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你还是不要惹怒我的好,虽然我受了重伤,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宛瞪过去,“世人都说鬼医是个变态,原来你不仅是变态,还专门欺凌弱小。”
鬼医睁开一只眼睛,淡淡扫了顾宛一眼,“你还是操心一下你的同伴比较好。掉下来的时候他突然醒了,拼死抱着你你才能安然无恙,可是替你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全身的骨头也不知还有几处完好无损的。”
顾宛咬咬唇,难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伤这么轻!
四周望了望,才发现庄曲然竟然被丢在了山谷中的潭水里,全身浸泡在水中,只留下头在外面,安安静静地浮着,竟似没有了生息。
“你何时将他丢下水的?”顾宛的声音几乎可以浸出寒气来。
“大概三个时辰了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书生,没想到现在还没断气,真是命大!怎么,你心疼?想为他报仇?”
顾宛白了他一眼,艰难地起身,皱着眉看了一眼寒气泠泠的潭水,随手捡来一根树枝试了下深浅,就跳入水中。
鬼医冷眼看着,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水中冰冷刺骨,估计是这潭水长时间置于谷底的缘故,那寒冷似是要将人骨头都冰透一般,顾宛才游两下就感觉手脚僵硬难以动弹,只能借着冷意让自己清醒,朝庄曲然身边游去。
摸上庄曲然身体的一瞬间,顾宛的心都凉了,那身体冷冰冰的,没有半分热气,已经僵硬了,就像一具冰封的尸体。
因为庄曲然的身体僵了漂浮在水面上,反而让顾宛比较容易抓住,慢慢往岸边靠近。
手中的手臂冰冷,顾宛的心也冰凉不已,庄曲然是被她强行牵扯进这件事情的,若是他死了,只怕自己的良心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好容易靠近岸边,顾宛一只手抓住庄曲然的身体不让他漂远,另一只手攀着岩石的壁,努力地往上爬。
“啧啧,真是感人!”鬼医不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顾宛理也不理,往上爬的动作顿了顿,皱起了眉:这跳下来的时候容易,上的时候反而难了。
身体太小,努力也不过堪堪够到岩石的边缘,水中呆久了,身体又僵硬冰冷,再加上她已经快没力气了,还带着一个人,上去更是难如登天。
“死之前能欣赏到这么绝望而戏剧性的一幕,真是有意思啊!你不若将他丢在水里就是,这样你还能活命。”
“你话真多。”
鬼医一噎,又深深浅浅地咳起来,呼吸支离破碎,偏偏吊着那一口气,不上不下。
顾宛从岸上摸过自己刚刚用来探深浅的树枝,朝手中呵了呵热气,将树枝掰成几段,用腰带将其固定成一个十字弓型的形状,又解下庄曲然的腰带系在之前那条腰带一端,对准三米远左右的岩石用力一抛。
树枝堪堪卡在两块岩石中间,顾宛松了口气,稍稍用力拉了拉。
鬼医被她一连串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嗤笑道,“你不会是想用那么几根破树枝拉你上来吧?它们可受不住你的重量。”
顾宛懒得理他,将腰带一端系在庄曲然手腕上,防止庄曲然漂走,然后自己开始手脚并用往上爬。
终于爬了上去,顾宛忍住当即就想躺在原地不再动弹的冲动,抓住绑着庄曲然的丝带将庄曲然拖近,然后拉上岸来。
缓了好几口气,顾宛才缓过神来,检查了一下庄曲然的脉搏,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息。
幸好!
79,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宛将庄曲然往鬼医身边一放,打算去找些能用来生火或是果腹的东西。
“喂!你把他放我身边做什么?你不怕我把他杀了?!”鬼医见她要走,吼道。
顾宛一把扯下鬼医脸上一直蒙着的面皮,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一张脸来,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那张脸上留着错愕和不可置信,“你?!”
“易容什么的,也拜托找个质量好点的,你一咳嗽,这个面皮边缘都在抖。”顾宛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你管得着吗?”顾宛睨了鬼医一眼,冷笑道,“还是说,你怕没人管你会死在这里?若世人知道一直倚老卖老的鬼医——冷繁声,其实是个未过三十的病秧子,不知要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你要走,我就杀了他!”冷繁声面容一紧,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鸷,配上惨白无血色的一张脸,倒是有几分吓人的味道。
“你装什么?你根本动弹不得,否则也不会一直只动嘴皮子不动手了。要么大家一起活,要么大家一起死。我会回来,但是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他若没了脉息,我就要你的命!”
