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会乱说的,我还要留着我的脑袋呢。”
“哈哈,你说,咱们王爷若是喝到了冉皇后送来的茶叶,这五年都没再尝过的味道又一次入了口,会不会……”
“咱们王爷这么多年都没有娶个一妻半妾的回来,这王妃的位置是真的空缺好些年了,若是王爷真的对当年的冉郡主有情,那这茶若是喝了,肯定是会勾起心酸往事的。”
“其实说起来,当年咱们王爷请兵去镇守漠北的时候,很多人都私下传言,说王爷是不愿留在这个伤心地,毕竟曾经的晟王府和良辰宫里,都有咱们王爷和冉郡主留下的身影呢……”
“咱们王爷这么好,真是可惜……”
“哎……皇亲国戚除了大富大贵之外,有什么好,连和喜欢的人成个亲都这么难,咱们王爷还领兵征战了这些年,结果皇上连个心爱的女人都没能留给他……”
“你说的我都快要哭了,那咱们一会儿奉茶的时候一定不要乱说话……”
两个侍女推推桑桑的一边悄声的聊着八卦一边向着晟王府前院的大殿走去。
九月从院门的镂空石墙后面绕了出来,远远的瞧着那两个侍女的背影。
趁着夜色朦胧,她穿着夜行衣脚步轻快的顺着没有灯笼照过的黑暗小路向前方行去。
……
不到一个时辰后——
晟王府非离阁。
阁中灯火昏暗,楼晏行至阁中的上一层时,刚一走进内阁,脚步停顿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本来的慢步而行的速度,走了进去。
跟着走进来的万全说道:“爷,因为浅月国的使臣之事,这都已经很晚了,您可是要现在沐浴更衣后直接歇下?”
说着,万全又对身后跟着走进来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忙将已经备好的热水端了进来,恭敬的轻声说:“爷,水已经备好了,万公公说今夜实在是太晚,便不让奴婢们去浴阁准备热汤,想让您在寝阁中沐浴过后直接歇下。”
楼晏回身,看了万全一眼。
万全当即领会,回头道:“你们先将水放下,待王爷传唤你们的时候再进来伺候。”
“是。”
“是。”
直到两个侍女走了,万全还笑的一脸狗腿的凑上前来:“爷,今天是真的乏了吧?听说贵妃的身子至今未好,您已经熬了许多时日陪她,今天这次回府,却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待明日入宫,即使皇上不说什么,太子和平王也一定有话说。”
楼晏未曾言语,只淡看着窗外被云遮住的星星点点的月光,朦胧的月华透过层云的缝隙如星子般闪过。
“承大人已经将几处可疑的地方都搜寻过,也按您的要求没有留下一个侍卫去守,依奴才看,那藏在附近的线人很快就要有动静了。”
九月藏身在非离阁窗外的屋檐上,听见里面的对话,又悄悄探着脑袋向里看。
借着月光看向楼晏那淡然清俊的脸,实在看不出他脸上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伤心之处和思念旧人的情怀。
难不成是伤心过度已经麻木了?
第211章:舍得回来了
再之后万全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听见楼晏淡淡的说了声:“下去吧。”
万全应了,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九月见楼晏已经向里间走了过来,怕被他发现正趴在窗边屋檐下的自己,忙调整了身形借着窗外的一棵树投下的暗影,倒挂在窗上,黑影和树影重叠在一起,她笃定绝对不会被发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深更半夜的又一次跑出丞相府溜到了这里,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那两个侍女的对话后,特别想看看楼晏究竟伤心成了什么样……
但他压根就没有半点伤感,屋中昏黄的烛光使那人的脸色近于朦胧,皎洁霜华的月色笼罩在他的身上。
眼见着他在那驾古琴边懒懒的坐了下去,九月以为他是想弹一首伤感的曲子来自诉失恋了整整五年的悲情,他却执起了琴边的白玉棋子,侧首看向窗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
一看见他这举动,九月莫名的觉得脊背一凉,不能吧?这样也被发现?
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让她躲个猫猫藏个身了?
果然,只是少顷,那颗白玉棋子就向窗前倒挂的身影掷了出去。
九月发现自己在楼晏这厮存在的地方真的是太低能了,低能到完全找不到一个身为二十一世纪特战队女战士和女法医的存在感。
赫然,她一把接住那颗棋子,狠狠的朝他扔了回去,再又猛地翻身跳进了房中,大步向前跨了一步,却是满脸郁卒,澄澈分明而又乌黑锃亮的双眼恨恨的瞪着楼晏。
可某人却似是视而不见,手指在琴弦上慢慢拨动了一下,发出悦而的响声,淡道:“舍得回来了?”
