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多了?”尹珂有些担忧,买这些原料花了不少钱呢。
“无妨,今天是初一大集,人多着呢。”顾清源笑笑安抚她,手上功夫却不停。在尹珂的追问下这才得知原来湛洲城初一十五和年节都会有较大的集市,周边各村各寨的人也都愿意这个时候进城看看逛逛。卖些自家出产的东西。这时候也是他们这些小摊贩生意最好的时候。
顾清源毕竟跟顾白兰做这门生意这么久了,他说的自然不会错。尹珂便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帮着他烧火劈柴。
发酵好的面团揉掉空气后,用擀面杖擀成长方形,然后把香甜的豆沙均匀地抹在面皮上,再将面皮卷起来,切段。这是做的豆沙花卷。
同样是发酵好的面团揉掉空气,分成几份搓成长条状,用刀切成合适大小的剂子,按扁,用擀面杖擀成面皮。取早就拌好的白菜肉馅放入面皮,一个褶子一个褶子地慢慢把馅包好,这是白菜肉包子。
除了这些稍稍麻烦的,也做了最常见最普通的白馒头。
一家人坐在厨房里就着灶上的火光说说笑笑,包着包子,都对今天充满着期待。
一百多个白菜肉包,五十多个豆沙花卷,五十多个白馒头。两百多个白胖的面团子满满当当地装在了四层的大笼屉上。让尹珂生出了些许成就感,虽然笨手笨脚的她并没包几个。
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包子馒头花卷都全部蒸熟了。往牛车上一放,裹上几卷草席子保温,夫妻俩出发了。
今日出门的时候比昨日要早得多,自然凉意也重得多。尹珂本还有些担心今日也受不了会难受呕吐,结果意外的只是有些轻微的胸闷,看来这具身子的体质相当不错,承受力挺强的。
路上偶尔也能看见几个要进城的村人,走路的,挑担的,赶着驴车骑着牛的都有。看起来确实是像顾清源说的一样,今日人会很多。
入了湛洲城,果不其然。即使天色还早,路上的人便已经很多了,比昨天看到的热闹了好几倍!街边街角几乎都摆起了小摊子。
“我们要去哪卖?”尹珂问道,此时此刻一切都得听顾清源这老手的了。
“去码头。”顾清源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行了写这章几乎要逼死我这个吃了二十年米饭的南方人了……
☆、买卖
湛江码头,一天之中有六七个时辰都是忙忙碌碌的。货船,客船,还有偶尔可见的精美画舫来来往往,好一派热闹景象。
码头上人来人往的,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贩卖吃食的摊贩。官府专门派人清了一小块地方给这些摊贩,交上二十个大钱便能进去卖东西。
尹珂一路跟着顾清源找了个地方,旁边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伯,守着两个大瓦罐在卖。
老伯卖的是豆浆和豆花,看见尹珂他们的牛车上的应当是馒头之类便对他们笑笑。他卖稀的,人家卖干的,扰不着双方的生意就好。
那边顾清源叮嘱尹珂,“咱家这馒头是两文一个,花卷三文,肉包子是五文,待会若是有人问你可别说错啊。”尹珂连忙点头应下,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那就是说这些包子全卖掉的话能卖八百文左右。这个数目让她有些小激动!
“嘿!卖包子的,你这有什么包子?”第一位客人上门了,看穿着打扮似乎是个小管事。手上拎着篮子,看来要的不少!
“我们家有白菜肉包子五文一个,豆沙花卷三文,馒头两文,你看看可需要?”顾清源连忙笑语晏晏地掀开蒸笼介绍道:“这都是用得咱村里产的白面白菜,好着呢!好多客人都愿意回头来买!”
那客人一脸嫌弃,“这么小一个馒头还要两个大钱?我还是上那边看看去吧……”说着就要走。
那馒头绝对不算小,就是按照尹珂现在的饭量,早餐吃一个也够了。那人明显是想压价。
但还不得不顺着人家想压价的意,毕竟在这卖馒头的可不止他们一家!顾清源连忙道:“客官客官,您先别走,您看看你要多少,要多给你算便宜点成吗?”
那人本也不是真心想走,她时常给手底下人买馒头,心里知道这家的馒头算是公道的了。听人说给她算便宜些,便施施然走了回来,“我拿十五个馒头,五个肉包子,你算我多少钱?”
