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一边听的头大,一边还偷偷瞄了岑渠一眼,难为岑渠还是一副听的兴致勃勃的模样,什么都插的上话,但又什么都不抢话,难得和所有人都打到了一处。
“来来来,把孩子给殿下抱一下。”聊到了兴奋点,丝萝兴致勃勃的对着岑渠道。
上官玥算准了时机,一脸坏笑的将孩子抱到了岑渠怀中,对着岑渠道,“殿下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岑渠心想我又不是没抱过孩子,闵中之乱你家崇生还不是我抱的吗?男人嘛,大多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都会呈现出几分能干的气势来,觉得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的岑渠,立即便一脸喜滋滋的去抱那久乐。
“噗嗤——”
很快的,岑渠便知道上官玥那一脸坏笑到底是为何了?
被岑渠撑起双臂凌空抱起的久乐正在半空中不断挥舞自己的双手双脚,鲜黄的液体从裤裆下细细绵绵流了出来,浸湿了岑渠一身青衫,我们丰神俊朗的三殿下,第一次产生了几丝深深的挫败感。
“久乐但凡有便意时,都会咬一下自己的手指头,殿下你这是被上官玥摆了一道了。”王芯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
“不行了,王寻快扶一下我,我快笑不出了——”
很快的,王寻和丝萝这二人也憋不住了。
欢乐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在拜访王家事件过后,每次上官玥一见到岑渠都会想到他被久乐尿了一身的糗样,因此总是憋笑。
岑渠起初还会佯装生气,后来却只是看着上官玥笑,上官玥问他笑什么,岑渠淡淡来了一句,“本王无比庆幸自己去了王家那一趟,因为那一趟,让你与本王的心,走的更近了些。”
二百一十二、裘铭的放开
这日大雪纷飞,上官玥撑了一把纸伞,披上了一件雪色的轻裘,以国士之名亲自到了裘府。
此次上官玥的到访是奉帝君之命,颇有些光明正大的意味,因此一到的时候,裘铭亲自带领了几个贴身的小厮在门外候着。
“拜见国士——”
按国理,裘铭应当对上官玥行上一礼。
引路的小厮走在最前方,上官玥和裘铭一同行在后处,上官玥前几日已经夜谈过这裘府,难为还得装着一副初入裘府的模样,一直行到了东厢房,小厮止步,上官玥和裘铭一同去拜见裘染。
东厢房内点上了静雅的香,正和这三代忠良裘府的氛围相仿,上官玥坐在那裘染床榻边,很是亲热的问,“相爷,帝君让我来替他问候一声您,身体可好些了?”
裘染背靠在一方软枕上,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道,“多谢帝君关心,老臣的身子已经好些了。”
这声音和那夜夜探裘府时的声音完全是判若两人,一个是沉稳有力,另一个则是气若游丝,上官玥没说什么,沉思片刻,忽道,“帝君的意思是,相爷何日方可归朝?”
这话问的含蓄,但精明如裘染,怎会听不出帝君的深沉意思,他如今卧病在床半年,期间上过三次朝,和没上朝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若这么下去,再满半年,朝廷是有前例,可以将一年未上朝的官员直接罢免的。
裘染咳了两咳,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裘铭道,“铭儿,你出去给国士大人端杯上好的普洱茶来。”
裘铭似是很不愿让裘染和上官玥独处,脸上呈现出一个为难的神色,但他又无法当着上官玥的面忤逆于他的祖父,因此哪怕是很不愿意,他还是缓缓踱步出了这屋内。
裘铭合上了两扇门,裘染望着那道渐渐合掩上的门缝,眼中忽的闪出一道精光,声音却依旧十分虚弱道,“请国士放心,一年之内,裘染一定会休养好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到朝堂,为我庆京鞠躬尽瘁。”
“那在下可就放心了,”上官玥也装作一副心头大石落下的模样,拍拍胸口道,“要知道前段时间裘铭为您请辞,满朝文武都哗然呢,尤其是帝君——”
说到帝君这二字,上官玥忽的闭嘴,露出一个不可说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扯了扯自己衣角,呵呵一笑。
“帝君如何说?”
