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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本纪 (妖灭)



她本以为秦觅是和秦丞相一样的耿直之人,但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秦觅与儒林间的士人们完全不同,这人玩世不恭、甚至大逆不道。

秦觅似乎发现了魏楚打量的目光,走近几步,垂眸同样也打量起魏楚来,半晌,忽然将石桌上的酒坛往魏楚怀里一抛,大笑:“这是三十年的梨花白,如此凡尘俗世,何不一醉了之?”

魏楚顺手接过酒坛,拎在手里似笑非笑地晃了晃,突然用力将酒坛往地上一砸,眼神睥睨:“这凡尘俗世,哪里配让我为它一醉!”

秦觅怔了怔,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酒坛,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发出长啸之声,显然畅快至极:“好!说的好!”

桓昱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秦觅,侧头对上魏楚的视线,魏楚安抚地冲他一笑,桓昱却觉得心下有几分不爽,秦觅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喜怒与常人全然不同,但很明显,魏楚的做派让他很满意。

秦觅大约是笑够了,忽然转身,直接进了亭子,将放在石桌上的另一坛酒也砸了,酒香顿时四溢开来。

魏楚一笑:“如此香醇的女儿红,可惜,可惜。”

秦觅转了个身,衣袂纷飞,看向魏楚:“都是俗物,有何可惜?”

魏楚和桓昱一起走进亭子,她坐下,抬眸对上秦觅的视线:“物便是物,何来雅俗?”

秦觅眼神晶亮,坐在魏楚另一边,大笑:“既然万物皆同,你又何叹‘可惜’?人所好便是雅,人所恶便是俗!”

魏楚转了转手里的青瓷杯,头也不抬:“焉知今日所好不是明日所恶?以此分万物,不过是人一时自作多情。”

秦觅盯着魏楚,又问:“论人,皆可称之自作多情,看来只能和你论鬼神了。”

魏楚唏嘘了一声,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听魏楚这话,秦觅立刻站起身,眼神瞬间冷淡:“你不论人,倒是论起了纲常。”

魏楚也跟着站起身,眼神灼灼,气势逼人:“先生,我说了,焉知今日所好非明日所恶?不过是择可信而信,是非正误自有我定,先生难道连自己也不信?”

秦觅沉默了一会,突然摇头一笑:“世间凡有大欺瞒,一定是从骗自己开始的。”

魏楚突然发出一声轻嘲,秦觅抬眸,看着面前一脸嘲讽的人,只听到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说:“若是先生这么认为,那么,刚刚的酒还真是白砸了。先生确实适合一醉不醒。”

魏楚说完后,秦觅就那样呆坐在原地,低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再说什么话,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就好像一下子入定了。

魏楚站起身,也没有和秦觅打招呼,她拉着桓昱就往亭子外走,似乎已经把秦觅遗忘了。就在两人快要走出花园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秦觅的声音。

两人转过身,就见秦觅冲魏楚弯腰一揖:“多谢魏小友一砸之教。”

魏楚还了一礼:“先生不必言谢,魏某亦有所求。”

说完这一句,魏楚就拉着桓昱走了出来,身后一直传来秦觅大笑的声音,那笑声相当快意,隐隐还夹杂着一句“痛快”。魏楚听见了,勾唇一笑。

桓昱一直没讲话,此刻才拽紧了她的手:“秦先生非常人,他之前虽然答应了我的请求,却也一直未曾与我多谈,在书院中也多独来独往,没想到今日阿楚一番话……倒是让我看到了秦先生的另一面。”

魏楚摇了摇头,笑容里也带着几分快意:“想不到秦丞相如此耿直忠诚之人,却养出了秦寻之这样的人,难不成真有物极必反一说?”

桓昱见她笑意盈盈,也跟着一笑,语意中却佯作不满:“这位秦先生虽而立之年,却一直未曾娶妻,阿楚与他相谈甚欢……”

魏楚拽了他一笑,佯怒:“说什么呢你,这都能扯一块去?这位秦先生明显是愤世嫉俗之人,我呀,不过是刚好对上他的思路了。估计在他眼里,我比他更离经叛道,这才会跟我说那一番话。”

桓昱摇了摇头:“倒也真是怪哉。”

两人又说了一阵,桓昱带着魏楚去见了一批学生,是他口中说过的那一批精于水里工程和算数的人才,魏楚见了一圈,混了个眼熟,了解了一下每个人的情况,这才跟着桓昱出了庄子。

出庄子这一路,魏楚的脸上一直带着兴奋的笑容,来之前的郁闷早就不见踪影,她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显然在盘算什么。

桓昱笑着打趣:“这就在想怎么给他们分位置了?”

