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皇后娘娘打断了,“熙妃,这样的话以后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可莫要提起了,知道的晓得你是在开玩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说真的……太后娘娘这样做定然是有太后娘娘的依据,不是咱们能够议论的!”
这番话,连顾初云见了都忍不住叫好,就连影帝影后到了皇后娘娘和熙妃娘娘跟前,怕都得逊色一二了。
“熙妃,皇后就是皇后,你可得跟着皇后好好学一学,有些玩笑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太后娘娘心里像是明镜似的,可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露出来,这皇后娘娘和熙妃娘娘不过是蛇鼠一窝,两人唱的这是哪一出,她还能不知道?
不过眼看这汪世勤的胆子渐渐大了,连皇后娘娘的胆子也渐渐肥了起来,是时候该好好敲打敲打了,“之前哀家就已经说过了,不管是皇后也好,还是云贵妃也罢,哀家都是一视同仁,你们是皇上的妃子,该做的是替皇家开枝散叶,若谁率先替皇上诞下了皇儿,那哀家头一个偏疼的就是她了。”
这话一出,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连顾初云心里也知道,皇上不过是个傻子,很多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没有弄清楚,这哪里知道男女之事?
果然,她偷偷瞥了一眼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脸上浮现了几分羞赫,顿时就懂了。
太后娘娘这话一出,顿时没人接话,她那脸色自然是阴沉了几分,“一个个平日里请安的时候倒是与许多话同哀家说,不是说自己绣了什么帕子,就是说自己院子里开了什么花儿,怎么今儿哀家说起要紧事儿来,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说着,她那慈爱的目光落在一张张娇俏的脸上,最后落在了熙妃娘娘脸上,“熙妃?之前你不是挺会说的?如今怎么也不说话了。”
熙妃娘娘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入宫虽说有一年了,可皇上歇在她那儿的次数却是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楚的,每次她刚梳洗完毕,满心忐忑地走出来,这皇上已经呼呼大睡了,夜里不是将胳膊就是腿搁在她肚子上,惹得每次起来的时候,她眼睑下面都是一片青紫。
莫说是圆房了,皇上到如今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进宫这才多少日子,有好些姐姐们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哪里轮得到臣妾?”
这话已经够委婉了,难不成要她说皇上不晓人事吗?
就连皇后娘娘都跟着抬不起头来,若说孩子,她哪里不想要?可以说比太后娘娘更着急,她是六宫之主,若是有了孩子,那就是太子,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汪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遥想当年她与皇上成亲那日,皇上合衣而眠,当时她虽羞愧,可到底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在太后娘娘的提点之下,她也学会了主动,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去靠近皇上,还未等那香吻送上,那皇上就已经吓得退了好几丈远了,嘴里更是叫嚷的厉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后来又试了好几次,可却没一次成功的,皇上更是四处嚷嚷,说昨晚上自己要脱他的衣裳,叫她那脸面放在何处?渐渐地,也就不再勉强了……
想及此,皇后娘娘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可却忘了,这儿是慈宁宫了。
太后娘娘本就不大高兴,如今更是问道:“皇后,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这六宫本就是皇后娘娘掌管的,如今皇上膝下无一所出,若怪罪下来,那就是皇后的不是!
皇后娘娘忙起身,恳切道:“是臣妾失职,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就连太后娘娘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们都下去罢,哀家有些话要单独与皇后说。”
顾初云等人忍不住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纷纷退了下去。
等着偏厅里没了旁人,太后娘娘这才开门见山道:“大晏朝历代君王子嗣皆单薄,可却无一人像皇上这般,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一,膝下依旧没有子嗣,哀家也不是催促你,只是与些事情你的确是该上上心了,皇上不晓得人事,难道你也不晓得吗?你是六宫之主,是给六宫妃嫔当做表率的。”
如今正值春日,外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声音虽清脆,但却像是猫爪子似的一下下挠在皇后娘娘心上,“太后娘娘,您以为臣妾不想吗?臣妾入宫三年了,一直想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只是皇上压根就不与臣妾亲近,更别说如今这宫里头又有了云贵妃,皇上一得空,就去了延禧宫,眼里心里哪里还有臣妾?”
说着,她眼眶就跟着红了,七分真情三分假意,“平日里皇上更是将臣妾的话当成耳旁风似的,臣妾说要皇上多看奏折也好,还是说要皇上少吃些伤身子的东西,可皇上哪里听进去过?只怕如今在皇上心里头,臣妾就已经成了那吃人心的恶毒妇人,怕是连云贵妃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若太后娘娘真的要催促臣妾,倒不如去催一催那云贵妃,她整日与皇上呆在一起,就算是真的怀有身孕,想必也是云贵妃是后宫之中的第一人!”
