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容回抱着怀中的巫行玥,感受着他温暖的身体,寒冷的心渐渐温热起来,半阖着眼睑的她,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黑色雾气。
不喜欢惹事不代表可以容忍一切。说到底,若不是姬月瑜她先一步对越逍下手,她又怎会面临着骨肉分离,更要惹上一身的杀孽,明明准备放弃前世的怨恨,珍惜对待着深爱着她的人,偏偏姬月瑜因为那可笑的欲念,如此对待她……她姬月容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她在这一世同样拥有极度力量,绝不容任何人再来招惹她。
室内薄雾弥漫,浓浓的药香传至鼻端,姬月容拧眉加快走步,站在那那扇半开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越逍那张如玉般散发着莹莹光芒的脸颊暗淡无光,神情虚弱的半躺在床上,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漆黑药汗,眉头都不皱一下,仰头喝了下去。
“王爷……”待秋从姬月容的身后走出,见她伫立门外,并没有出去,不由轻唤道,“王夫今早得到你回来的消息,等了你好长时间,怎么还不进去?”
“陈隐人呢?”姬月容把待秋拉到一边,轻声问道。
“哦,陈大夫最近为了救活王夫和未出世的世子,挖空心思,费尽心力,此时应该还是药房休息。”
“那……那越逍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父女均安。”
“我是问越逍的情况。”
“是,王夫这几日能感觉到胎动,欣喜若狂,气色也比前些日子好得多。”
“已经会动了,要万一……”
“陈大夫说,再过两个月,王夫身体没什么异况的话,便无大碍。”
姬月容怔了一怔,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她松下一口气,张口欲说什么却被一个清响却飘渺的声音打断。
“是……待秋吗?”
“回王夫,正是待秋。”
“哦,那怎么还不进来。”
“是,属下这就进来。”待秋说完,绕过姬月容的身体,往房间走去,临走时瞅了眼正在思考着什么般的姬月容。转身欲走时,衣袖被人在后方拉住,循着衣袖上的手,没有悬念地看到了姬月容,“王爷还有话要说?”
“待秋,我今日清晨便听到月容她回府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她?莫不是她还是生我的气,不愿来见我……”越逍放下手中的药碗,扫了眼床头上摆放的各种蜜饯,并没有去品尝。转头,空洞的眼神凝望着那朱红色的床帐,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苦涩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口腔,他心中的绝望远远超过此时的苦涩。
姬月容到现在还没有来看他,只是因为他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吗?她难到不明白这个孩子是她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这样抛弃……
越逍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习惯了待秋的沉默,不并不在意,或许心力疲惫的他,也仅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一个倾诉的对像。依旧没有得到待秋回答的越逍苦笑一声,轻颤的指尖滑过自己胸前那颗没有光泽的宝石,这里孕育着他和她的骨血。
“我昨夜梦到一朵莲花,当我走进时,那白色的莲花蓦地绽放,莲香更是引人入醉,这是我的胎梦。这个孩子若是身下来,必是个像月容那般美丽,英勇,灵慧的女孩,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你若真想生下来,便生吧。”姬月容阖上眼,最初只想归劝越逍放弃这个苦命的孩子,见到一脸慈爱的他,她想到那个把她生下来,拼着自己性命也要救她的锦遥,心脏陡然刺痛无比,急步冲上前来,把单瘦的越逍抱入怀中,“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她抚养成人。”
☆、正夫内君
药香扑鼻,心情舒畅,连日来的担心、忧虑,害怕皆在这一抱之中,消失殆尽……
越逍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鼻端传来地气息令他慌乱的心安定下来,抬手微顿,继而回抱住心中思念的妻主姬月容,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他纠结了许久的眉头,再听闻姬月容的番话后,终于放松下来。
