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几次要开口,都咽下了。
感觉到四爷靠近,我忍不住微颤了一下。
四爷生硬道:“刚才……”,嘴唇微抿,“都……看见了吧?”
我喉咙不由一动,“没有看到!”
四爷大喊道:“没有看到?什么叫没有看到!我……”,低头瞄了自己一眼,又怒目圆睁的瞪着我。
我已经迅速的闪身溜了,谁知正逢对面的猎户走来,“姑娘,原来你是要给你相公找衣服,你早说嘛,我这里还有几件男装”。
四爷听了前半句,脸上刚扬起笑,迅速的又变得铁青。
我的脖子瞬间觉着飕飕发冷,只得讪讪笑着对四爷讨好,“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全,安全!你想,现在到处都是追兵,一男一女容易引起注意,只有你换了女装,才不易被发觉”。
“安全?”四爷挑了挑眉,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突得伸出双手捂住四爷的两只耳朵,就这样捧着他的脑袋。如此一来,四爷的视线避无可避,迎面和我的目光撞上。四爷剩下的半句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但也只是一瞬,四爷又迅速的恢复了他的从容。
只是这样的姿势实在尴尬,他的皮肤迅速的火烫起来,我清楚的看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哑着声问:“你干嘛?”
我盯着瞧了半天道,“你闭上眼睛”。
四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却不多话,依言合上了眼睛。
我唰唰抽出身上的一根腰带,我总算是觉出不对来了,这女装上头露着这么一个油光发亮的脑门,任谁见了心里都发毛。清朝的人,梳的是金钱鼠尾的发髻,半大的秃头加一条马尾辫,再配上这样一身女装,这是要吓死鬼的节奏啊。
四爷偷瞄了我一眼,见我在解身上的腰带,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做什么?”虽是问句,声音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欢愉。
“不许睁眼!”我蛮横道。
四爷的嘴角上扬的越发厉害,真就一动不动的闭上双眼,任我摆布。
我嫌弃的瞅了一眼他那猥琐的笑容,好一阵忙活,终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拍拍手道:“大功告成!”——不仅是脑门,我将他整张脸连眼带嘴全捂了个严实,整个脑袋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四爷一把扯下脸上的纱布,“你这做什么?”
我一脸无辜道:“我本来觉着你的发型有问题,后来我发现,关键问题在你这张脸上。其实只要遮住了脸,发型什么的都不重要,就算你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溜达,也没人知道你是谁”。
四爷剜了我一眼,他分明已经怒火中烧,可偏偏又变成了闷气。
我还跟着喋喋不休,四爷已经自顾走远。
我追上去,不死心道:“我还想到了一件事,要是你哪天洗澡的时候,衣服被偷了,你也不用想着是先遮上面还是先遮下面,直接遮脸就好了”。
……
“喂,你走这么快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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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前
我:“老板,两间房!”
店主:“好嘞!”
“一间!”四爷按下我的手指道,“反正我们都是女孩子怕什么呢?”
四爷头上的腰带已经被重新盘过,半截长出来的纱巾从他背后倾泻下来,竟添了几分仙气。他扯住一纱巾角,遮住了半张脸,又像极了维吾尔族的姑娘。
半遮半掩之间,反倒生出一份朦胧的婀娜来。别说黑衣人看不清楚,就是亲生的爹妈也该认不出来了。
又听四爷戏谑道:“何况,为了安全,安全!你要是一个人住,坏人来了怎么办?”他是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
我剜了他一眼,“我最信不过的人就是你!”对着老板道,“两间房!”
四爷用眼神恐吓对方:“一间房!”
“这……”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四爷,有些左右为难。
“好啊!”我索性道,“可你有钱吗?”
四爷:“……”
我笑道:“没钱的话,就安静的住着吧”,说着斜挑了挑眉,“老板,两间房!”
“好嘞”,店主道,“二十文定钱!”
我抿了抿唇,面色变得有些尴尬,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给了大夫做医药费了。
“哈”,四爷背着手,大声哼道,“说得就跟你有钱似的”。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我虽然没有钱,可是我有本事让店主给我白吃白住啊”。
四爷斜视了我一眼,显然不信。
我不甘示弱的挺了挺胸膛,又搭着着店主的肩膀讨好道:“老板,咱借一步说话”。
不一会儿,果真听到老板喊:“小二,楼上开一间房”。
我急道:“老板,不是说好的两间吗?”
