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察看衮扎布,没有理他:“穆特大人呢,不是他在照顾我哥吗?”
“今天穆特大人有些事情不在部落里,所以委托我来帮他照看病人。”
“穆特大人让你照顾我哥?你会医术吗?”
“自然是会。”
“会?”我噌地站起身来,“那你知不知道面前这个病人快要死了,你还优哉游哉的!”
他被我吼得一愣,没有作声,接着脸色一沉:“那你有什么高招?”
对阿,现在怎么办,那个“圣人”又不在,如果照这么高烧不退,衮扎布即使能活下来也会烧成傻子。我拼命地回想,以前伤口发炎,好像都是直接去医院打针的,现在哪儿有医院啊!初中生物有学过,伤口发炎是因为细菌感染,而春天万物复苏,自然也是细菌病毒容易滋生的季节,所以应该隔绝细菌……消毒!
“打一盘热水,还有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拿来!”
那个男人愣愣地看着我。
“还不快去,不是要救人吗?”
那个男人犹豫一下就出去了。
掀开衮扎布的被子,他上身没有穿衣服,我直接剪开包扎的绷带。
“你干嘛?”那个男人已经回来了,酒和热水也准备好。
“你帮他用热水擦身子,小心伤口处不要沾水。还有,这儿有没有干净的被褥?”
“在那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拿了被褥,还拿了一堆干净的布单。我指使那个男人将衮扎布背起来放在椅子上,开始收拾床铺。他们的褥子都是毛毡,被子也是毛皮,在这个季节,对于有外伤的人来说,直接盖应该更容易感染细菌,所以我收拾着先铺上毛毡褥子后又铺上好几层布单,让那个男人将衮扎布抬到床后又是在他身上铺好几层布单后再盖上毛皮被。
我又让那个男人扶衮扎布坐起来,露出伤口,我拿着一根小铁签,在火上烧消毒后,放在衮扎布的伤口上察看发炎的状况。情况确实不乐观,都红肿起来。剪了一小块干净的布,放在一小碗烈酒里泡了半天后拿出绑在小铁签上,全当棉棒使吧。我开始拿着这个“棉棒”蘸着烈酒帮衮扎布清洗伤口。酒精消毒,原理应该没有错。
那个男人全程一脸愕然地看着我忙活着。清洗完伤口,我对那个男人一伸手:“消炎药呢?”
“消炎药?”那个男人一头雾水。
“呃,就是那个……”怎么解释消炎药是什么啊?“就是,伤口感染后,不是应该给他上药使伤口不再红肿可以结疤吗?”费劲!
“喔!”那个男人递给我一瓶药,我将药洒在伤口上使其完全覆盖住。
“你帮他包扎一下吧!”说完转身开始收拾东西。等我收拾完,他也包扎好了,衮扎布已经躺下了。我走过去一摸额头还是烫,又打了一盆冷水来,拧干放在他额头上降温。
“你都在忙活什么?”
“救他啊!穆特大人的药是好的,但是药效的快慢根据病人的身体情况很难预计,而且现在是春天,病菌的生长速度更快,所以一方面吃药,一方面要隔绝病菌的生长环境。他如果再这么高烧下去,大脑肯定受不了,等药发挥作用,脑子也烧坏了,所以一方面化学退烧,另一方面物理退烧,两者相辅相成,才能达到最好的退烧效果。”
“你在说什么?”那个男人不解地看着我。
“常识啊!”
