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你有没有发现,皇上的症状和先皇有些像啊!”张太医睁着昏花的老眼,拉着刘太医去了一旁。
“你这么说,还真有些像!”刘太医神色顿时一变。先皇驾崩前也是莫名其妙地病倒,身体迅速到了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如果不是过程太快,和老死没什么区别。
“你说,会不会……”张太医哆哆嗦嗦,恨自己没有早点告老还乡。
“别胡说,再看看!”刘太医勉力镇定下来,如果真是一样的情形,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晚间,皇上终于醒了,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怒气冲冲地叫来了二皇子。
“父皇,您找儿臣,有什么事吗?”萧穆不解,时辰已经很晚了,父皇还连夜叫他入宫。
“你自己看看!”皇上把一封信甩在二皇子脸上。
信封一角从他脸上划过,萧穆蹲下身,拾起信,一列一列的看完,才道,“父皇觉得这是儿臣做的?”
皇帝没吭声,二皇子又道,“儿臣对天发誓,儿臣对这铁矿之事一无所知。”
“你当真不知道?”皇帝看着他那双眼,真不想怀疑他。
“儿臣不知。”二皇子抬头,一片坦坦荡荡,“儿臣也不知,这写信的人为何要诬陷儿臣。”
信是从崇州加急传来的。皇帝没作声,挥挥手,让他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府上,二皇子脸色骤然沉下来,“叫靡初来见本王。”
“殿下找奴何事?”靡初似乎永远都是一身红衣。
“该动手了。”二皇子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情,“让喻南岐领军回京。”
“是,殿下。”靡初妖娆地笑,迈着莲步离开。
秦桑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女人来得莫名其妙,但又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可她分明没有见过这人。
————
与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不同,喻府一片祥和,喜气洋洋。
喻蕴的及笄之日就要到了。府中来往的贵妇千金络绎不绝。
上一次喻府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喻家刚刚回京之时。
彼时是夏日,喻蕴躲在听风亭,小憩了一会,变成了丞相大人养的小乌龟。
如今已是隆冬。听风亭四面挂上了厚厚的棉帘,里面也架起了火炉。
“小姐,我们赶快去前厅吧?”青杏见她驻足良久,提醒道。
“等等。”喻蕴往亭子里走去,掀开娇子,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她今天,有点想见丞相大人。可是,他不知为何在装病。估计是来不了了。
喻蕴顿觉有些失望,放下茧子,“走吧。”
她的及笄礼,跟她期待已久的不一样,连好友也嫁了人。喻蕴根本他提不起来兴致,偏偏又必须强打起精神,应付众人。
“夫人,丞相大人了来了。”玉兰悄悄进来,对瞿氏道,“老爷正在前厅招待他。”
喻蕴站得近,听了个大概,登时看向母亲。
瞿氏白她一眼,低声道,“好好待在这,哪儿也不许去。”说罢,自己便向众人道了声歉意,表示自己要稍稍黎席片刻。
瞿氏一走,喻蕴就坐立难安。偏偏众人如今都围着她,半步都没法离开。
☆、第69章 自证清白
喻戚甫一出来,就看见赵珣一脸苍白地站在那里。
“伯父。”赵珣似乎病得不轻,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偏偏强撑着行礼。
“嗯。”这是喻戚第一次应他这声伯父。赵珣轻轻勾起唇角,目露感激。
直看得喻戚觉得这感激他受之有愧,“病了还站着做什么。”
飞尘扶着赵珣坐下,心里感慨,大人这不要脸的一面,前所未见。
瞿氏一来,见他这模样,顿时心生怜惜,瞪了喻戚一眼。后者莫名其妙,这病又不是他弄出来的。
“你都这样,怎么不好好在家休养?”
