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鲁小北又接着说:
“你看李小琴一个乡下女人,在鲁公馆也做不了什么事,不如让我一起带走,省得你看着也眼烦不是?”
电话那端又传来一段支支吾吾的声音,想来是李小琴就在她边上,还被她用胶布粘上嘴。鲁小北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说服鲁姗姗,才能找到机会救下李小琴。
“鲁小北,你是不是很心疼你那个养母?”
鲁姗姗话音才落,她就听到啪啪的两道耳光声,惊得她手指瞬间紧握,隐忍着心底的愤怒,指尖狠狠扎进掌心。
“你越是在乎一个人,我越是要变着法的折磨她,我就是想看你咬着牙,气得颤抖着身体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就是一个天煞孤星,你克死那么多人为什么还没克死你自己?”
微凉的清风拂过鲁小北苍白的脸,她知道鲁姗姗这个疯婆子是软硬都不会吃,洋装的温和也渐渐散去,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样?你说我想怎样?我就是要看着你爱的一个个都离你而去,我才痛快。”狰狞的笑声响破鲁小北的耳际,她都不用看,就知道鲁姗姗那近乎扭曲的脸有多变态。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了她?”
觉得与她这样周旋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鲁小北所幸直接痛快,即便鲁姗姗让她死,她也不会犹豫。
电话那端又是唔唔了两声,鲁小北呼吸一紧,又连连开口:“鲁姗姗只要你放了她,我的命随你处置,就算你立马让我死,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鲁姗姗似乎再做什么费劲的事,鲁小北听着她的喘吸声有点粗,正当她打算再次开口时,鲁姗姗空洞而诡异的声音再次想起:
“鲁小北,我就是要让你活着,看着你最爱的人一个一个死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就如我过去的十年一样。”
隔着遥远的屏幕,鲁小北只听得“啊”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施了法牢牢定住,脑子里连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布满着害怕与恐惧。
只是数秒,便听到“嘭”的一声,接着便是落入她眼里的另一番景象,一滩散碎的身体,头骨摔成两辨,脑浆迸到她的裤腿上,身上的肉也是糊烂地散满一地。
那些如罂粟花般鲜红血液,缓缓流到她的脚边,浸湿她的鞋底,手中的粉色兔子气球再一次飘向远空。
“鲁小北,好好享受你们的相聚吧。”鬼魅般的声音,再一次轻笑着传来,接着便是电话被直接挂断。
人群里许多人在惊恐的大叫,“有人跳楼啦,有人自杀,好恐怖。”
“姐姐你快走啊,死人的血都流到你鞋子上了。”慌乱的人群里,一个稚嫩的童声敲醒了鲁小北。
手中的手机悄然滑落,儿时记忆与此刻又重叠在一起,她恐惧害怕,悲愤的想哭,可为什么一滴泪水都流不下来?
摇晃着身体,鲁小北神色呆滞的走到那滩碎尸旁,粗壮的手指哆嗦着抚过李小北血肉模糊的脸,咽了咽喉间那股腥咸,喑哑着嗓子无比温和地说道:
“妈……你起来吧,我带你回家。”
“妈,你说话,起来啊,起来啊……起来我们回家。”
“妈妈,你不要不理我,小北很害怕,求求你起来,跟我一起回家。”
“妈……妈……妈……”
已然崩溃的鲁小北,趴在李小琴残破不堪的身体上,一声声呼喊着她唯一的亲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回应她的永远是寂静的夜空和自己凄厉的叫喊声。
第25章 厚葬
追着鲁小北而来的总统府卫兵,找着她时便是眼睛这副景象,地上一具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尸体,趴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正是他们要找的少夫人。
别院的老管家也有些不忍心,听着鲁小北哭得如此悲戚,看来地上这个女人,定是少夫人的亲人,不觉心生怜悯之心,结婚当日就死了亲人,说不定连丈夫也……
“将少夫人带回总统府。”
一声令下,老管家身后的几名卫兵便走到尸体前,架着已经魔怔了的鲁小北。
被人从李小琴的尸体上拉开,鲁小北便开始拼命的大喊大叫,犟着身体向前冲,要往李小琴那边去。
“放开我,我要带我妈回家,你们这些混蛋,快放了我。”
眼睛哭得红肿成一条线的鲁小北,见自己挣脱不开,便开始疯儿的撕咬卫兵,卫兵们在没有总统的命令之前,自然是不敢对她对手。
但她这疯疯颠颠的样子,不让她安静下来,怕是走不成。
一旁的老管家,也思忖着是不是直接敲晕她,见鲁小北又开着嘴要去咬人,有些不忍心的开口:“打晕吧,下手注意分寸。”
挣扎着要摆脱卫兵鲁小北,被人突来一掌劈向后颈的位置,双腿一软,失去知觉。