这件事她是想过了的,皇上不晓得人事,难道还得有太监宫女将皇上按着圆房不成?就算是太后娘娘愿意,皇上也是不愿意的,就算是皇上愿意,那她也是不愿意的。
虽说宫里头不缺那些催情的腌臜药,只是这药用多了对身子也是有所亏损的,哪里能给皇上用?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用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个好的,谁也不敢说,她想要孩子不假,可却不愿意再要个小傻子了。
当真如同熙妃所说,平日里太后娘娘得了什么好总是想着云贵妃,可若真的有什么事儿第一个怪罪的总是她,如今难不成要她凭空变一个孩子出来吗?这屎盆子,她可不接!
太后娘娘低头扫了一眼,淡淡道:“熙妃不懂事,难道你也跟着不懂事?哀家知道云贵妃一直是你心头的一根刺,可你是皇后,就得拿出皇后的气度来,这般小家子气,像什么样子!”
058 皇后娘娘想明白了就好
皇后娘娘只低头抿唇,并不说话,反正她是打定了决心,这宫里头不管是谁有了孩子,始终越不过她去,到时候等着那孩子一落地,就将孩子抱过来,养在她名下,生恩总算是越不过养恩去,到时候孩子只惦念着她的好,那便也够了。
若是个男孩那就更好不过了,就像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这般,关系虽不至于太亲密,可该有的礼数却是一样都不少,到时候她将孩子扶持着成为太子,那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想及此,她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笃定,“太后娘娘,臣妾是皇后不假,可臣妾也是个女人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一同欢笑嬉戏,这心里如何好受?臣妾也想拿出皇后的气度来,只是每每一看到云贵妃,臣妾这心里头就堵得厉害,偏生还得强撑着笑,要不然这就是不贤淑,可臣妾从始至终只想得到皇上的疼爱,这‘贤淑’两字,臣妾压根就不想要啊!”
她从未想过,到了如今她什么都没能落下。
太后娘娘只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的苦,哀家都知道,自古以来,皇后这位置并不是那样好坐的,只有吃得了常人吃不了的苦头,日后才能享到众人享受不到的荣耀,做什么事儿之前都得想一想自个儿是皇后,这事儿该不该做,能不能做!这寻常人家的当家主母都晓得这‘贤良’二字该如何写,你是咱们大晏朝的皇后,难道连那寻常妇人都及不上了?”
“宫中的日子有多难熬,哀家远比你清楚得多,想当初哀家刚进宫的时候,先皇眼里心里只有那兰贵妃,就连先皇后都未曾放在眼里,更不必说哀家了,那段时间,哀家给先皇后请安之后更是日日要去给兰贵妃请安,受她的磨挫,现如今想想那段日子,哀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好不容易等着宫里头没了兰贵妃,可谁知道安生日子不过是过了几年,宫里头又来了个舒太妃,那模样和兰贵妃有几分相似,却比兰贵妃更加娇艳,迷得先皇月月宿在舒太妃那儿……哀家苦苦挨了那么些年,还以为自己这是拨开日出见月明了,却没想到末了也不过是一样的下场。”
“那些时日,哀家身边好歹还有皇上傍身,皇上每个月总会抽出一两日来瞧瞧皇上,顺便也来瞧瞧哀家,哀家这还算是好的了,不少别的妃嫔主子们却是有一两年都没有见过皇上了,只怕都快忘了皇上长什么模样!”
“这么些年,哀家倒也是想明白了个道理,这宫里头你可以奢求皇上的宠爱,皇上的赏赐,却唯独不能奢求皇上的真心,天下男人多薄幸,皇家尤甚,这个道理,若是你不明白,以后还有你难受的,就算是如今没了云贵妃,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女人在等着了!”
说着,太后娘娘捻着佛珠又加快了些了,淡淡道:“这话,哀家本不该与你说的,可这个道理,你始终有一日会明白的,说了也无妨,皇后,你将哀家今日这番话好好想一想罢!”
微风习习,吹进了些许柳絮,飘飘摇摇地落在了那瑞脑金兽香炉上,顷刻之间便消无声息了。
皇后娘娘见状,神色微微一凛,道:“臣妾明白了。”
是啊,她的确是想明白了,就连迈出慈宁宫的时候,神色都轻快了不少。
就连喜姑姑见了,都忍不住笑着问道:“奴婢许久不见娘娘心情这般好了,可是方才太后娘娘与您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