“常识?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转过脸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个没有常识的人啊!”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草原的空气就是好,在足足地睡了一个上午之后,我终于恢复精神了。这个通宵把我给折腾的,穆特大人不知道找的是什么人,本来我都是坐在衮扎布床边给他敷冷毛巾退烧的,他不帮我就算了,后来居然头靠着我肩膀睡着了。良心大大的好的我,没有一脚把他踹醒,只是把他的头轻轻地从我的肩头移到衮扎布的床铺上,让他扑着床睡了一夜。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经过这一夜,衮扎布的烧好象退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只是不知是物理疗法奏的效,还是化学疗法。后来看到天色渐亮,没等那个男人醒我就赶回了娜布其的毡帐,佯装从未出过门,免得娜布其怀疑。娜布其早上好象叫了我几声,见我没起也没管我出去了。而我就舒舒服服地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被饿醒的。早饭中饭都没有吃不饿才怪,我在毡帐之间穿梭着,搜寻哪儿有食物。
不知是不是饿晕,绕来绕去的都不知道绕到哪儿,我正在考虑刚才怎么绕进来的,突然听见右边一个毡帐的拐角处有动静,我好奇地不由自主走过去。天哪!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一个女孩倒在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双手正搂着她。我顿时脸涨得通红,站在那儿不知所措。那个女孩背对着我,咦,紫色的长袍,灰色的腰带,蓝色的长至肘的外衣,黄色的平顶帽子……是娜布其!那男人是谁?我忙躲在毡帐的阴影处,探头望。
那个男人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眼睛一抬,看着我。我一下子呆住了,那深邃的眼神,是昨天那个男人。他搂着娜布其,眼睛却看着我。我慌忙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娜布其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爱人吗?我一边嚼着馅饼一边想。突然觉得勃颈一股热气,转头一看,赤那那张尖脸映入眼帘。不知是不是被赤那吓了几次已经习惯了,这次我居然没有过大的反应,也没有慌忙逃开,只是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将手里剩的半张馅饼丢给它,看着它吃。原来恐惧症也是可以形成抗体的,我现在体内已经存在对赤那的抗体了。
“不错嘛!居然不怕赤那了!”我皱了皱眉,一抬头果然看见了昨天那个男人。他正抱着肩调笑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赤那对气味很敏感,它似乎挺喜欢你的,我跟它说要找你,它就带我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被狼喜欢好象不是什么好事吧!“你找我干嘛?”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喔,好像是一个□□狂在调戏良家妇女吧!唉,出门真晦气,刚回来忘记洗眼睛了。”
“□□狂?小丫头,你说谁呢!”
“第一,我叫其其格,不叫小丫头;第二,我又没说□□狂是你,激动什么,这么想当□□狂吗?”
“哈哈。”那个男人居然大笑起来。神经病吗?有被人骂还笑得这么开心的人吗?
突然他走过来低下头,右手托起我的下巴对着他的脸:“怎么了,小丫头,嫉妒吗?那要不要我也来调戏一下你这个良家妇女呢!”
我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他:“滚开!我对你没兴趣。”我最烦这种轻浮的浪荡之人,右手用力一挥挡开他的手,仰头直视着他:“你跟娜布其的事情我可以替你保密,但是有个交换条件,在穆特大人不在的时候,你让我去照顾我哥!”
那个男人低头一笑:“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随你,即使你不答应,我还是会去的。我可不放心把我哥的性命,交给一个整天只想着调戏良家妇女的□□狂手里。”
“好吧,随你,愿意来就来吧!”说完那个男人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庆幸,终于找到突破口了。一定要衮扎布尽快好起来,这样才能早日回到郡王府。
夜深了,我摸索着慢慢靠近穆特大人的毡房,远远地看见赤那坐在那儿附近看守着。那天偷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居然没有看见赤那,所以才会被吓得半死。我先走到赤那身边,扔给它一块饼,示意它不要作声。赤那确实很通人性,真的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饼,我满意地点点头,推开毡门走进毡房。
那个男人在那儿煎药。“这么晚!”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衮扎布床前,伸手放在他额头上。头确实没有那么烫了。“他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过吗?”
“从送过来就一直很虚弱,后来发高烧一直昏迷着,现在也没醒过。”
我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他随手抓了一把药扔进药罐里:“是穆特大人嘱咐你煎的药吗?”
“不是啊,我随便抓的!”
“随便?”我一惊,整个人跳起来:“你拿我哥当试验品吗?穆特大人难道就没有嘱咐你煎什么药给他喝?”我瞪大眼睛,怒视着他。
“是穆特大人说随便弄弄就行,反正他现在死不了。”
“喂,你们有没有医德啊,有这么随便的吗?□□狂,本来我以为你只是私生活不检点,起码的道德还是有的,没想到这样,你跟那个什么穆特的都没人性啊!”我完全被气得直跳脚。
那个男人噌地站起来,右手突然搂住我的腰顺势将我拉进他怀里。
“你干嘛?”我已经完全躁狂了。
“被你一天到晚叫□□狂,假的都要变成真的了,反正叫都叫了,那今天我就□□一把吧!”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我,脸慢慢地向我靠近。
“色……啊,不,喂,你……你干嘛?”我瞪大双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近,浑身被他扣住完全动弹不得。“喂,你想死吗……”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穆特,别闹了!”远远地飘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扑哧!”他的鼻尖快到碰到我的脸了,突然笑了起来,松手放了我。起初只是偷笑,后来开始变成狂笑,前俯后仰,完全不管站在原地快气得七窍流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