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可以说心里话的人,红娘和她从小一同长大,她待她不似一般下人,但是主仆依旧是主仆,越夏没来时崔莺莺还能由着红娘闹上一闹,可越夏来了,崔莺莺作为姐姐就必须做一个榜样,如何能容忍红娘放肆。
“张生?”
越夏心想原来张生已经和崔莺莺见过面了,看样子崔莺莺还没有和张生私定终身。
“不过是一个一同借宿在西厢的书生,妹妹不必在意。”
崔莺莺连忙解释,生怕越夏对张君瑞生出了好奇心。
越夏怎么看不出来崔莺莺的心思,也就一笑就把这个话题揭过不说了。
崔莺莺也不过十七岁,虽然再过三年也该嫁人了,但是毕竟是芳华的少女年纪,有了可以说话的玩伴之后变得活泼不少。
“越夏听我的琴弹得如何?”
崔莺莺和越夏论琴的时候发现越夏对琴有独到的见解,谈到兴起,抱着琴就来到院中对月抚琴一曲。
越夏听琴时注意到有人试图翻墙而入,手指一动,一枚石子弹出,把那个人给打下墙。
“极为悦耳,融情与乐音之中,引人共鸣。”
越夏若无其事的称赞,仿佛什么也没干。
……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崔莺莺正和越夏下棋,被隔壁传来的读书声扰的不胜其烦。
“叮!”
越夏弹指敲了一下旁边的茶杯。
隔壁的读书声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再没有声响传来了。
“这下终于清净了。”崔莺莺松了一口气,继续专注于棋局。
……
“越夏,你看那边有一只风筝飞过来了,啊!断了!”
崔莺莺正和越夏一起看普救寺风景时,突然看见了一只风筝朝这边飞来,中间线断了,风筝就往下落。
越夏借着强大的五感,看见了风筝上写着一首情诗。
掌风一掀,就看那风筝径直被风吹到很远。
……
崔莺莺和越夏在一起,如同找到了知己,恨不得时时黏在一块儿,她既觉得越夏是妹妹需要照顾,又觉得越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可以交流技艺的朋友,还觉得越夏博闻强记,是个如同老师一样的存在。
郑老夫人看着两人相处融洽,也很是欣慰。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小姐!不好了!”
红娘慌慌张张的从外间跑进来。
“叛将孙飞虎听说夫人小姐客居在普救寺,他听说小姐貌美,已经带着士兵围住了普救寺,说要小姐给他当压寨夫人才肯收兵。”
崔莺莺听了,恨不得立马晕过去,她下意识看向越夏求助。而这时郑老夫人也赶到了,刚刚到就抱着崔莺莺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可怜的儿啊!”
母女两个同时泪眼朦胧的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越夏。
“你们似乎笃定我有解决的办法?”越夏好奇的问。
一开始郑老夫人冒冒然留她下来,她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事到如今,老身也不瞒您了,当初到了普救寺,寺中老方丈圆寂前曾经给我儿算过命数。他说我儿近期红鸾星动,虽然姻缘将至,但是出现的过早于命里不和,恐有灾祸,只有从天而降的貌美女子方能化解。”
越夏点了点头,如果说的是崔莺莺和张生的事情的话,自己的出现的确让两人的姻缘断开了。
而解决那孙飞虎对于越夏来说的确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崔莺莺和她相处的不错,这种小忙她还是能帮的,只不过越夏还没有表态,许久没有冒头的张生出现了,说自己能让孙飞虎退兵,要求见郑老夫人。
“我能救大家,只不过老夫人得将小姐许配给我。”
张生有一个好友,是驻扎在附近的武状元将军,手下带着兵在训练,若是他求助,对方定会来救援。
张生就以此来威胁郑老夫人。
郑老夫人犹豫了,回去和崔莺莺越夏商量。
“这……可是我儿已经和我侄儿有了婚约,一女不许二夫,这要是传出去我女儿该怎么做人呀!”
越夏叹了一口气。
“可见他不是真的喜爱莺莺,若是喜爱她,就不该在此时以此来要挟,让她陷于两难的境地。”
“我不答应,左右前有狼后有虎,他们二人都心思不轨,不过是贪恋我的容貌美色罢了,我许给谁都是逃不过的劫难,不如毁了一了百了。”
崔莺莺拔下自己的发簪,冲着自己的脸就想划下去,被越夏一指弹开。
“行了,我去看看,事情没那么严重。”
越夏安抚下崔莺莺,拿着自己找到的一管竹笛,运起轻功,隐匿身形,出了寺庙,观察起了围着寺庙的军队。
奇怪,这些士兵并不像是叛军,看起来倒像是皇家的军队。
越夏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了端倪。
军营之中有过战斗的痕迹,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是的确是有过,再看军营大牢中困着的衣衫不整的俘虏,越夏猜是有人半夜偷袭了孙飞虎,趁其不备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的大营。
那为何不撤军?
