地痛哭,“圣上,你不能如此对待臣妾!”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瑾曦又踢又咬,发髻尽散,好不难堪。
“啊~啊!”瑾曦揪着胸口痛不可抑,几度要哭的背过气去,“我恨你,我恨你们!啊~啊~把我的瞻儿还给我!”
七巧蹲在瑾曦身边,轻声道,“娘娘,咱们还没有输。就算瞻皇子被过继给十七王爷也没有关系。只要其他的几位皇子都不在了,将来继承皇位的就只能是瞻皇子一个”。
“你说的对!”瑾曦抹干了眼泪,眸子里闪烁着狠辣的光芒。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戏弄
斗转星移,三年已逝。天主教日益壮大。我原本打算至上而下对中国的体制进行改革,只是我的计划在圣上将我逐出皇宫的时候戛然而止。我经过周密的思考,意识到至上而下的改革在这个被统治了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下,并不能取得成功。于是,我借用语言的便利,帮助西洋传教士(耶稣教)在中国建立教堂,传播自由的思想,以此吸收成千上万的教众。
权利只能规范人的行为,而信仰却能深入人心,我要从基层自下而上的倒逼皇宫。
三年的时间,准葛尔的兵力一再扩张,越发滋扰边境不断。已经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
林大:“启禀教主,天主教上下蓄势待发,只待教主一声令下,即可联合准葛尔一起,血洗皇宫!”
我摩挲着手里的板戒:“不急,我想再试一试?”
林大眉头一皱,“教主想试什么”。
我:“京城的县令。”
林大:“教主为何对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如此执着?”
“因为李卫绝不会害我”,我,“京城的县令,是朝廷的咽喉。若真能不费一刀一枪的覆了清王朝,倒值得一试”。
林大:“李大人是朝廷命官,又是当今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就真的值得信赖吗?”
我:“他就算不肯帮我,也绝不会加害于我”。
“吩咐下去,在京城里埋上火药!”我放下手里的板戒,飘然离去。我给他们下的最后一个指令是:“随时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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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来到楚牧的墓前,祭上甘烈的白酒。
我向楚牧承诺:“我一定要这残酷的皇朝为你的死亡付出代价!”
风吹动我的秀发。他的墓前,早有人先我一步,案前盛满了新鲜的水果,火盆里还烧着寄满思念的挽联。我感激李卫的细心,感激他为我所付出的一切。风吹动尚未烧尽的挽联到我的脚前,余光在瞥见哀悼的白色挽联时乍然变色。
挽联上落款“武仪”二字分外扎眼。这两字是我最晦暗的过去,是我最溃烂的伤口,是我一辈子无法痊愈的伤痕。李卫不会用,我更不会!
转身狂追,果见一顶刚走不远的轿子。
赶车的小厮被我吓了一跳:“不要命了,敢拦直律总督的轿子!”
我:“哪个直律总督?”
小厮嗤笑道:“无知愚民,我家大人的名号岂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再敢放肆,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轿子里响起一个女声,“我们李府从来没有用鞭子抽打百姓的习惯,他既如此心急,必有紧要事情诉求,不妨先听听对方的来意”。
小厮连忙称:“是”。
“你刚入李府不久,且是初犯,这一次福晋可以不计较,下一次如有再犯”,轿子里探出一个少女,在余光瞥见我的时候惊呼,“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