魏楚笑了:“哪还用得着分位置,这明明就是位置多人少,咱们只有这一个书院明显不成,现下最关键的还是怎么扩展书院,怎么招揽人才。”、

桓昱会意地点头:“还真是。”


第78章 就中更有痴儿女


魏楚和桓昱一边聊着书院的事,一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两人拐进一条狭窄的青石板巷子,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高大的男子,魏楚下意识地往桓昱身边靠了靠,给对方让出一条道。来人垂着头,快步与两人错身而过,魏楚无意识地转了下头,正好瞥见了那人的容貌,顿时一惊,拽着桓昱袖子的手也紧了紧,桓昱有所感,也不动声色地抬眸去看那人,一看之下,他也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等那人走出小巷,魏楚立刻拽着桓昱悄声跟上,男人七拐八拐地在小巷子穿行,魏楚也不好跟得太紧,只是远远地在他身后缀着,眼见着他走入一片小院林立的街坊区,桓昱拽住了魏楚,向她摇头示意不能再跟上去了。

魏楚点头,眼见这那男人消失,她才问桓昱:“看你的神情,难道你也见过这个人?”

桓昱凝眉:“我刚刚想问,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魏楚道:“我见过他的画像,回长安后我就让人盯着裴家,裴睢的死讯就是这个人传回裴家的,这说明他当初很有可能也去过荆州,而且,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裴家的家奴。我疑心这里面有猫腻,让人查过他落脚的地方,但不是这里,我倒是没想到他在城西这一块竟然也有住处?”

听到魏楚这么说,桓昱恍然大悟,神情却愈加不好看:“我五年前见过此人,若是他当时就为裴家所用,那么当年伏涂山匪乱与裴家脱不了干系……”

伏涂山匪乱魏楚也是听说过的,她知道就是这场剿匪之战让桓昱在武将里站住了脚跟,也让他得以掌控虎贲营,而最重要的是,也是当年这场乱,让薛录之以平叛之功,成为了九卿之一的光禄勋,权势压过了嫡系出身的薛闵之,使得薛家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都处于内耗状态,若不是重生而来的魏楚和桓昱,薛家是妥妥要落到薛录之手里。同样的也是在这场平乱之中,陆颂之的幼子身故,让陆颂之一直迁怒于薛录之。

魏楚在脑中将这些关系细细地理了一理,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干系,只剩惊叹:“刨去你谋划的那些,如果这里面别的推论成立,我只能说,裴睢死得不冤,裴家这样厉害的手腕,他两辈子都学不会。”

桓昱一脸认同:“如果没有我插手,当时风头一时无两的薛家将在几十年内无休止内耗,同为北方世家的韦氏会因为捧出一个外室子而颜面扫地,在士林之中抬不起头来,而陆氏幼子会有军功,身为侨姓世家的陆氏还会和薛录之联手给薛家添堵,世家第一第二的薛家和韦家都会被拉下马来,北方世家本就唯薛、裴、韦三家马首是瞻,这样一来……”

魏楚笑了:“薛家生乱,韦家丢脸,只有裴家一直光风霁月,堪称儒林典范。至于侨姓世家,什么陆氏、萧氏本就根基就不深,不足以与北方系抗衡,裴家若是成了北方系之首,也就是成了世家之首。”

桓昱继续分析:“更关键的是,伏涂山匪乱爆发之初就是冲着世家去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场匪乱会闹得这么大。匪乱爆发在扬州,毁损了不少侨姓世家的本族、甚至祠堂宗庙,也冲击了扬州官衙,世家义愤至极,门生日日上书,朝廷不得不果断出兵安抚……”

魏楚忽然笑出声,抚了抚掌:“真是厉害,裴家这一箭都不知道射下来多少只雕了,闹了这一出,当年应该有不少人提出应当允许世家设立私兵吧?”

桓昱点头:“确实,裴家这时间选得太妙了,先帝刚去,新帝年幼,正是皇族对朝堂掌控最弱的时候。匪乱之后,确实有人将此事归结于太/祖当年削去世家私兵,才导致匪民毫无顾忌。事实上,虽然长安城中的世家依旧没有私兵在手,但是这些世家的本家,自那次之后,都巧立名目想要重设坞堡,以佃户之名蓄养了私兵。”

魏楚狠狠皱了皱眉,咬牙切齿:“也就是说就算在长安摁死了这些世家,他们也能靠着世家私兵割据地方?”

桓昱转头,见魏楚露出肃杀之色,知道分裂割据这一条是真戳到了她的逆鳞上,他伸手拍了拍魏楚的肩,笑着安抚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裴家虽然算计得好,可你父亲这些勋贵武将也不是吃素的。太/祖当年花了多大的力气废除世家的坞堡和私兵,他们怎么眼睁睁看着世家轻易复辟坞堡制度?不过是因着朝廷理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世家才养了五年的兵,远不及魏家在和陵别业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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