“将地上的女人好生安葬。”丢下一句话的老管家又将目光放在那摔得粉身碎骨的尸体上,摇摇头轻叹一声,“查查看,是跳楼自杀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虽然这个少夫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活下去,但在她还是总统府的少夫人一在,老管家都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帮她。毕竟总统府的人,定然是不能让人随意欺凌。
留下处理事宜的卫兵与匆匆赶来的警察,交涉着这边的情况,听说是总统府的人,也就让卫兵们直接收拾尸体带回安葬。
————
本是皓月当空的夜晚,却在鲁小北被带回总统府后,落起了倾盆大雨,雷声像火炮一般,响彻整个夜空,别院前的桂花树连着顶头的枝杆也被惊雷摧断。
总统府别院正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微蜷着身体的鲁小北,被当头一盆冰水泼醒,她微微掀开的眼帘,睫毛上细小的水珠顺势就滑入她红肿的眼眶里,身体似被寒冰裹住,冷得她牙根打颤,一双深蓝色的男士居家拖鞋,静静地站在她满是血渍的脚踝边。
“坐起来。”
叶景荣冰而强势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里,双眼又阖了阖,慢慢抬起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叶禛发病时,你可在房间?”
鲁小北抬头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她可以感到他身上浓浓的杀意,不过是生是死已然无所谓,她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她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牵挂。
“在”她目色黯淡,整个人如一具飘离的幽魂,毫无生气。
“啪”的一声,重重甩在鲁小北脸上,顿时嘴角就有血液溢出,脸颊醒目的五根手指印。
打完的叶景荣似抵不住这个答案,身体一阵虚软,向后狠狠退了几步,幸得一旁的老管家上前扶住,这才不至于狼狈的跌坐到地上。
“给总统大人拿把椅子过来。”
听到老管家的命令,卫兵手脚麻利的就不远处拿了一把木椅放到叶景荣身后。
叶景荣颓然地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心里积郁愤怒与悲伤,带着多年咳嗽的毛病又犯了,他自顾的轻扶着胸口好一阵,这才看向呆坐在地上的鲁小北。
“明知道他犯病,你还要偷了他通行证逃走?你……何其冷血无情。”
叶景荣这些责怪的话,少了平日霸道威严的气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无助的老人,卑微可怜的声讨着,那些不愿对他儿子伸出援住之手的人。
沉浸在悲伤绝望之中的鲁小北,愣愣的抬起眼,黯淡的眸子里,疑惑在瞧着他,难道是叶禛出了什么事?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指望一个克星能救我的儿子,是我有些天真,想着有办法就该试试,可却害得他走得更早。”
走得更早?鲁小北思忖着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叶禛真的死了?她离开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时辰就死了?
“总统大人……我”鲁小北斟酌该如何开口解释,哪想叶景荣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抬手打断她要继续下去的话。
“明天将鲁小北执行枪决,待时与三公子一起厚葬。”
冷冷丢下一句,叶景荣伸手撑住木椅的两侧,缓缓起身离开,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向二楼。
一时有些懵住的鲁小北,好一会才回神,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句话,“执行枪决,与他一起厚葬。”
老管家知道这事怪不得鲁小北,他看床头边也汤碗,想来她也是给三公子吃过药之后才离开的,只是没料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三公子或许就这两天要走,你离开后他的病情加重,待我帮你准备好晚餐回来时,他与一个死人没有多区别。”
“你帮我准备晚餐?”鲁小北一直待在房间,根本不知道叶禛回来情况怎么样,难道说叶禛让老管家帮自己准备晚餐,府里才一个人都没有?
老管家抬手抹了抹眼泪,叹息一声又继续说:“他在宴会厅已经感觉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回到别院后,他强撑自己上楼,让我去给少夫人准备晚餐过来,说怕你一会会肚子饿。”
所以他进卧室的时候已经犯病,他默默走向床边也只是想躺着去休息,再想着自己抄起枕头的那一刻,为什么她没有想到那一层,叶禛犯了病才会那么奇怪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