越夏似乎陷入了谜团之中。
第43章 凤求凰
“王爷, 如今我们已经将叛军孙飞虎捉拿,为何还不趁机追击到贼窝之中,将他们一网打尽?”
军师模样的人正和军帐之中端坐在上, 摆弄琴弦的人说话。他是当朝的状元, 如今的兵部尚书的儿子叶殷。
而上首的人则是朝野有名的王爷,当今圣上唯一的同胞弟弟, 虽然贵为王爷但是他不喜权政,只喜玩乐, 又极为喜洁, 处事作风骄奢淫逸。和圣明的皇帝兄长就像是两个极端。
朝野之中凡是崇敬皇帝的人都把皇上的这位胞弟看做是皇上的污点, 可偏偏向来公正严明的皇帝陛下极为包庇这个兄弟,就让对方越发的猖狂了,朝中之臣无不避其锋芒。
“我听说孙飞虎围住普救寺是因为已逝崔相国的女儿, 据说她貌比西子,才胜昭君?”
王爷饶有兴致的拨了两下琴弦,发出悦耳的清越之声。
“倒不如先见见,这崔莺莺如何好看。”
“就是是美人又如何!皇上派我们前去剿匪, 虽然我们现在已在路上擒获了叛将孙飞虎,但是飞天寨之中还有大批土匪,若是再延误下去, 飞天寨本就处在悬崖只上,要是戒备起来,我们再想攻克就是难上加难。”
叶殷刚刚考中状元,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急于立功的心情让他忘记了自己父亲告诫自己,不要和这位主起冲突的话。
“我是主帅还是你是主帅?”
王爷轻飘飘一眼瞥过去,脸上巨大的疤痕看起来格外的恐怖。叶殷一下子惊觉自己刚刚竟然那样对这位主子说话,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还有离我远点。”
原来叶殷刚刚说话时因为激动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回过神来,看见对方丑陋的脸,这让叶殷恨不得退出营帐。
叶殷是怕了这位恣意妄为的主了,可谁让人家是王爷,他可管不了,到时如果剿匪失败,想来一向是公正严明的皇上肯定不会再包庇自己的兄弟,到时候看这王爷还怎么嚣张。
叶殷心中极为不喜这位王爷,暗中咒他早日被皇帝厌弃,可是面上依旧十分恭敬的连声请罪,然后退出了营帐。
王爷独自在营帐之中,阳光昏黄的照在他的琴弦之上,闪耀出清冷的光芒。
一杆竹笛架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制住了他想起身的动作。
“你是从普救寺中来的?”
王爷感觉到肩上的竹笛似乎有千斤之重,他起身不能,就只好重新坐下来,只不过动作施然,怎么也不像是处于被动的样子。
“你是崔莺莺请的救兵?还是爱慕者?看来崔莺莺的确容貌尚可,看来我又能多一名姿容美丽的婢女了。”
他被玉笛钳制着,嘴上还不忘说大话,配上脸上巨大的疤痕,怎么看怎么讨打。
王爷试图转身,发现对方并未阻止,就转了个圈,想看看能无声无息潜入到军营主帐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他这一眼看过去,愣了半晌才回过了神来。
只看一名女子婷婷站在自己旁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她没说话,就单单站在那里,就胜过了时间的所有风景。
王爷看着越夏有些痴了,直到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脸上巨大狰狞的疤痕猛的惊醒过来。
“你来是为了让我退兵?”
王爷恢复了高傲的样子,打量越夏的目光肆无忌惮。
“你如何肯退?”
越夏问他。
“这好说。”王爷一笑,带着脸上的疤痕扭动起来,显得很是狰狞。
“你做我的贴身丫鬟,我就退兵。”
越夏一挑眉,收起了竹笛。
“好啊。”
“你若是不肯我就……你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越夏看着王爷被自己干脆的回答给堵住下文的样子,笑意更深了一些。
“我只是比较好奇,什么样的人敢在被钳制的情况下大言不惭的要人做贴身女婢的。”
也许是被越夏的笑容给刺激到了,王爷话中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