“圣心难测,圣意难猜,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看的透的呢?”
“国士是帝君身侧如今一等一的红人,也是难测吗?”
“不瞒相爷说,”上官玥装作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道,“帝君可谓是勃然大怒!语里句里都说相爷私自请辞实在是……”
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上官玥眼不经意瞥过裘染的手,裘染一双老手在被角下已经逐渐攥紧了被褥。
“茶来了——”
奉茶小厮爽利的声音。
奉茶小厮一来,即相当于裘铭也来了,这一瞬间,上官玥充分见识到了裘染久经官场,控制情绪的能力,攥紧那被褥的手一点点放开,他的情绪也如那波涛汹涌的海,经历过一场海啸,变的平静而缓和。
“铭儿,送国士出门。”
裘铭奉上了茶后,站在一侧想听这二人说话,却没想到最重要的话早便在方才就说完了,裘染和上官玥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裘染便要裘铭送上官玥出府。
“告辞。”
上官玥起身,对裘染行了一个礼。
“裘府的梅花开的正如裘府的清雅之气一般,卓然出众。”出了这房门,一路穿行于裘府的冬日雪景中,上官玥显得十分悠闲,东看看西看看,赞叹这里赞叹那里。
“清雅?”
裘铭将目光投向那梅花,笑的悲凉。
眼下经过上官玥一天的观察,上官玥明显看出了裘染和裘铭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且这些事情应该是不愉快的,这祖孙二人都相互防备着对方,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上官玥神色敛了敛道,“你不问我你祖父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无非是他还是要上朝,”裘铭负手站于画廊阁内,面无表情道,“这是早在我预料之中的事。”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上官玥心中总是相信裘铭的,在她眼里,若这世界这存在那种忠孝并存的人,那一定便是裘铭,他懂得真正尊重女性,真正尊重每一个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亲手带大自己的祖父这样的态度?
越想越奇怪,上官玥无意再将那些用于朝堂上的你猜我测再用到裘铭身子,直接一把抓住了裘铭的胳膊,逼问道,“裘铭,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裘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那只手的温度,灼热而热情,他知道,那是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散发出的热量,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上官玥,我对你动过心。”
裘铭又将目光从自己手臂上移到了面前伊人的面庞上。
“什么?!”
手臂上的那只手震惊的落下,裘铭心中有些苦,却还是觉得好笑道,“怎么,因为我对你动过心,你就决定不帮我了?”
因为太震惊了,上官玥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字不成句道,“不……不……不是……”
裘铭面无表情的脸因为这人的反应,忽的慢慢生出了笑意道,“你这副模样,这哪还像那个在朝堂上口若悬河,心有谋略的一代国士?”
上官玥这会子哪还顾的到自己体不体面,只觉得尴尬,别样的尴尬,十分的尴尬,她挪了挪自己的脚尖,稍微离裘铭远了些道,“我心里,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防备什么?
裘铭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上官玥那多出的一点点距离,鬼使神差的,他便问了一句,“如果是岑渠,你也会保留出这一点点的距离吗?”
方才自己挪脚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上官玥被裘铭这么一问,忽的便被问懵了,陷入了一阵寂静的沉默中。
二百一十三、取舍有道
“不会——”
想了一会,上官玥还是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内心,回答的很是干脆。
“这才像是我认识的上官玥——”
裘铭笑了开来。
“对不起——”
上官玥又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裘铭笑的很是温柔道,“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对你,我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至少一开始的时候,于那上官府的初遇,我只是认为你很像,像极了我深深依恋的那个人,我的先师,欧阳晴。”
“在我记忆中,先师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对所有人都是很平等、很关怀的,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一个人的性别而去歧视一个人,每次她经过我的身侧,我都会以一种凝重、爱恋的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上官玥没有说话,裘铭问,“你不会,看不起这样的我吗?”
上官玥理解的点点头。
得到上官玥的理解后,裘铭继续道,“在先师逝世后,我的每一日都仿佛失去了精神的信仰,直到有一日,我遇见了你,遇见了和先师一样出彩的你,你们有着一样清朗的眼,一样不羁的性格,一样认同平等的心,这让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关注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