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明显是被我吓了一跳:“现在情况算是稳定了,穆特大人刚才给他喝了一副药,现在睡下了。”
泪水不知觉地流下来,而我的嘴角却向上一扬,露出一个笑容,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一软向前栽倒下去,整个人也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软软的,这是褥子吧,还有厚厚的皮毛被子,周围暖暖的,好舒服啊!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疑惑地睁开眼,却看见那个紫衣女子正坐在我身边。
她看我突然睁开眼,先是一惊,然后又笑了笑:“你刚才晕倒了,怕是昨夜染了风寒,来,先喝药吧!”说完就扶我起来,转身端了一碗药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眼前那个装着一团乌漆抹黑液体的碗,心头一颤。这是给人喝的吗?那名紫衣女子疑惑地看着我,手仍递着碗。我咽了一下口水,心一横,死就死吧!一把抢过碗,“咕噜咕噜”仰头全倒进嘴里。我的妈呀,好苦啊!我伸出舌头,只觉得一阵反胃。
“来,喝点水吧!”
我赶紧接过,又一股脑倒进嘴里。
“扑哧”,抬眼看去,紫衣女子坐在旁边笑得前伏后仰,我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受伤的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呃……那个,他是我哥,我们本打算去城里投靠亲戚的,不想路上遇见土匪,身上值钱物件都被抢走,那些土匪还嫌不够,居然对我图谋不轨,哥哥奋力反抗,虽然逃过他们的魔掌,但哥哥却身受重伤。”我撒谎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说了这么一大串,都不带脸红。不过,现在仍不可掉以轻心,他们是敌是友尚不知,还是不要拆穿衮扎布身份的好。好在给衮扎布上药时,把他的铠甲卸下来了,他们应该是没有看见,现在谎也好撒,不容易被揭穿。
“原来如此。”她满眼同情地点点头。
“我哥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穆特大人一直守在那儿。穆特大人说是不碍,应该就没有问题。”
我大舒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有穆特大人的药?”
“啊?”我一脸茫然。
“你给我的那瓶疗伤药,和穆特大人调制的疗伤药材质是一样的。”
“啊?”那瓶药?那是格勒给我的啊!“现在疗伤药不都是一样的么?”
“药店里的疗伤药都是差不多没错,但穆特大人的疗伤药都是自己研制后亲手调制的。除了穆特大人外,应该不可能有其他人会调制出相同的疗伤药。”
啊?我怎么知道,药是格勒给的,我怎么知道他从哪儿弄的。“我也不知道,那个药是一个朋友给的。”
“你们认识穆特大人吗?”
穆特?我来蒙古也没多久,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对着她摇摇头。
她垂下眼来沉思。之前因为紧张衮扎布的伤势都没有认真地看清楚她,现在离得这么近,我开始仔细端详起来。五官虽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倒也十分端正,配着她这身装扮,有些超然的气质,年岁应该大我一点,看我的眼神像个大姐姐般。
她为什么问我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什么企图吗?话说衮扎布还在那个什么穆特大人那儿,那个穆特大人不会把衮扎布杀了吧!
“哎!”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下回过神,对她笑了笑,心里暗语:要小心这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啊,喔,我叫其其格。”
“我叫娜布其。”
“娜布其,我想去看看我哥。”
“你哥的事情不用担心了,穆特大人会照顾好他的,你先管管自己吧!”
“我?我怎么了?我很好。”
她起身拿了个铜镜走过来,扔到我被子上。“自己看看吧!”
我疑惑地拿起镜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张脸长什么样子心里清楚得很,需要照镜子吗?举起镜子,我猛然被吓傻了!
这谁阿?镜子里的人头发蓬松,更准确的说是像个鸡窝,满脸的血污,身上原本的灰色长袍早已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了,应该掺杂着血、灰土、泥等等各种东西的颜色,而且破烂不堪。老天爷,这是我吗?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德行嘛!
