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没有听错,她说她能救三公子,可卫兵架着她又是怎么会事?不过此事来不及容他多想,他便急着上了二楼。
云中只是没想到二楼是这样一副景象,叶禛下榻的床沿周围全是鲜血,胸口还插了一块尖细碎瓷片。
没待叶景荣开口,拿过听诊器直接走到叶禛身边。一边的叶景荣依旧有些混乱,看着主治医师终于到来,便有些急忙的开口:“刚才,那个女人用碎片刺了他的胸口,你快看看,要不要紧。”
云中拿着听诊器的手顿了顿,心里更加疑惑,难道那个女子是刺杀叶禛的人?可她大喊着救他是怎么会事?
没应叶景荣的话,他快速给叶禛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看来今天他定是要遇上什么奇事,叶禛呼吸虽然微弱,生命体征却明显比昨天好了一些,昨天他来时叶禛分明已经在做最后坚持,这会怎么又突然有所好转。
“刚刚那名女子做了什么?就用碎片刺了他一下?”
终于没忍于心中的疑惑,云中转过头,盯着惊慌的叶景荣问道。
“是的,是我太大意,本想着他们也算个名头上的夫妻,哪想她如此心狠手辣,竟想着刺杀禛儿。”
“不过我已经下令将他枪决,她一定会为禛儿之死付出代价。”
云中这才明白发生什么事,八成是这总统大人误会自己家媳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叶禛被刺了一下就好转,但显然这个女人真的能救叶禛。
“总统大人,这人杀不得,三公子的病明显有好转,怕是跟她这一刺有关系。”
叶景荣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叶禛好转了吗?“你是说禛儿的病有所好转,还没死?”
“是啊,总统大人,赶快把您媳妇的命留下,说不定他真的能救叶禛。”
云中有些着急,真怕人就被惜子如命的总统大人给一枪毙了,到时那真是……
叶景荣总算反应过来了,明白云中话中是什么意思,鲁小北那一刺缓和了叶禛的病情,她刚刚真的是为了救他。
“来人,快去将少夫人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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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人不是直接在总统府枪决,在H国所有死刑都是由军联府执行,鲁小北虽来一路喊着要见老管家,可哪想老管家因太过悲伤,病倒了,今日不在叶禛的别院,见眼这种情况,她也无计可施,只得任由卫兵将她送往执行枪决的路上。
“好……好的。”
闭着眼轻靠着车椅上的鲁小北,突然听得前排的卫兵说话的声音,像是接到某人令,这令她心头一喜。
她虽然刺了叶禛,可是那一刺是能保他的命,他体内有蛊毒胡乱的蹿动,才会导致他大量呕吐鲜血,而且他身上的蛊毒不是一般的毒,想是那些医生都没法查到病因。
果然感到车子一阵急刹车,接着又是快速的掉头转弯,鲁小北被这阵势搞得有些头晕想吐,身体还在发着高烧,她将头微微向车窗的铁架子靠了上去,用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她要办完最后一件事才能死。
“少夫人,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总统大人让我们带您回去,您暂时不用去军联府。”
守着鲁小北卫兵与昨天将她从摩天大厦带回来的是同一人,他打心底里很同情这位少夫人,虽然她长得有些丑陋,但他看着她不像是个心眼坏的女子。
咬着泛白的双唇,她又侧过身瞧了一眼卫兵,苍白而面容之下难掩痛苦的神色,“我没事,靠一靠就好。”
第28章 救人
怎么回到总统府,鲁小北没有一丝印象,只待她再次清明些时,人已经坐到叶禛的床边,他胸口那一块碎片被取出,又经过细心的包扎。
鲁小北沉重的眼皮挑了挑,眼风里觉得一阵白光格外刺眼,微微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一身白大褂的男子。
云中见她打量着自己,又不开口说话,不觉心里对她更加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长成这般却能嫁到总统府,不止能嫁总统府,还有着极为玄妙的医术。
“叶禛的身体只是暂时稳定,我希望你能救救他。”
云中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叶景荣也连忙应声,“鲁小北,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救活叶禛,你就能好好活下去。”
鲁小北是真的很想应他们的话,可身体又真的使不上这份劲,她救叶禛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是觉得自己欠了他,如果自己在逃出总统府之前,能帮他找到医生,或许他也不用受这份苦。
“让佣人端一盆水上来。”靠坐在椅子上的鲁小北,深吸一口气,拼劲力气让自己能稳稳地站起来。
感觉自己站着可能不会再摔倒,又转过头对一旁的云中开口:“有银针吗?”
