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楼儿是上一代的火炎族族长之女,因心中爱慕他人,不愿与族内长老安排的联姻之人共结连理,竟和那人私自出逃,而她的情郎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自刎人前,从那后,宫楼儿便下落不明。
火炎族嫡长女,腰间紫色彼岸,需上一代“泉”者耗尽内力激发而呈现,其中蕴藏着一股神秘的通道,名为“泉”。
泉,顾名思义,如同源源不断的泉水,华毓秀的身体里面早已继承了宫楼儿身上的全部内力,那内力隐藏在泉中,从外看来,让人察觉不出有丝毫内力,其主激发运用方能体现于人前,化为自身的武器。
据说,那‘泉’是火炎族先代以自己身体为本开拓经脉和穴道所创造的一种内力停顿点,能够让内力一代一代累积传下去,时至今日,火炎族泉者的内力已累积了几百年精髓,一般而言,让一个少女突然传承几百年内力,不懂如何化为己用,必定爆体而亡,而‘泉’的作用,就是隐藏内力的一个中和点。
时间流逝,火炎族虽日渐衰落,紫色彼岸也世世代代的传了下来,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代的泉者能够完全激发出‘泉’内之力,几百年下来,除却第一位泉者,其他泉者最多就只激发了其三层左右。
而宫主,老宫主逼他娶亲,他便选择了一个将来或许能成为他助力的女子,亲自将那十几岁的少女推上了风口浪尖上,不施于助力,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前进的道路上,劈荆斩刺,浴血奋战。
哪怕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拯救她的亲人,他却让她在绝望中挣扎,亲眼看着她的亲人在她眼前死去,让宫楼儿濒临死亡之际,将‘泉’之内力传授到华毓秀身上,可遗憾的是,华毓秀虽然服下宫主喂的回生丹异于常人的醒了过来,身上却半点内力都不曾激发出来,仍然毫无作用。
之后,宫主又命人散发出了‘得其腹中麟儿者可换千流半壁江山’的诺言,再一次的让她置身于危机四伏的险境之中,让她小小年纪便历经世间痛苦的一切,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她腹中怀着的,始终是宫主的亲生骨肉,而她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五的少女,这担子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重了,重得几乎能压垮她的小小身躯。
更令他担忧的是,若是哪天她能得到那‘泉’之力,知道了这其中的一切,她真的不会反目成仇而依旧为宫主所用吗?
眼看她将药丸抛入口中,沈朗急切出声:“宫主。”
“你僭越了,沈朗。”似白云般飘飘淡然的话语,每个字的音符都动听得如同美妙的曲子一般悦耳,可听在沈朗耳中,却另他阵阵胆寒。
“属下知罪。”
云绯墨水木清华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看着那突然栽倒在地痛苦打滚的人,眸中也一片清明,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痛苦之人,与他毫不相干。
☆、绝境激发
“秀秀,秀秀。”苏毓心急如焚大喊。忽见他面色粗红,手筋隐隐乍现,陡然间,拇指粗的绳子立即崩断向四处迸发出去。
掣肘住他的二人,立即被一股力量炸开,狠狠的摔到在不远处。
一得自由,他立即闪步过去,将华毓秀抱在怀中。
沈长流冷眼看着这一幕,紫色锦衣之下的拳头越发的攥紧,眼中闪过一抹血色的光。
“小苏,给我回来。”他冷冷出声。
华毓秀口中不断冒着黑血,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眼睛如同铜铃般凸起,整个人如同水中捞起一般,面带紫色,本来普通的面容不断扭曲起来,一只如同爬虫一般的东西不断在她皮肤里游荡,显得十分可怖。
苏毓急得一双手都哆嗦着,不停的喊着:“秀秀,你别吓我,我还没带你去千流,我还没帮你找到云绯墨那孬种,你不能死,不要丢下我,说好一直在一起的……。”
呼唤许久,仍不见怀中之人有任何的回应,苏毓目光狠狠的射向沈长流,冷如浮冰:“沈长流,她若死了,我也不活了,从小到大,你的性情还是一直没变,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只要我喜欢的,你便统统毁去,把我当做囚犯一般被你奴役着,与其未来都要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宁愿选择和我喜欢的人一同死去。”
沈长流闻言面色更加阴霾,似是听到了好笑的话,轻轻的嗤笑了一声:“喜欢的人?你若敢死,我便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把她拔光衣服,放在城墙之上,晒成干尸。”
