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初轻声道:“罢了,我对他已无心。娘,不出意外,以后我应当会常待在京城,以后我会常来看你。”
纳兰老夫人边掉眼泪边点头。
“对了,云姨娘与你住在一起,她可还安分?”
纳兰老夫人叹一声道:“安分,怎么不安分。儿子成势,她本想翻脸无情,但锋儿却是个知恩图报的,那年,锋儿威逼她不许对我玩手段,后来又强行将她带离家庙。她走了,我也清净了不少,只是多年的恩怨,突然间身边少了个人,也怪不习惯的。”
“娘可想过来恪王府与我一起住?”
“这……合适吗?”儿子常年在外,她看不见,若能与女儿住在一起,也是喜事。但若是住一起对初儿不好,她便不强求。
纳兰初笑道:“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有那协议,恪王府可说早晚都是我和孩子们的。你去住没事,正好与我做个伴,解解闷什么的,多好!嗯,不过协议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去,我怕有心人缠着我不放。”
她说的有心人,自然是谦贵妃。
孟玥对她好谦贵妃尚且不能忍受,若让她知道如此协议,还不得将她脑袋卸下来。
纳兰老夫人明白纳兰初的顾虑,点了点头,“你好,娘不虚做推迟了。用不用与恪王说声?”
“嗯,你先收拾东西,今天我们便出家庙,他那里,我找个时间说罢!”
纳兰老夫人应下,纳兰初警告几个孩子不许说协议之事,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相较于天瑜,纳兰老夫人明显对孟天昊与孟听凝要好得多,一路上嘘寒问暖,差点连一天上几次茅厕都问了。
孟天瑜嘟起嘴巴挽着纳兰初的手,很失落道:“母妃……”
纳兰初笑:“我们天瑜最懂事了是不是?今晚母妃给你*汤?”鸡汤能堵住他的嘴,毕竟童言无忌,她怕娘听到偏心之类的话。尽管真偏心,但娘对她尚好,她不想娘住进恪王府后有心理负担。
孟天瑜连连点头,“天瑜要两碗鸡汤,两大碗。母妃也不能给哥哥姐姐喝。”
“这……”纳兰初想了想,“可哥哥姐姐看到了会朝母妃要的。”
“那就不要让她们看见,我们偷偷得喝。”
纳兰初摸摸脑袋,傻儿子,这些话你背后说不行吗?刚才你那么大声,你哥哥姐姐肯定听到了。
不过昊儿和听凝也挺照顾弟弟,知道外祖母偏心,便在此装没听到来打消孟天瑜的不平衡的心。
不久,府上迎来了一位客人,林嬷嬷来了。
纳兰初礼貌接见,林嬷嬷毕恭毕敬道:“恪王妃,太后想见世子和三公子。”
按照孟玥的孩子排行,听凝是老二,旁人都称听凝郡主,天瑜是老三,被称为三公子。
纳兰初淡淡道:“我们才回京,也不知宫里规矩变了没有,近段时间还是不去了吧!林嬷嬷帮本妃问候太后身体,也顺便提醒一下,此次同行回来的不止世子和三公子,还有郡主。”
林嬷嬷何尝不知道谦贵妃不想见孟听凝,因此刻意没说,但听纳兰初的话,面色微沉,却仍不失恭敬道:“恪王妃误会了,太后本吩咐老奴将郡主也一并带去,是老奴一时忘了说,老奴的错……望王妃海涵。”
她瞧了瞧纳兰初脸色,试探道:“不若,老奴今日便带世子郡主和三公子进宫?或者若王妃不放心,也可一同前去。”
“林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有太后在,母妃怎会不放心?且本妃不是说了吗,这段时间不进宫,你没听明白?”
说音落到最后,纳兰初面色有些凛冽。
林嬷嬷只觉得她变了,但具体是哪一点,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若她再说下去,指不定会没命活着回宫。
林嬷嬷惊了一惊,心头不由闪过慌乱,忙讪讪告了退。
此次纳兰老夫人住恪王府,白水白厢跟着一起回来。白厢顾虑道:“王妃,这……”
“你担心她对我不利?”
白厢点头,“到底是当朝太后,这几年来更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王妃今日拒了她,恐怕……”
纳兰初淡淡一笑:“我从她她也不喜,倒还不如撕破脸皮。总之,没王爷在旁,我是不敢放心让孩子进宫。此事我亲自与王爷说,看他怎么办?”
孟玥回来后,纳兰初并不面对面与孟玥说,只将话告诉孟天昊,让孟天昊传话。
孟天昊说:“父王的意思,是明日亲自带我们进宫,并问母妃要不要同去,若不想,不去也可。”
“喔,我也去吧!”