云中见她那摇摇欲坠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冷汗,脸色非正常一般的潮红,看来是发高烧。
“要不你先休息片刻,我看你……”
鲁小北此时只觉得这个中年男子份外啰嗦,不耐地挥挥手,气如游丝般开口:“拿银针给,他耽误不得。”
云中只觉老脸一热,喉间的话又顿了顿,压了下去,目光转向一旁的助理身上,“拿一套银针给她。”
此时佣人也将热水端了上来,鲁小北走到叶禛的床头边,缓缓地坐了下来。随手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抬起叶禛的指尖便刺了下去。
即便是昏睡中的叶禛,也被这十指连心的痛,牵动着身体微微发颤。
云中看鲁小北凝视着银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了史上他认为最失败的一句话:“我们早在三年前就为三公子试过毒,并不是中毒。”
多多少少有些挑衅的意味,他是H国首屈一指的内科专家,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想到的事,他还能想不到?
取过一旁的白色医用毛巾,鲁小北粗壮的手指轻细地擦了擦银针,擦干净后又将针递给一旁的云中。
自己侧握起叶禛那比女人还白皙好看的指尖,用力挤了起来,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床沿旁的水盆里,待她十只手指挤弄完,盆里的水已经接近暗红色。
鲁小北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渍,对着一旁的云中淡淡的开口:“再试试看有没有毒?”
国内首屈一指的内科专家云中先生,显然有些愣住,看着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一时有些觉得脸面受不住,不信邪地拿过银针,往水盆里探了探,见那银针依旧光亮如新,没有丝毫变得,顿时有了底气。
“你看……他并不是中毒。”
鲁小北将叶禛的双手放进被子里,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吸一口气又缓缓站起身,看着蹲在水盆边云中思量片刻才说:“不要老放在水里试,这样当然看不出,你取出来再看。”
云中觉得老脸又被人拍了一下,瞪了一眼鲁小北,手上还是将银针凉在空气中打量起来,依旧没有动静,自信又恢复两成,正当他打算开口向鲁小北说结果,却被她眼中一抹戏虐的眼神气到。
“叶禛本就是中毒,他所中的是一种奇毒,这种毒单纯的化验血液,根本查不出,唯一的办法便是,从指尖放出血液与水完全融合,再用银针试,且需将银针凉在空中两分钟才会有反应。”
“不信……你看。”随着鲁小北一席话落闭,云中手上的银针果然慢慢开始有了反应,从最初的银亮再到微红再至现在的青黑。
“这……”云中已经惊吓语无伦次,“这……是什么情况。”说完这一句整个身全猛然一颤,满是惊慌的目光立马转向叶景荣。
“除了少夫人与云中医生,所有人都退出去。”叶景荣对着屋里伺候的下人与卫兵开口。
待屋里只有三人时,叶景荣这才冷肃面容对云中说:“云中医生,你是叶禛的主治医师,两年多的时间你都没有查出他是中毒,看来我很有必要将你交至法联府调查。”
云中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如果叶禛真的是中毒,他这个治主医师逃不掉干系,虽然毒不是他下的,可做为他的医生,两年多都没有查出病因,不得不引人怀疑他的动机。
鲁小北起初到没想到这层,如果叶禛中毒,那就是有人蓄意谋杀,这下倒弄得这主治医生成了最大嫌疑人。但蛊毒不是一般医生能下,只有知道蛊术的人才会种这毒,知道蛊术的寥寥无几,会用这种高深蛊毒的,世间更是没几人。
身体又是一阵虚软发热,鲁小北最终还是开口为云医生求了情,若不是他今天发现叶禛身体的好转,让叶景荣带她回来,怕是自己早就已经被枪决。
“总统大人,我可以肯定云医生不是下毒者,叶禛身上的毒还需他帮忙与我一起,才有可能治好。”
此时叶景荣犹如在大海里飘浮数月的溺水者,终于遇上一块能让他缓一口气的浮木,对鲁小北的话几乎是无条件信任。
“那好,小北你与云中医生若救好叶禛,这事我也就不再追究,等我找出那个施毒者,非要将他碎尸万段。”
鲁小北理解叶景荣的心情,如果三个儿子都是同样的病,那么前两位公子想来都是被毒死后还没找到原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毒害总统的儿子,还是用这么高深的蛊毒,这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