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看二爷的戏的,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票……”
梨园门口,一年轻贵妇不住地向门口小厮求情。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奴仆,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夫人,二爷的规矩,锣响后戏开场,就不能再放人进去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那边俩人吵得热闹,乞灵听到后不禁对他们口中的“二爷”来了兴致。她翻墙进了梨园,躲在假山后面敲晕一个路过的小丫鬟后,换上了她的衣服。
将人藏在假山后面,贴心地把自己新买的衣服给她穿上,乞灵又给她留了一些钱算是赔偿。一切妥当后,她端着盘子提着茶壶出来了。
总管在门口招呼着,一见到她就急忙催促,“快进去,客人都等着呢,别磨磨唧唧的。”
乞灵扫了眼富丽堂皇的大堂,暗暗赞叹:今天没白来。
台上的戏已开场,乞灵边给客人倒水边偷偷往台上瞄,只见那花旦浓妆艳抹,十分惊艳。她对戏曲一窍不通,只觉得台上的人好看,身段美,唱的也好听。
“哟,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啊。”
她一门心思放在戏台上面,不曾想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那人胡子拉碴,西装上外套件毛领子大衣,声音粗犷,但言语轻浮:“这唱的都什么啊,咿咿呀呀跟哭丧似的。来,小美人,你上去给爷唱个花鼓戏,爷给你把这戏园子买下来。”
他声音很大,打断了台上的演出。“来啊,唱啊,爷有的是钱。”
乞灵面露不悦,想抽手却发现那人手劲极大。
“这位先生。”身后传来一个谦和的声音。乞灵听着耳熟,一回头,看到了一身军装的张副官。“您不想听戏的话,您可以离开,不要打扰别人听戏好吗?”
她再一偏头,就看到了在桌边坐定的张启山……
作者有话要说: 蛇纹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7-20 14:05:58
感谢蛇纹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这一章三千五的肥章,大家喜欢么~
☆、梨园风波
乞灵回头时,张副官看到是她,明显一愣。他下意识看了眼佛爷,见佛爷神态自若顾自喝茶不理会这边的事儿,便又继续对那西北沙客道:“先生,请你放了这位小姐。”
“放,放你娘的狗屁!”沙客拽着乞灵,故意往怀里一带,“爷我就不放,你还能怎么着!别以为你穿个军装爷就怕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在西北怕过谁?!”
乞灵尽量使自己不靠在那人身上,手腕却已经发红。她微微蹙眉,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只有淡淡的不悦。
戏台上的人和台下的其他客人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却没有一人离开,也没有一人心生惧意。因为有佛爷在,他们料定这闹事者折腾不到哪去。他若想折腾,只是自寻死路。
张副官听那人出言不逊,也不再跟他客气,冷着脸拔出了腰间的□□,枪口直接抵住那沙客的头。
“滚,滚蛋!”
