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皱眉道:“你也不必挂念我,这么多年不见父王,我知你想他,当年你就缠你父王缠得厉害,如今也不必为了我而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这样母妃心里也不好受,知道么?”
孟天依旧保持笑容,“母妃多虑了,我是真不想出去。你看我都这么大个人,总不能还缠着父王吧!”
纳兰初想想也是,昊儿都十一了,她却仍旧当他是当年的三岁小儿。
她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吃起桌上的零嘴。
两人停话了半晌,不防孟天昊突然问道:“母妃,你现在对父王?”
“如你们所见,不太待见他。”纳兰初实话实说,她和孟玥的感情瞒着听凝和天瑜两个小的可以,但对于孟天昊,且不说这么大了,这些事情应该让他知道,再说,凭他的智商,想瞒也瞒不住啊!
孟天昊皱眉道:“母妃,何不给父王一个机会?”
“不是机会不机会,而是这五年来,我习惯了没他的日子。”
“那母妃现在还爱父王么?”
爱么?她也不知道还爱不爱,只是觉得,她的生活并不是非他不可。没有他,她也能活得自由。
孟天昊轻轻抿唇,“母妃为了我们才回来的?”
纳兰初也不瞒着他,“是。可你也别多想,虽说是为了你们,但也为我自己,天涯海角,去哪里不是去,回你父王身边,母妃不仅能锦衣玉食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还能随意看见你们,何乐不为。”
“母妃……”孟天昊的嘴角动了动,却只说出这句。
纳兰初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看你,母妃说了不全因为你们,你还多想,一个男孩子,怎弄得如女孩子一样。好了,母妃已决定回来,这件事儿便也别再提。”
孟天昊顿了顿,点了点头。
“既然母妃已经回来,便答应昊儿再给父王一个机会行吗?昊儿希望您的下半辈子能与父王举案齐眉,如以前一样恩爱。”
纳兰初掩眉点头。
两天后,马车在此启程,然而在剩下的一半路上,却遇上了劫匪。
孟听凝与孟天瑜吓得面容失色,纳兰初正想抱着安慰一番,刚张开手臂,便见两孩子都同时扑向孟玥。
额……
过了这么多年,这厮的威力还是这么大。
他给孩子的安全感就这么强?
当然,这次劫匪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在孟玥的英明指挥下,很快便将这帮人消灭。
至于劫匪的来源,孟玥没说,纳兰初也没问。只是眼睛不经意瞥向一处,却发现当地的地方官兵伤得甚为惨重。想到若不是这些官兵,想必此行定不得善终。
心颤了颤,问道:“这帮劫匪是谁?”
孟玥摇头,“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既然不愿说,她也就没问。
“父王,我们以后还会遇上刺杀么?”孟天瑜睁着萌萌的眼睛问道。
“嗯。你怕么?”
恪王的儿子总会经历这些。
孟天瑜摇头,“有父王母妃在,天瑜就不怕。”
劫匪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后面的路上倒也安全,顺风顺水的来到京城。
回房间,竟发现自己的房间早被孟玥霸占。
这房间……五年的时间,也不知多少女人住过,她心里下意识泛起恶心,朝孟玥道:“日后我不住这儿了,另找院子住。”
孟玥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顿了顿道:“五年来,这房间只我一人住过,也没让别人进去。”
纳兰初轻嗯了声,“还是搬吧。”
“你到底要怎样?”孟玥突然抓住纳兰初的肩,竟孟听凝和孟天瑜吓了一下。
孟天昊见父王母妃不对盘,知道劝无用,忙将弟弟妹妹带走。
纳兰初苦笑,“你知道我想怎么样,不就是个住处,我给你让地儿,你怒个什么。”
“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我划清干系?”
“划清?划得清吗?”她倒是想划清,可孩子都有了,岂是说划清便能划清的。
孟玥冷冷道:“知道划不清便好,挪什么地儿,你就住这儿。”
他态度极为强硬,纳兰初不好与之争辩,迟疑道:“那你?”
孟玥面上更是阴沉,盯了她好半晌才道:“既有约定,本王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她松一口气,不会言而无信便好。
孟玥气急已走,纳兰初细细打量自己的房间,似乎真如他所说没人进来一样,他离京一段时间,这屋子已有了轻微的灰尘,屋中的摆设不也如丫鬟细致,像极了男人的粗枝大叶。
五年后在回到这个房间时,纳兰初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
不让别人进来,倒真像对她深情。可既然深情,当年又为何那么做?这男人啊,还真是贱!
