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今晚睡那儿?”
我没回头,牙都快咬碎了,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反正不困。”
“那随你!”
屋里的灯光很昏暗,我眼皮开始打架。不是吧,我今天好像睡了一天,怎么现在还这么困。我抬头看了看衮扎布,他好像在书桌前专注地看什么。这男人铁打的吗?还不睡觉,害得我也不敢睡。慢慢地我将头靠在帐篷壁那儿,实在不行了,眼皮渐渐地耷拉下来,不争气,我又睡着了。
第20章 班师回朝
一觉醒来,已是白天。我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揉脖子,昨晚好像有点失枕了。我掀起被子正要起床,突然一切动作在空气中嘎然而止。
不对,我昨天明明是睡在地上的,而现在……被子,软软的床铺。到底昨天发生的事是在做梦,还是现在是在做梦?我用力捏了一下脸,“啊”的一声叫起来,下手太狠了。会疼也就是现在不是在做梦了。
“终于醒了!”
我不情愿地扭过头,果然看到了衮扎布那张脸,他正慵懒地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我,眼神冷冷的。不是吧,先不管我怎么睡到床铺上的,关键问题是——昨晚我睡床铺上的话,他睡哪儿?
“还赖着床,你不会睡傻了吧?难道要本王自己准备洗漱的东西?”
我慌忙下床,发现帐篷中间的炉火上烧着一壶水,顺手提下来开始忙活起来。都准备好了,我将洗脸巾浸湿后递给衮扎布,他伸手接过去。昨天我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觉得昨天的衮扎布异常兴奋,行为举止也怪异,而且还搂我!一想到昨天的情形,我的脸不自主地涨红起来。
可能确实为了演戏效果逼真吧,现在的衮扎布似乎恢复了原状,面无表情,目光冷冷的。看来是我想太多了,衮扎布还是那个衮扎布。但是,他昨晚到底睡在哪儿?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奴才求见郡王爷!”
“进来吧!”接着门帘被掀起来。
“其其格!”
抬头一看,是格勒和吉尔特朗。我开心地笑了笑,绝对是真心的,这个时候能看到除了衮扎布之外的人,不管是谁我都高兴。
格勒走过来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我翻了一下白眼:“你现在可以无视我的打扮!”
“听吉尔特朗说你昨天就过来,我昨天没在军营里。”
“是吗?就算你在我也不知道,我晕车晕了一路,昨天睡了一天!”我对格勒笑着说。
“咳咳!”一阵咳嗽声,我回头一看,衮扎布眉头皱了一下:“格勒,你过来就是为了叙旧?”
格勒走上前,单膝跪地:“奴才叩见郡王,刚才失礼,望王爷赎罪。”
“你们有何事?”
“王爷,关于庞海的事情,奴才们昨夜商讨出一个计策,特来请王爷。”吉尔特朗拱手禀报。
“好,那走吧!”衮扎布站起身。
“王爷,您脸色不好,昨夜没睡好吗?”吉尔特朗关切地问。
我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衮扎布,他脸色苍白,满面倦意。
“是啊,昨晚一个白痴占了本王的床,害得本王只能在椅子上将就一夜。”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白痴是谁?我把头埋得低低的。我记得我是睡在地上的,难道睡觉睡到一半梦游,爬到床铺上去了。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好在格勒和吉尔特朗没再问下去,只是跟着衮扎布走出了帐篷。我大舒了一口气,又坐到床铺上。突然门帘又被掀起,我望了一眼,立马“噔”地从床上弹起,站到一边。衮扎布怎么又回来了?
“这儿不是郡王府,你最好不要乱跑!本王可没有工夫给你收尸,还有一点你给本王牢牢记住: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让你死,你才能死,否则本王不仅不会放过你喀河的主人家,而且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本王都不会放过你!”
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直窜上头顶,几句话居然说得我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这个,拿着!”
我抬眼一看,一把刀伸到我面前。这把刀好像见过,银色的刀鞘上雕刻着凹凸的花纹,还有一只雄鹰。
“本王让你拿着,没有听到吗?”