店主打发道:“给你一间就算不错的了,明天起早,赶紧走吧”。
四爷一脸坏笑的凑过来,我瞪了他一眼,看他一副欲笑不笑的样子,气恨道:“憋死你!”说罢,蹭蹭上了楼。四爷提着裙摆,在后面追,“你刚跟店老板说了什么?”。
第两百一十三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我把床褥掸得呼呼作响,将满腔郁气全发在了上面。四爷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你还没告诉我呢,店老板怎么就同意了?”
“很简单啊”,我将一床褥子丢在地板上,“我告诉店老板,我可以让他每天多挣五十文钱”。
“就那一会功夫?”,四爷一个侧身,卧在了床上,“完了完了,又一人被你那张嘴给糊弄了”。
“真是”,我嘴角抽了抽,做了个咬牙切齿的动作,“没法活了,睡你的觉去吧!”说着,猛的将他身下的被子抽出来。
四爷手肘子一滑,在床上摔了个趔趄。他嘻嘻笑着爬起来,拉拉我的衣角讨好道:“好了,好了,你说就是了”。
我一面铺着床褥,一面没好气道,“有一个客人,点了一碗面。小二的就说,‘客人是要加一个鸡蛋,还是不要鸡蛋?’”
四爷:“嗯,这有何不妥?”
“我就教店老板改了口,变成,‘客人是要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说着,和衣睡下。
“呵,有那么点意思”,四爷说着,眼疾手快的抓住我正往上盖的被子,“你不在床上睡?”
我猛得抽回被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说着,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才刚有些迷糊,却听他忽得猛咳一声,我惊了一跳,没往心里去。迷迷糊糊的刚要睡去,他又拿发尾在我脸上挠痒,我以为是蚊子,一巴掌呼过去,把自己给呼醒了!就听见他在一旁,捂着被子低低的笑。
我深吸了几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同病人计较。他越发的得寸进尺,将我的一缕头发绕在了小手指上,自个儿玩嗨了,这还不算,他见我仍是没有反应,便故意装作睡着的样子,耷拉下一只手来,先是在肩膀上,慢慢得竟滑向我的胸口……
这下我睡不住了,猛得坐起身来。他迅速将手枕在后脑勺上,想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这下可好,他小手指上缠着我的头发,连着我的脑门一道扯过去。他见我疼得龇牙咧嘴,忙伸出手来把我的脑袋从他的胸口上扶起来,可又见我恶狠狠的瞪向他,立马缩回手,想继续枕在后脑勺上装无辜。我好不容易起来,又倒在了他怀里。
他这一伸手一缩手,把我害得够呛。却听他厚颜无耻道:“你这样主动,真的好吗?”
一口气堵在胸口,我发疯似挠了挠头发:“你究竟想怎样?”
四爷咬着被子,一脸弱受的模样,“既……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说着,脸一横,眼睛一闭,一副仁君采颉的模样。
我哀嚎一声,将被子整个捂在了脑袋上。就在要躺下的时候,却被他拦肩抱住,“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我挣开他的手,面对着他坐着,一脸防备得看着他的咸猪手。
他讪讪的缩回手,“我就想问你和策凌敦多布……”,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一脸霸气道,“算了,我就直接问重点吧,你晚上会不会打呼?”
“才怪!”
“那就是策凌敦多布在打呼了!”
“谁说的,他才不……”
“好啊”,四爷猛的从床上跳下来,怒道:“你果然和他睡了!”
我自知失言,别开脸。四爷跟着凑过来,恨道:“你真的和他睡了!”他猛的掰过我的肩膀,迫使我面对着他。他的眼里充血,手背上青筋暴突,仿佛要将手指掐进我的血肉里去。
我咬牙隐忍着,正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却见他蒙上被子,在我的床褥上倒头睡下。
我推他,他不动。拉被子,被子不动。连拗带掐,他‘哼哼唧唧’就是不起身,闷声道:“你许他睡,就不许我睡?”
我顿时没了好脾气,踹了他一脚:“策凌敦多布是因为双腿瘫痪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把你也变成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