她招了招手,粗使丫鬟随即而来打扫。其间,她问白水白厢何处。
粗使丫鬟道:“王爷说两位姐姐照顾王妃不利,府上不养没用之人,便……被逐出王府。”
纳兰初一惊,当时她没考虑白水白厢,以为孟玥不会对两人发难,却不想……是她高估了孟玥的仁慈与对她的心,还是低估了孟玥对她离去时的影响?
“那,白水白厢现在如何?”
“听说纳兰府的家庙里伺候纳兰老夫人。”
尽管纳兰老将军交了兵权,纳兰将军已死,但后来纳兰锋与纳兰郁的崛起重新撑起了纳兰家。以前的家庙仍在,里面住着纳兰锋与纳兰郁的母亲。
而纳兰老夫人是外人对纳兰夫人的称呼。
白水白厢待在娘身边,纳兰初也放心,她又问:“我娘好吗?”
“王妃放心,纳兰老夫人身体一向健朗。有王爷与两人纳兰少将军在,京中无人可欺。”
“那就好。”
纳兰初琢磨着找个机会带孩子去见一下娘,这么多年不见,她定是想自己与孩子们了。
很快,孟天瑜的房间也安排妥当,见纳兰老夫人那天,母女两个说了好一番话,纳兰老夫人哭个不停,拉着她不许走。又问起当年之事。
尽管孟玥对外封锁了消息,但纳兰老夫人不傻,五年不见她,肯定有原因,当初,她还以为纳兰初和两个孩子遇难了呢。
这下见着,不说原因恐怕走不成。
纳兰初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纳兰老夫人又抹了把泪,“初儿啊,看来娘当初还真没说错,恪王……恪王他竟然……这几年你过得好么?”
纳兰初含泪点头,“嗯,好。娘看,这是我小儿子天瑜,四岁了,天瑜,快叫外祖母。”
孟天瑜乖巧地由纳兰初牵到纳兰老夫人身前,看到这张几乎是孟玥翻版的脸,纳兰老夫人心里多少不喜,但纳兰初面前也没表现出来,只象征性地说了句,“天瑜啊,这么大了,真乖!”
说完,又将话题扯到纳兰初身上,“初儿,怎么想着回来了?”
“恪王亲自找到江南来,不回去耗着也没意思。再说,孩子们都喜欢我喜欢的紧,我不回去,她们势必也不回去,耽误了她们倒不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纳兰老夫人握着纳兰初的手,纳兰初为她擦眼泪,她慢慢道:“初儿啊,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她过去吧,你看开些,男人都是如此,而恪王对孩子的好已是寻常男人不及,你也别给他摆脸色,还是照常对他,只是这一次,别再付出真心。没真心,才不会伤。”
纳兰初掩眉道:“我不会对他好了。”
纳兰老夫人颇为不同意,但想到纳兰初的经历,又是一阵怜惜,软了态度道:“初儿,娘知道你的苦,但你若硬了,将他对你尚存在的怜惜消磨殆尽,那么以后……初儿,你要为孩子们打算啊!若他娶妾,妾生了儿子,昊儿和天瑜的地位……”
纳兰初淡淡道:“娘放心,不会有别的孩子能威胁他们的利益,即便有,也威胁不到。”
“你……”
“我让恪王签了条协议,作为回京的条件。协议上说,若他和别人有孩子,恪王府的所有财产全是昊儿和天瑜的。”
孟天瑜有些听不懂,孟天昊却是惊了又惊,虽然他相信父王,但母妃为他的打算仍旧让他暖心。
孟听凝听了,很是奇怪,为何母妃说的协议里没说她。
孟天昊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父王的财产只能儿子继承,但母妃的嫁妆全是你的。”
孟听凝轻喔了声,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母妃偏心她是个女儿呢。虽然她从不认为母妃会重男轻女,但这类的例子生活中却见了不少,那些女孩子被无情的打骂,只因是个女儿。
纳兰老夫人则是激动地话都险些说不出,“你……他……初儿,你……”
“娘不用担心,我们是愿打愿挨,当年的事情已让我不再信任他,我既然回来了,总得为我的孩子竭尽所能打算。”纳兰初淡淡道。
“你如此逼他,若他对你不好……”
“对我不好也罢了,只要不影响孩子。且让他对我好,图的不就是这协议上的内容吗,有了协议,他对我好不好也没什么了。”
纳兰老夫人叹道,“初儿,恪王能甘心签下你这条件,也算对你真心,你何苦将自己与他逼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