“月容,你……你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真挚无比的声音。姬月容手中紧紧收紧,感觉到越逍身上那微苦的淡淡药香,心在这一刻动容。天下之间,现在能让她有着家一般归属的男子,怕也大概只有越逍一人,她们两个人的情宜早在五年前定下。
“是,我回来了。”姬月容伏在越逍肩膀上,突地轻轻一笑,这时她的面上早已退去了暴戾情绪,取而代之的,是祥和与满足相交织的轻松。
“我好久没有这般抱着你了,真的很想你。”
“嗯,我,我也想你。”越逍轻声回了她一句后,直觉一股热血直涌上来,双颊如火烧,连耳根都是粉红粉红的。
“这段时间辛苦了。”姬月容瞧着眼前那秀美的耳垂,凑上脸轻啃一下。
“唔月容。”
“越逍,让我好好……”
“王爷王夫正在的身子弱,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平静地没有半分起伏的话,从天而降地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
“啊。”越逍侧眼瞥到房门口的面无表情地待秋,惊叫一声,连连挣扎着欲从姬月容的怀中出来,同时说道:“月容,快,快放开我。”
“你是我明媒正娶地王夫,你我恩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用害羞。”姬月容抱着他的腰不愿意松手,挑衅的望了眼不太识趣地人,“待秋,打扰别人夫妻恩爱是要遭天遣的。”
“要是王夫身子不舒服,心疼的人怕是王爷,待秋是个下人,是全心为主子谋福。”待秋暗地里翻个白眼,这一个月他不知花了多少精力,辛苦了多久,王夫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把身子养好几分,可不能让王爷一回来,便弄得前功尽弃。
“是这样吗?”姬月容疑狐地放开双手,瞅了眼没有说话的越逍,问道。
“嗯,陈大夫说过情绪不能太过激动!”越逍垂下头,双手紧绞着被角,声音细若蚊蝇。
“逍我太久没看到你,一时激动才会这样,以后会注意。”姬月容倏地跳下床榻,信誓旦旦地道。
越逍没有回答,感觉到后背一空,寒冷又一次爬上他的心头,抬头,星眸如水般凝视着床榻前的姬月容,微微一笑,摇头道:“月容,我没有吓到,只是太高兴了。陈大夫也说过,心情愉快对我和宝宝也有好处。”
“呵呵还是逍你最好。”姬月容坐在床沿上,头往前倾,嘟着嘴在越逍通红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许久未见,逍出落的越来越动人。”
“你,你胡说什么,没事便喜欢拿着我开玩笑。”越逍横了她一眼,嗔道,“也没个正经!对了,我闷得慌,月容你有时间和我说说江南那边发生的事情吗?”
这回姬月容倒是没有说错,出嫁前的越逍飘逸出尘,此时怀有玉晶的他,少了几分仙逸之气,消瘦的面容不自觉生出几分让人怜爱。
“你想听这个啊,好,我便和你好好说下。”姬月容脚尖一点,蹬掉了鞋子,掀开了被角,爬上越逍的床。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床上。
“好,我很想听。”越逍点头含笑,暗被自侧目对仍旧站在门口的待秋使了个眼色,待房门掩上后,这才收回视线,看到姬月容好奇的目光,一怔,随及问道:“月容,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啧啧那个孩子在我面前越来越没大没小,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胡说什么,待秋这孩子很听话。”
“是啊,很听你的话。”
“好了啊,快给我说说江南的事情吧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呵呵,那里确实是发生不少的事情,逍想听,我便从头说起。”姬月容环抱住越逍微凉的身边,一边轻轻的搓揉一边娓娓把南下的事情道来。
典雅的房间,到处都泛出清洁高雅的气息,这是容王爷的王夫……越逍的正室。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檀木雕成的香炉,几缕青烟正由炉盖上的展翅的仙鹤口中吐出,清而不腻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君子涟来此轻瞥一眼,仅仅凭着房间的感觉,便觉得那素未蒙面的王夫,配得上沧穹国双骄之一的名号。
“君公子,请稍等片刻。”一个如金玉般清脆的声音到屏风内响起。然后是轻缓的脚步声。
越逍面容似玉,明亮的星眸,晶莹似玉般清透,近看,淡墨色的瞳孔依旧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只是……似不经意间,眸底隐约流光暗转,恍若错觉一般。
君子涟一凛,来的路上便一直在猜想着姬月容的王夫是何等人也,眼前这人,此番不落凡尘的翩然的风骨。
因受孕期苍白清瘦的面容,那一双眸子,却仍如原先般闪烁睿光,此时天下间又有几人有如此风貌,难怪得姬月容如些厚爱,每每提到他进,神情温柔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