“今天不一样。”赵珣淡淡地笑,好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无所谓。只是语毕,状似无意地往瞿氏来时的门后一瞥,待见那里并无其他人之时,脸上地失望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瞿氏见他如此,只笑笑。没过多久,寻了个借口,拉着喻戚走了。
喻蕴被众人围绕了许久,终于见母亲回来,眼中的喜悦几乎要迸出来,“娘亲,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好。”瞿氏不再难为她,就让她再当最后一天小孩子。
喻戚出了门,才知道妻子什么意思,“风清,你这样……”
“你当初不跟他一个样?”瞿氏笑话他,“现在轮到你嫁女,还难为人家。”
喻戚无言以对,只好将不满加到赵珣身上。后者此刻还不知道,他苦心孤诣搏来的好感,不过只维持了一刻。
不过等到他看见熟悉的欢快身影在门帘后闪现时,这些与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阿蕴。”飞尘早已颇有眼色的出去了,喻蕴甫一进来,就听得屋内的人唤她。
“你怎么还在?”喻蕴本来确实是想见他一面。只是爹娘突然离开前厅,让她以为前厅的人早就离开了。
赵珣顿了顿,半晌才道,“你不想看见我吗?”
到底是脸色不好,装起可怜来毫不费力。
千面郎君,喻蕴的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字,但还是没忍住心疼,“不不不,不是。”
赵珣闻言,笑意从眼角眉梢一泻而下,整张脸都被点亮。
喻蕴都没发现自己此刻的怔愣,明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抬头偷瞄了一眼,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你你你,你别这样看我!”喻蕴恼羞成怒,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毛一炸,整个的要跳将起来。
“好。”赵珣低声道,一丝低沉的笑意从嗓中发出,喻蕴简直想要抱着头跑出去。
“你有什么事吗?”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才没有结结巴巴。
“你今天及笄,”赵珣从宽阔的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木盒,“我来给你送及笄礼。”
喻蕴脸上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旋即绽了开来,“谢谢你。”她伸手接过来,就准备打开。
“等等,”几分羞赧之意爬上赵珣的脸,“你等我走了再打开。”
喻蕴愣了愣,“哦。好。”心里的好奇彻底被勾了起来,盯着盒子左看右看,恨不得能透视。
“还有什么事吗?”她右手拿着盒子,放在耳边轻轻摇了摇,里面的传出来轻微的撞击声,不很清脆。
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一件事你一直瞒着我。”赵珣顶进她的双眼,表情有些严肃,喻蕴不自觉停了手上的动作,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人的架势好像她爹啊。
每当自己做错事要挨训时,喻戚就这么一副表情。
她小心地问,“我,我瞒你什么了?”
这样问着,脑子里还不停地思索,瞒着他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啊!
“你自己心里清楚的。”赵珣语焉不详,有意逗弄她,看她像只骄傲的猫踩着爪子迈进来,先炸毛,后受惊,极其有趣。
喻蕴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定要亮起锋利的爪子。
“我,你那个,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嗯?”这就要招了,赵珣倒是没反应过来,好在他一向没什么表情,即使心里不可置信,面上倒一副你趁早招待清楚的表情。
“你那个香囊,是我的。”喻蕴低头道,承认错误的样子极其乖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但是,我跟此刻没关系。”
“咳。”赵珣右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否则他疑心自己要笑出声,“嗯,然后呢?”
“然后?”喻蕴傻眼,“没有然后了啊!”
她一心想着不要跟刺客扯上关系,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神色。
“我不知道香囊是你的。”赵珣眯起眼,“我说的是别的事。”
喻蕴一肚子解释地话瞬间被吞回肚里,恼恨地一拍额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赵珣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少女拿着盒子照着自己脑门就是一盒,丝毫不留情。
喻蕴光洁地额头上顿时起了红印。
“你这是做什么?”赵珣哭笑不得,“自证清白啊?”
喻蕴是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东西,否则绝对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疼得嘶冷气。抬起左手就要摸额头,却被赵珣拦住,“别乱动,我看看。”
赵珣比喻蕴高了一个头不止,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微微弯下腰,伸手撩起她额前几根发丝,仔细观看她的额头,看有没有破皮。
喻蕴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双颊顿时有几分燥热之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赵珣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没看清,别动。”
喻蕴乖乖站着,感觉到他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伤处,冰冰凉凉的感觉倒不难受。只是,这手为免太凉了。
“没事,没有破皮。”终于看完了,赵珣自觉往后退一步,“下次不要这样做。”默了默,又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道:“那件事,你既然想瞒,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这话太没诚意,喻蕴一时间竟然接不上来。明明白白挑破了窗纸,才说自己可以装傻,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