九月翻了个白眼,因为之前嗓子有些哑,便稍微捏细了嗓子道:“你究竟能听到多远的动静,我一直都在屏住呼吸,而且我又没有什么内力,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窗外。”
楼晏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挥了挥衣袖,屋中被暗布隔住的夜明珠顿时露了出来,眼前瞬间亮了许多。
见他不说话,九月嘴角一抽,还想给自己解释一句最近的行踪,然而还没开口,忽听他淡淡道:“既是舍得回来了,便随我出去走一遭。”
已经打好的关于自己行踪的交代等等的腹稿瞬间被噎了回去,九月不禁横眉冷对的看着他。
他该不会真的已经知道她就是苏九月了?
下意识的想要摸一下脸上的胎记,她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刚洗过澡,脸上没有画胎记,但是手刚举起一半就放下了。
可心中还是觉得楼晏这家伙的行言举止太过让人想不通,明明是个这般深藏不露居心叵测的人,却在百姓心中像神一样的存在,真是……活该他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她现下已无了刚刚在丞相府里失眠的那种感觉,也无了刚刚在窗外好奇的那种期盼感,借着内阁中的夜明珠光,看得清眼前之人的脸,仿佛是阔别了一个月后的一个摸得到的存在,不再只是一个存在在记忆里的幻像。
九月弄不太清楚自己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扶摇剑,问了两个问题。
“那个……你怎么不问我这一个多月去了哪里?”
接着她又迅速的问:“这扶摇剑的剑鞘,是你叫人为我打造的?”实际上是在刚刚那句话问完后就有点后悔自己不开哪壶提哪壶,想要将之前的问题掩盖下去。
楼晏不冷不热的看着她:“你既如今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何须问你这一个月的去向?总归是没有丢,那便不问也罢。”
九月嘴角一抽,以为她是随便跑出府去放风的阿猫阿狗,不管去过哪里,只要乖乖找到回家的路就行了么?
真是个怪人。
却怪的……这么让她开心,却也有点莫名的心虚。
她最烦被人反反复复的追问事情了,就好比当初因为知道她的眉间血可以解禁术时,楼晏也只是问了那么两句,之后便因为她含糊其词的不愿回答而没再逼问过。
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明明自己是他的侍女,虽然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但既然拿了扶摇剑,也就坐实了至少要做他两年侍女的这一身份。
可偏偏楼晏却并没有在审视她或是责问她的意思,只是将内阁中的一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外袍换上,那是一身棉布白袍,在月华之下显得格外的出尘而让人忍不住侧目。
瞧着那人一身白衣,九月的心漏跳了一拍,募然想起在无悲山下的墓穴中,他将外袍披在他的身上时,那一身白色的内袍好看的让她有好几次都想直接扒了他的冲动。
咳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色也是空!空空空空空!
就在九月这个自认为没什么小女人那些风花雪月之心的女汉子正在正我调侃之际时,楼晏忽然转身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微笑凝视,若有深意,又若有朦胧如隔了一张纸的疏离。
九月看的一怔,下意识问:“你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
楼晏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扶摇剑,并没有回答剑鞘之事,复又看向她:“青楼。”
九月的眼皮狠狠的一抖:“啥?”
楼晏唇角微微一弯,在这内阁中的深红紫檀轮廓的墙景下,那一身素白犹如一杯晶莹的高山深雪,眉间却是薄淡的舒展之意:“去是不去?”
九月有些张口结舌,没想到楼晏这厮比她还不走寻常路。
这性子让她琢磨不定也就罢了,他不是当初连被她抱一下都隐约不些不自在的么,竟然提及去青楼一事,竟然说的这么明目张胆又好不要脸的样子。
但是张开的口却是完全下意识的回答:“那就去呗,正好我还没见识过!”
楼晏当即瞥她一眼,那眼神有着淡淡的讥诮,似是因为她说想去青楼里见识见识而多出了几分调侃的眼神,然而也只是一瞬间,他便旋身走了。
九月握了握腰间的配剑,不知道自己在楼晏面前是不是真的习惯性的做他的侍女,明明已经离开了一个月,这刚一回来探一探结果“不小心”被抓了个正着,最后竟然还是奴性未改,真是对自己太太太太太特么的失望了。
然而想归想,终究还是一本正经的跟着眼前的楼十六出了非离阁。
第212章:主仆二人上青楼
青烟楼。
“这传说中的皇都城内第一大青楼j馆竟然把名字起的这么个性,烟雾缥缈等于不存在的意思,青烟楼就等于青楼,又赤果果又文艺,比那些什么怡红院,醉香阁的好听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