一声怒喝,惊得那沙客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谁能想到刚刚还谦恭有礼的白面小生,发起怒来竟如此有气势呢。
乞灵得了自由,立即往后靠了一点。
人再硬,也赢不过枪。那沙客顿时收敛了一下嚣张的气焰,只骂了一句“真他妈扫兴”,便领着他自己的人往外走。
自始至终,张启山都只顾低头品茶,仿佛近在咫尺的冲突都与他无关。
事情解决了,台上的虞姬朝张启山微微一笑,张启山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这一幕正好被乞灵看见,她忍不住撇了撇嘴:还以为什么风能把日理万机的佛爷给吹到梨园来,原来是有老相好在台上。
趁张启山没注意到她,乞灵提着茶壶打算借机溜掉。
“我说你可以走了么。”张启山忽然开口。
乞灵用余光看到张启山没有在看她,便装作叫的不是自己的样子,提了茶壶便往外走。
她刚走一步,一抬头突然看到前面门口处那沙客竟还不死心,偷偷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根不到一指长的细铜管。
他拿到嘴边本是瞄准的张启山的方向,见乞灵发现了自己,登时改变方向,用力一吹,射出一根细针……
张副官没有看到这一幕,其他客人都面朝前等着台上继续开唱,同样没有看到。台上戏子神色一紧,却无法阻拦。
乞灵像是呆住一般,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面无表情。就在那细针离自己还剩一步远时,她一侧嘴角上扬,冲门口的沙客笑了笑。
那一笑,带着冷冷的嘲讽与丝丝狡黠,骇的门口的沙客当下便出了一身冷汗。
那感觉,就像猎物明明已经落入陷阱,却在嘲笑猎人似的,难免让人心惊。
就在那细针离乞灵的胸口还差几厘米时,一枚戒指与半空的细针相撞,将其弹到了离得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的茶杯里。
乞灵接住那枚戒指,看了看,反手扔向张启山。
张启山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一偏头,一抬手,稳稳将戒指攥在了手心里。
门口的沙客一看不妙,慌忙叫着手下快走。
闹事的终于走干净了,台上的戏也继续开唱。乞灵端着那杯刚刚被细针浸泡过的茶,坐到了张启山身边。
“看来,你我的‘两清’,已经不算数了。”张启山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淡淡的,但此时却似乎带了一丁点的笑意。
“切。”乞灵不屑地冷哼一声,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杯中茶水澄澈,里面的细针清晰可见。“刚才,你算不上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和你,还是‘两清’”
站在一旁的张副官不免有些惊讶与疑惑:“佛爷,针上没毒,难道他刚刚只是想试探一下佛爷的身手?不对,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可能只是试探。”
那针以极快的速度射出,虽然能刺进人的身体,但还不至于深入皮肤深处,更谈不上刺入心脏,所以,倘若针上没毒,那它便一丝威胁都没有。
如果是抹上见血封候的□□,那就不一样了。
可是茶水清澈,针上的确没毒。
张启山轻笑一声道:“难怪你不躲闪,原来你早已将针换掉。”
乞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再理他,专心嗑瓜子听戏去了。
张副官恍悟,再看向乞灵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丝赞赏: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东西换掉,手下的功夫必不一般,也难怪佛爷对这个姑娘如此上心。
“副官,帮我查一下他从哪个省过来,让他永远不能离开长沙城。”
“是。”
“不用了。”张副官领了命正要离去,却被乞灵给叫住了:“我估计这会儿他的手下正抬着他去医院呢。之前我换掉他哨子里的针的时候,顺便往那哨子口上抹了点药。我猜他这会儿脸上已经没一块好肉了,再过一天,估计全身都溃烂了,啧啧,像癞□□一样死掉,好可怜。”
她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
“你也太狠了。”张副官不禁脱口而出,“杀他还不够,非要把人折磨死,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
“是他先占我便宜的,还扰了我听戏。”乞灵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样子颇有几分无赖,“况且,他若没有害人之心,三天之内不碰那暗器,那上面的毒就会自己散掉。他是自作孽,不赖我。”
张副官哑口无言。
张启山道:“既如此,之前从墓里出来我抱了你一路,也算占你便宜。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还要下毒?”
乞灵一怔,随即半眯起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调笑道:“怎么会呢?你生的俊俏身材又好,要算,也是我占你便宜。看看这脸蛋,比那戏子还要好看……”
说着她便伸出手似要去勾张启山的下巴。
张启山一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眉间微蹙。
一旁的张副官暗暗为乞灵祈祷:从未有过敢这么跟佛爷说话的人,就算她是女的,恐怕也……
乞灵倒一点也不担心,她抽回手,脸上的笑更加明显:“哎呀,美人害羞了,耳朵都红了……”
张启山的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乞灵。”如果不是怕声音太大影响到戏台上的人,他这一声怕是威吓四方了。
乞灵见好就收。“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看戏,来,我们看戏。”她转过头,不理会他铁青的脸色,顾自听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