“沈长流,你不是人。”苏毓仿若被击溃了理智,变得歇斯底里,“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才甘心,杀我未婚妻,垄断我在谷中的权利,不顾我的意愿强迫于我,让我堂堂男子沦为世人嘲笑的对象,沈长流你别忘了,没有我,你也没有今天的成就,没有我,今天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我紫毓苏自问对你掏心掏肺,肝胆相照,手足同情,一路以来对你千般谦让,万般扶持,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个白眼狼儿。”
沈南熙剑眉微蹙,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似乎要把他看进自己瞳孔中去。
良久,云袖一挥。
苏毓似是被什么击中,身体一滞,缓缓的闭上了眼,手上一松,眼看就要倒地,一道身影飘忽过来,接住了他,随后拦腰抱起。
浑身唯一的知觉,便是痛苦,华毓秀感觉自己就像到了一部绞肉机中,被不停的碾压,绞碎,可怕的是,她存在着理智,很清晰的理智,她能听到苏毓的质问,呐喊,她能感受到黄楚二人焦急担忧的目光,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不断的侵蚀着她,缓慢了,如同细水流长一般,一点一点的,让她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着那每一寸的痛苦,她几乎就要认为,她要死了,连同她腹中的宝宝。
她的朋友,还未救到。
她的仇人,还未手刃。
她母亲的坟墓,还未让她和她心上人合葬。
她的孩子,还未出生。
她想见的人,还没见到。
她那所谓的孩子他爸,她还未狠狠的扇他一巴掌。
呵呵,原来,她还有那么多心愿未了。
可悲的是,她的异世人生,才开端几个月,便要消失了。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那发出如此凄厉的声音,是她自己吧,连死的时候都这样狼狈不堪,她华毓秀的人生到底剩下了什么,如果没死,她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会那么悲哀了。
她不想死,对,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剑一,杀了他们。”
一道死神的宣判陡然的灌入她的耳中,震得脑中一阵嗡鸣,那是沈长流的声音,不,不可以,她都还没死,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不,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一双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她艰难的抬起头,还未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被那溅出来的冰冷的泛着一股腥气的液体打在了脸上。
她怔怔伸手一抹,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血。”
是血,为什么会有血。
她定眼一看,瞳孔越放越大,眼睁睁看着面前两具流着血的躯体轰然倒地,一动不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倒映在她眼中的,是死寂一片。
黄楚,小冷,他们,被杀了。
如同娘亲奶娘一般,死了。
她珍贵的东西,又被剥夺了,她又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言而无信,为什么……。
沈长流,沈长流,他竟然敢欺骗她,他竟然敢……。
她要杀了他。
她要杀了他……。
“啊……”华毓秀张开了双手,朝天长啸,一股强威瞬间向树林间散去,震荡了四方。
一阵狂风突然袭来,以她为焦点如同螺旋一般不断旋转,卷起了路上的风沙和树叶,吹得剑一等人连忙用手遮挡住,却还是被一些被厉风卷起的碎石划花了手臂。
好强大的力量,剑一等人心中一寒,严阵以待看着在风沙中那颤抖着身躯站起来的少女,枯黄的长发松散了下来随风飘荡,一双眼睛泛着赤红的血光,如同来自地狱的阿修罗,摄人心魄,令人心惊胆寒。
她脖子机械性的转动了一下,狠狠的咳了几声,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黑血中夹杂了一只浑身是血的拇指般大的虫子来回爬动着,褐色的肚皮上圆滚滚的,显然是放在在华毓秀身体中吃饱喝足了一番。
华毓秀垂着眼眸,脸上阴冷一片,伸出右脚用力的踩在那虫子上,再用鞋跟使劲的左右碾几下,虫子很快就变成了一堆血渣。
纵然剑一等人经历过更多残忍血腥之事,可触及这一幕,仍不可避免的下意识后退一步,那是身体本能对危险的排斥,对未知力量的一种警惕。
沈长流如若珍宝般的抱着晕过去的苏毓,转身饶有兴趣看着狂风中的华毓秀,俊雅的脸上笑意浅浅,一片云淡风轻。
他笑着下了命令:“剑一,萧二,齐三,花四,颜五,给本尊杀了她,顺便把她孩儿剥出来,绯墨给本尊下了这么大一个绊子,不做回礼,岂不是显得本尊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