顾清源默默一算,五十五个钱,算是买得多的了。当即道:“那就算您五十个钱?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起早贪黑的……”
毕竟东西看着好,那客人便也没再讨价还价,爽快地付了钱。尹珂收钱,顾清源把馒头和包子装进客人自带的篮子里。
手里的铜钱沉甸甸的,尹珂有些不好意思。平白给人家当妻主,结果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顾清源注意到了他家妻主的小心思,用草席将蒸笼重新捂好。安慰她道:“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我刚和我娘来的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后就好了。”
蒸笼里散发出的热气飘飘忽忽隐隐约约地,倒是让他的笑意更加温和了几分。尹珂心头一跳,连忙收回目光,傻傻点头。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年轻男子和小孩儿偏好甜甜的豆沙花卷,衣着有些破旧,看着便知家境不太好的大多选择白馒头,在码头上搬货干活的工人则是馒头和肉包子混着买,也就数这些人买得多。
不管来得是哪路客,顾清源都带着温和的笑意,把东西仔细包好了才递过去。若是有那漏了陷的,压坏了的也都单独放在了一边,绝不坏心眼的以次充好。
尹珂也算是找到了点事做,她记性还不错,又有十来年的基础教育,基本的算账也不在话下。所以主要负责收钱。
“一个花卷一个肉包子,收您八个钱。”收下那带着弟弟的年轻女子的八个铜板,尹珂轻舒了口气。现在差不多到了饭点,人少了些。
掂了掂腰间分量不轻的钱袋子,尹珂问顾清源,“还剩多少?”
“不多了,还有二十来个包子,花卷和馒头各还剩十来个。果然还是大集生意好些。”顾清源欣慰地笑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到饭点了,你饿了吧?”
饿倒确实是饿的,但忙碌了一上午,尹珂没什么食欲。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那边有个面摊,我去叫两碗面。”不由分说,顾清源从钱袋里拿出二十来个铜板到那边面摊买了两碗肉丝面。
面汤是拿猪骨头熬的,很是香浓。洁白的面条上有喷香的猪肉丝,小青菜,葱花和一些佐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之前还说自己不饿的某人肚子打了声鼓。
这面料足味道好,价格也不便宜。平日里顾白兰母子俩一般舍不得吃,也是今天生意还不错,又是尹珂第一次出摊才破例一次。
两人就坐在牛车旁边快速吃了面,这家面摊也是老字号了,味道相当不错。汤里似乎还放了虾米,很鲜。
尹珂一吃才觉出饿来,吃完了面不够还又就着面汤啃了个压坏的馒头这才满足。
码头这边的生意只是早晚好做,中午人家管饭。顾清源有经验,领着尹珂牵着牛车走到了大街上。
来城里赶大集的村户人家大都俭省惯了,哪里受得了素面都要七八个钱一碗的价格,所以多半也就两三个铜板买馒头什么的。
过了一个上午,蒸笼早就没什么热乎气儿了。顾清源便又把价格降低了一点卖给了这些摆摊的村户,绕着几条街转了一圈后,蒸笼里就只剩下六七个白团子了。
顺道去割了明日要用的肉,顾清源招呼一声,“回吧,这些咱家里晚上热热当晚饭吃也成。”,两人便慢慢向湛洲城外而去。
天气一天儿热过一天儿了,好在通往百杏村的路两旁都是林子,能遮阳。
他们今日生意当真挺好,回到家时家里中饭都还没吃呢。一家人把那几个包子馒头拿出来热了,正好省得弄。
尹珂把那袋钱倒在桌上,一枚一枚细细点了,一共有六百三十二文!看着那一枚枚圆圆地铜钱,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好像小学生流水账23333
☆、沮丧
若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多收获,那么顾家的日子想来不会太难过。毕竟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必要的花销也没多少。
本以为这日子会越来越好,谁知第二天尹珂便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世事无常’。照常是起了个大早蒸馒头包包子,过了初一准备的包子馒头也少了许多,也就一百多个。
刚出门没多久,便看着刚刚转亮的天色迅速的又转暗,风呼呼地刮着,天边隐隐有雷声响起。
“要下雨了!”顾清源眉头紧皱,赶紧用力抽打了牛屁股一下,让它加快速度。他记得前头有两个‘雨洞’。
所谓‘雨洞’,就是在山壁上垂直挖出的洞,专门供人避雨用的。
两人快速将牛车赶至雨洞旁,先将蒸笼卸下放进了其中一个雨洞,盖上了草席子。蒸笼占地大,人是没办法再挤进去一个了,两人只得挨得紧紧的挤在另一个雨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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