“奴婢遵命。”我犹犹豫豫地接过刀。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雄鹰雕刻的十分精致,根根羽毛都清晰可见,展翅欲飞的神态神乎其技,而且鹰的眼睛处还镶着两颗宝石,应该是红宝石吧,在帐篷内昏暗的光线下仍闪着红光。
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曾经在园子里看到过,是衮扎布身上的佩刀。他把这个给我干嘛?我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本王只是怕做赔本买卖,所以好好留住你自己的命。”衮扎布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小声地嘀咕:“放心,我不会误会的,早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我握着刀柄,慢慢地抽出刀,一道寒光闪过,只觉得眼前一亮。刀可能比匕首长点吧,刀锋自然地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形,在微弱的光线下仍闪着白光。塔娜他们的刀,我也拿过,有点重,而这把刀却很轻,刀鞘是镂空的,即使连着刀鞘一起拿,我也能自如活动。
应该很贵吧!不过衮扎布会给我贵的东西吗?不靠谱,可能只是看着有点闪而已。我又坐到床上,随手将刀丢在一边。
“其其格!”我“噔”地一下又弹起来,扭头一看,是塔娜,松了一口气边拍着胸口边坐下,照这样子下去,哪天我非得被吓死不可。
“其其格,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塔娜把那身衣服换下来了,又穿回她以前的灰色长袍。“塔娜,为什么不穿那身衣服?我觉得你还是穿女装漂亮,以后别穿这种衣服了。”
塔娜尴尬地笑了笑:“穿习惯了,还是觉得这身衣服舒服。”
“塔娜,也给我弄身你这种衣服,我也实在受不了!”
塔娜笑了笑,把吃的放下就出去了。过了会儿,她果然给我弄了身衣服回来,还给我端了水过来梳洗。我大喜,冲上去把衣服换了,然后把头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摘了,头发也散下来。
“其其格!”
“啊!”我正在把头发结成发辫,边应边转过身去,看见塔娜瞪大眼睛盯着我扔在床上的刀。
“那个是王爷刚才给我的。”
“王爷把这把刀给了你?”塔娜眼睛瞪得更大了,我吓了一跳。
“应该……是借吧。”
“是吗?”塔娜眼皮突然耷拉下来。
“那个,因为王爷怕我死了他后半辈子没人折腾,而且当初我是以命跟他做了个买卖,我要是死了,王爷岂不是亏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塔娜面前我觉得有点心虚,我不自主地解释道。
塔娜愣愣地盯着刀,过了会儿,她拿起刀走过来递给我:“其其格,既然如此,这把刀你一定要收好,不容半点闪失,毕竟是王爷赐的东西;而且你又不会武功,这样正好有个防身的兵器。”
我顺从地点点头,接过来将刀系在腰上。
我伸一个大懒腰,新鲜空气呼吸起来真是舒服。春天到了吧,明显感觉天气已经转暖。刚才求了塔娜半天,她才让我出来,已经在帐篷里呆了几天了,都快被憋坏了。虽然这几天衮扎布都没有回来,但是光想这是他的帐篷,就觉得憋屈得慌。干嘛非得留在那儿啊?问了塔娜,塔娜说我完全不会武功,只有留在那儿最安全,因为衮扎布的帐篷门口都会有两个侍卫守着,而且是轮班制。为了保住我的小命回去见爸妈,还是听他们的安排好。
“对了,那些一起来的女人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们?”我四下望了望,走来走去的都是士兵,而且安静得很,十几个女人在一块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喔,郡王爷早就吩咐人送她们走了!”
“不是吧,那我呢?”我惊异地看着塔娜。
“郡王爷认为,你还是跟我们在一块安全些!”
脑海里顿时浮现那个胡须男的身影,他们那伙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土匪而已,说实话,我们之前能抽身完全是运气好,如果第二次再碰见他们,抽身的几率估计万分之一都不到,而且绝对不是被调戏那么简单。算了,还是跟衮扎布混吧,起码人身安全有保障些,但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阿?
突然前方一阵嘈杂,塔娜拉着我跑到帐篷跟前,一把将我推进去,“别乱跑!”说完就走了。又出什么事了?
过了会儿,外面似乎热闹起来。我紧张地站在门口张望,却看见格勒和塔娜笑盈盈地走过来。
“其其格!”刚进来,格勒就叫起来:“我们赢了,郡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真的吗?”我兴奋地跳起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格勒笑着点点头:“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了。”
我大叫一声,兴高采烈地和塔娜抱在一起,终于可以走了,这鬼地方我呆够了,而且一回郡王府,都善先生就要兑现他的承诺,我就可以回北京了。老天爷,我终于要熬出头了!
整个军营开始热闹起来,毕竟也是打胜仗了嘛!衮扎布下令晚上聚餐,明天一早拔营回城。军营里升起了几堆篝火,除了执勤的人大伙都围坐成圈,当然也包括衮扎布。随军厨师煮了几大锅羊肉汤,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碗喝着。
大家似乎都很开心,有人突发奇想开始表演起摔跤来,甚至有人跳起来向衮扎布叫板,我本在心里替那个人担心,没想到衮扎布居然将长袍的上身解开,露出健硕的上半身,跳出去跟那个叫板的人在圆圈中心比起摔跤来。虽然蒙古摔跤我看不懂,但想不到衮扎布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张脸,却真的很厉害,连摔了几个人都不带喘的,也不知是不是那几个人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