“扑哧。”娜布其坐在我床边偷笑。
“给。”我低头一看,手边放着一套衣服。“先把衣服换换,我再给你打点水梳洗一下!”说完她起身走出去。
“哎,我哥……”我话还没说完,她已没有人影。我看着手里的衣服,回想娜布其刚才的表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见衮扎布?衮扎布到底被他们安置在那儿了?还是已经……不管怎样,这儿是他们的地盘,我不能轻举妄动,只有小心打探衮扎布的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偷访
换了身衣服果然清爽多了,洗脸梳头,戴好帽子。
“其其格!”闻声望去,娜布其端了一个托盘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转而笑着对我说:“果然是判若两人啊,这才像个姑娘家嘛!”我对她笑了笑。
“我怕你饿,给你拿了点吃的来。”说着她把托盘放在矮桌上。我一看,就是一些酸奶干和蒙古馅饼之类的。这些东西以前在巴布家的时候额吉也做过给我吃,而且我确实很饿,只是现在,这些东西能吃吗?会不会被下毒之类的?
“还看什么,不饿吗?”娜布其一脸的疑问。
“没有,我饿太久了,看到好吃的,有点不敢相信,怕是梦境而已。”我违心地笑了笑。
“放心,不是做梦,快吃吧,不够我再给你拿。”娜布其催促道。
看来不吃不行了,我抓起一个蒙古馅饼咬了一口,看着娜布其笑嘻嘻的脸,算了,毒死总比饿死强吧。我开始大口吃起来。娜布其坐在一边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娜布其:“娜布其,我哥那边虽说有你们的照顾,我很放心,但是他毕竟是我哥,现在还受了伤,做妹妹的理应在身旁看护,所以你能带我过去看看他吗?”
娜布其皱了皱眉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哥现在在穆特大人那儿。”
“是吗?那你现在能带我过去吗?”我兴奋地叫起来,她终于肯透露衮扎布的行踪了。
“其其格,除了病人外穆特大人不准许别人进入他的毡帐。”
“那为什么你能进去呢?”
“因为我是穆特大人的助手,或者说是徒弟。”
“那……我是病人啊,我染风寒了啊!”
“穆特大人不是什么人都医的,风寒这种小病,他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
小病?老天爷,我总不能为了见衮扎布,真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吧,牺牲也不是这么个牺牲法的。
“如果我执意要见呢?”我认真地看着娜布其,心想实在不行只有硬闯了。
“其其格。”娜布其脸色一暗,死死地盯着我,“在我们部落,穆特大人被尊为圣人,他救活了我们部落很多人的性命,我们不能没有他。无论谁,如果有任何忤逆穆特大人的行为,都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即使不为你自己,为你哥,也希望你能尊重穆特大人。”
我浑身一哆嗦,被几句话惊得一身冷汗,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似乎是在警告我:找死的话,就去吧!
我马上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娜布其,我是开玩笑的,你们救了我和我哥的性命,不知图报就算了,怎么会去冒犯你们呢!”转身又拿起一块酸奶干放在嘴里:“真好吃,我快饿疯了,这些怕是填不饱我的,你再给我拿些来好吗?”
娜布其看了我一眼,脸色和缓下来,笑了笑:“看你馋的,等着我。”说完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我收敛起笑容。看来这个地方没这么简单,只有见机行事了。
“你叫其其格吗?”
“嗯。”我对身边的蒙族大婶笑着点头,手里将刚洗的衣服拧干。
“真勤快,才来没几天就硬要帮我们洗衣服。”大婶赞许地看着我。
“你们救了我和我哥,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帮着大伙多干点活,这样也心安些。”
“这是什么话,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病刚好还是去歇着吧。”另一个蒙族大婶走过来抢走我手里的衣服,还把我往外推。
我右手拦着她,一脸的哀求:“大婶,你就让我干活吧,本来只是小病而已,早就可以下床了,这几天都快把我闷坏了,现在洗洗衣服跟大婶们聊聊天多好,总比一个人闷在屋里强。我可会洗衣服了,以前哥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您不是怕其其格洗得不干净,不乐意吧!”我一脸的笑容,心里却在咒骂着,确实,不仅衮扎布,整个郡王府的衣服被单都是本小姐洗的,可怜啊!
“哈哈……”几个都在洗衣服的大婶大笑起来。
刚才和我纠缠的大婶,有些责怪,却是满眼的笑意:“怪不得娜布其说,你这丫头,嘴利落着呢!来吧!”说完把我拉到一个板凳上坐下,“累了的话,就去歇着啊!”
“嗯!”我笑着点点头。低头又开始洗衣服。那天娜布其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如果想见衮扎布,想从娜布其那儿套出什么话应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有寄希望予其他人,看能不能打听出些什么来。身为女人的我,自然了解女人八卦的本性,尤其聚在一起时,那么这群平时比较悠闲的蒙族大婶应该是最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