其实并不想去,但这是五年后第一次公开露面,若她缺席,指不定让外人怎么想呢,既然打算回来为孩子们铺路,那这路,便铺到底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太后宴会,沫儿追夫
次日,孟玥免了早朝,夫妻俩携孩子进宫。
到了太后宫,发现殿中竟有大片人,一一看去,谦贵妃位正中,贤王妃居左侧,右侧是名美貌宫妃,结合记忆,貌似这位便是谦贵妃这几年甚为喜欢的慧妃。
贤王妃下首留了个位置,估摸着应该是她纳兰初的。再下便是五公主、权臣家眷。
慧妃下首则是以沫儿为首的公主皇子一类。
闹出这个架势,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至于这面子给谁,自然是给三个孩子,准确来说,是给昊儿与天瑜的。
谦贵妃不喜欢听凝,此次自然不可能为她着想。她对孟天昊如何,不用多说,而对于天瑜,虽没见过他,但这酷似孟玥的面容不信谦贵妃没听说,看到天瑜真容,谦贵妃如何能不激动?
孟天昊五年未出现已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落了下风,所以谦贵妃要办个浓重见面礼给他,让后宫与权臣家眷为他接风洗尘,以行动告诉众人孟天昊虽没出现过,但从未失势,这是为孟天昊今后的前程做准备。
于天瑜,也是如此。通过今日,告诉众人恪王还有一位小儿子。
谦贵妃不喜听凝一事恐怕靖安高层人士都有耳闻,当朝太后不喜,孟玥在,听凝就是郡主,孟玥不在,恐怕她什么都不是。毕竟,谁敢拼着得罪太后的危险来对一个空头郡主好。
想到这里,纳兰初的心不由为听凝发疼,心酸与愤怒杂陈。
这就是亲祖母!
进殿的至始至终,纳兰初都牵着听凝的手,从不曾放开。
谦贵妃不疼听凝,但她要让任何人都知道恪王妃爱女儿。
尽管谦贵妃不喜欢她,尽管这样做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她必须为女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尽量减轻对她的伤害。
孟玥带纳兰初与孩子们行了礼,含着淡淡的疏离与谦贵妃说了几句,便离去。
就这么走了……纳兰初微愣,但想到今天这么多人,谦贵妃应当不至于给自己和听凝难看才是。想着想着,心便舒开了些。
孟玥才出了殿,便转而去太后宫的另一边。有宫女眼尖瞧见,忙低声叫住孟玥,“殿下,您如今要出太后寝宫吗?”
孟玥冷冷瞧了她眼,宫女吓得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孟玥绕过她,直接去了后殿。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初儿和孩子都在宫里,孟玥不得不防。
宫女见孟玥走远,白了脸色,慌忙进殿,在林嬷嬷耳边低吟几声,林嬷嬷不由变了脸色,又与谦贵妃咬了下耳朵。
谦贵妃眼色微变,眼看向正携孟听凝入座的纳兰初,眼神不由凛冽了些。
暗骂多声贱人,而纳兰初保护女儿的举动,在她眼里则成了偏心,心里对纳兰初更不是滋味。人家都是疼儿子不偏女儿,她倒好,只疼女儿。孟天昊已满十岁,不牵他也无妨,然而天瑜才四岁,纳兰初竟也不管,谦贵妃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这些年来六弟妹静养,身子可好些了?如今回京,可得与我们姐妹好好聚聚。”贤王妃笑道。
这声六弟妹让众人心了然,早就听说皇后与恪王妃关系匪浅,看来多半是真。由此,众人对纳兰初又高看几分。
纳兰初感激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妇无碍,若皇后娘娘相邀,臣妇随时能相聚。”
当年之事,谦贵妃虽有愧,但心里始终憋不过那口气,今日见纳兰初来,本想奚落一番,但玥儿在后殿,这里的动作他一清二楚,忍了忍,便也熄了心思,只朝孟天昊笑着说了几句,又慈爱地看向孟天瑜,道:“天瑜,过来皇祖母这儿。”
纳兰初隔得太远,孟天瑜又挨着孟天昊坐,便朝哥哥请示该不该去。
孟天昊拍了拍他的手背,点头示意。
孟天瑜放心了,便朝谦贵妃走去,带着疑惑微微侧头,小手搭上谦贵妃朝他伸出的手,细声问道:“皇祖母,你是父王的娘亲?”
这神韵,这声音像足了孟玥小时候,谦贵妃面上溢满了激动,连连点头,“是,皇祖母是你父王的娘亲,你看你,像极了你父王,与皇祖母多待会儿好不好?”
“我……”孟天瑜看向纳兰初。
这一举动更是让谦贵妃不满,好似她和她亲孙子相处,还要看她纳兰初的脸色一样。
纳兰初淡淡道:“母后,天瑜这孩子跟惯了他父王,一时离了恐怕会哭闹,但考虑到母后思念天瑜之心……这样,既然母后想留下天瑜,那便让王爷也留下。方便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