冷繁声脸色一黑,“你敢?!”
“我顾宛什么优点没有,就是胆子大!你可以试试动他。”顾宛说完就自顾自沿着几人落下来的地方往地势较高的地方走。
等到走到冷繁声看不到的地方,顾宛才从怀中摸出妥帖地戴在自己脖颈上的玉坠,进到自己的空间书房里。
她刚被抓的时候丝毫不担心就是因为她可以利用这个玉坠子逃脱,谁知道庄曲然却跟了上来,让她气也不是恨也不是。
书房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可用得上的东西,吃的没有,穿的没有,顾宛找了一会只拿了一只快要用完的打火机,一些纸张、一卷卫生纸、几包放在抽屉里没有开封的干燥剂就出了空间。
冷繁声见她回来,手里还拿着奇怪的东西,抿抿唇没有说话。
顾宛找了些干燥的树枝,用手中的纸和打火机引了火点燃,又将庄曲然移到火堆前躺下,才自己坐下靠近火堆暖和了下身子。
冷繁声看她两眼,艰难地扭扭身子,却没能移动半分,探着头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怎么一按就会出火?
顾宛没空理他,随口应道,“干卿何事?”
冷繁声不自在地挣挣身子,他掉下来之后到现在都没挪动过,手脚也早都僵了,此时也想凑近烤烤火,无奈根本挪动不了。
“要我帮你?”顾宛看他两眼,笑道,“鬼医的名头总不会是假的,你要救他还是冻死在这里?”
冷繁声冷哼一声,又安然坐了回去,“你以为你救得活他?我之前给他吃的东西除了我没人能解,即使他侥幸没有被摔死冻死,也绝对会毒发身亡。”
顾宛奇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从那些杀手手中将裘迟单独掳走,就证明你的目的并不是杀他,从这点来说,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你找裘迟肯定也是有你的打算,总不会一开始就奔着死在这里的目的吧?”
“哼!你别想糊弄我,我早看出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总之我是不会救他的。”
“神经病!”顾宛无可奈何,碰上千年难得一遇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变态她能怎么办?
对方明显属于情愿大家一起死也不愿救人和自救的神经病。
顾宛用毛巾浸了一些潭水,往上面撒上少许干燥剂,开始揉搓庄曲然已经僵化的四肢和手脚。
生石灰产的热量和火堆的热量渐渐让庄曲然的身体带上一点热度,然而人却依然没有意识。
思索良久,顾宛才冷冷开口,“你怎样才能救他?”
冷繁声看她动作正看得起劲,听到这话挑挑眉,“我就是不救,你奈我何?”
顾宛忍无可忍,捞起一块石头就朝冷繁声砸过去,正正砸中冷繁声的鼻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繁声手脚在摔下来时就折了,再加上冷,根本动弹不得,疼痛过后只感觉到鼻子流下一抹温热,不由气恼,“你……你不怕他真的死掉?”
顾宛白他一眼,“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不过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我的人是看着我从那崖上掉下来的,自然会顺着路线找下来,到时候有你给他陪葬,也算是给他个交代。”
冷繁声原本见她不顾危险下水,那人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还以为她肯定会求自己,却没料到最后还是只顾自己的命的,不由冷笑,“果然最毒妇人心。”
“过奖过奖。”顾宛一点不恼,用手拨了拨火,就抬起头慢慢的打量冷繁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繁声被她看的后脊直发凉,“你要干嘛?”
顾宛走近冷繁声,用一根树枝戳戳他的胸口,冷繁声警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鬼医身上应该常常备着些毒药什么的吧?”顾宛大大方方承认道。
冷繁声上半身挣了挣,顾宛已经划开他胸前的衣服,几个小瓶子和一些药材落了出来,还有一个用来凿药的药杵。
“就这么点?”
顾宛捡起一个宝蓝色的瓷瓶,眯着眼睛笑道,“这个是什么?”
冷繁声皱眉,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瓶子看着挺漂亮的,里面的东西肯定也很好喝,你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