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本倾城 (弦十五)

齐和四年的卫国注定不平静。十二月末，在新春佳节快要来临了时候，在世家还没采取行动的时候，卫舆提出了关于改革的话题——摊丁入亩。
下了朝，几个大人三三两两的走着，顾老爷对张二爷说：“陛下近来有些一意孤行啊，张大人也没提前收到个消息？”他自然看得出刚刚在朝上张二爷的吃惊也不是装的。
张二爷拱手道：“陛下英明神武，他做的决定自是对的。”张家已经跟着陛下走了，就是死也只能跟下去。就算此次陛下的改革，也损害了他家的利益，但是总比最后死了的好。
“哼！”
“卫舆真以为没了卫莳，他的皇位就坐稳了吗？”回到家里，顾老爷冷笑：“他可是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呢！”
休朝那日，卫舆和齐湄两个人出宫了。本来是计划去城外的庄子的，但是齐湄在齐国很少出宫，所以就想在外边逛逛夜市。
两人穿了平常百姓的衣服，找了个小店坐下，点了两碗阳春面。卫舆用筷子扒了两口就放下了，看着齐湄吃完。卫舆问道：“我以前虽然过得清苦，但是这几年养尊处优下来，如果有条件，对吃食还是挑剔的。但是你自幼得宠，吃起东西来却都不嫌弃，这是为什么？味觉有问题？”
“你才味觉有问题呢！我是不觉得它难吃，你难道不觉得吃饭本身就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吗？我感谢我能够吃到的每一样东西。”
“要不是知道你，光听你这话，还以为你以前没吃饱过呢！”卫舆笑道。
“说不定是我上辈子没吃饱，所以这辈子就不敢挑了。”齐湄叹气，那种忘记事情的熟悉气息又产生了。
饭后，又逛了一下夜市，四周灯火通明，是卫都少有的夜景。
“快过年了，这几天放宽了宵禁，所以人很多。”卫舆将齐湄护在怀里，解释道。
“又是你做的？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啊。我还以为都见不到多少人了，早就听说了民间有很多小吃，我今天都要试试，你可不能拦着我。”齐湄很开心，都多少年没这么逛过了，也不在乎卫舆拉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
“恩，不过你不要吃太多，每样尝尝就好，小心吃坏肚子。”
“你现在怎么这么小心，我在大漠吃生肉喝生血都没事，现在还怕什么。”齐湄一脸我很厉害的表情，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说：“不过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就不怕被人发现？我这张脸没几个人认识，你可就不一样了。”
“我看你今天太开心了，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放心，我是这么没准备的人吗，四周都是眼线，有人来会通知我们的。”
这一日，齐湄吃了很多民间小吃，卫舆就在一旁带笑的看着她。
这一日，两人走了很久，岁月静好，仿若前朝后宫皆与其无关。

☆、第28章 春节

第二十八章
在卫国，三十那天吃的是家宴，初一才是命妇大臣朝拜。对于后宫女子来说，家宴这天，她们终于见到了暌违已久的卫舆了。只是可惜，卫舆并没有留多久，他匆匆用了几口饭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看嫔妃献艺。
没了正主在，也没几个人有心情待下去了，齐湄百无聊赖的看着众美献艺，等太后也走了，也就离场了，卫舆还等着她呢！
回了明乐宫，卫舆已经换了常服在看着书等她了。
“你今天走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人的心都要碎了。”齐湄不满的说，卫舆倒是早早的走了，留她一个人在那看他百花齐放的后宫。
卫舆走上前去，一手搂住齐湄，一手抚摸着齐湄的头发，略带歉疚的说：“阿湄，再等等，以后就会只有你一个了。”
“卫舆，你这是想要遣散后宫吗？”齐湄闷闷的说着，她那个时候并没有把卫舆的话当真，只当是卫舆哄她的话，她那时候想着，只要卫舆能够对她好一辈子，那么她就不离不弃。
卫舆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帮着齐湄解开斗篷的带子，然后说：“去换衣服，我们出去玩。”
“得嘞，小的遵命！”齐湄弯腰，做了个店小二的动作。
“油嘴滑舌。”
卫舆带齐湄去了城楼上，看着卫都的灯火点点。子时的时候，天空中烟花绽放。卫舆说：“我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给你身份，只能这么躲躲藏藏的给你放这些。我负你良多。”
“别说什么负不负的，卫舆，你要对我好，不然我会离开的。”
第二天齐湄是被卫舆的吵醒的，两人回的很晚，卫舆也没有离开，就和衣跟她躺了一夜。发现齐湄醒了，卫舆停下了正在穿衣服的手，看着齐湄道：“吵醒你了？今天命妇大臣要来朝拜，你要是困，就跟太后告个假。”
“我倒是还好，困得是你吧。忍了一夜的人哟~。”齐湄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奸笑的说。卫舆晚上忍着不碰她，说是一定要等到大婚的时候，齐湄当了皇后。
“你不要得意，以后有你受的。”卫舆恨恨的说。他前些年过得确实风流，不过掌权之后就遇到了齐湄，自是不想让她委屈的。
“既然不睡了，就起来吧。”卫舆已经起床一会了，身上都带了凉气，就直接伸进了被窝里。
“卫舆，你太不要脸了。欺负女人。”齐湄从被子里露出了头咒骂，她怕痒，卫舆手又稍凉，她裹着被子滚到了地上。
将齐湄从被子里挖出来，卫舆给她披了件衣服，小心翼翼的说：“小的这就伺候娘娘穿衣。”
青烟在外边听到了里边的声音，跟卫舆的随侍对视了一眼，小声的说：“娘娘这是跟陛下闹着玩呢，不用进去了吧。”
卫舆一个人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做，听到齐湄也有同样的习惯以后，两个人就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了。
卫舆的随侍叫小福子，是从小就照顾卫舆的人，他神神在在的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答道：“等着就是。”这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吶。

☆、第29章 初一

第二十九章
卫舆叫了人进去伺候了齐湄梳洗，两人又用了早餐，卫舆便趁着夜色悄悄的走了。
齐湄看着卫舆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勾起了唇。她曾以为，她的幸福止于齐皇宫，和亲离去将是她波澜渐起的开始，未曾想她能在这段路上遇到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对她好的人。四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开心。
“娘娘，离朝拜还有一会，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青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湄笑着答道：“陛下都把我拖地上了，我要再睡，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好意。”
这是齐湄离开齐国的第一个新年，她身着华丽的宫装，行走在粗犷大气的卫皇宫。
这一天，经历了和亲路上被刺伤，最后又重回卫国的齐公主齐湄，第一次向着卫国的前朝露出了痕迹，即使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这一天，齐湄第一次见到了徐语，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跟贤妃张琴清是八大世家这一代的两个异数。张琴清的单纯执拗来源于幼时无人教养，而徐语的简单直接是因为家里的太过宠爱。
徐语今年十七，却没有定亲，这在世家中是极少见的，不过徐语是徐家嫡系这一辈，唯一的女孩，自幼得宠，徐夫人对外说不定亲也都是说想多留两年，不够大家都知道，这肯定是有内情的，不然要是想多留两年，只要晚点成亲就可以了，定亲是不影响的，只不过徐家瞒得紧，连卫舆都查不到原因。
齐湄看着徐语规规矩矩的请安，然后是徐语时不时的偷瞄。看的齐湄都要发毛了，一直在想是不是哪儿得罪了她，想了很久仍未想起这号人物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喜欢卫舆的？把自己当做了情敌？所以才一直不成亲？难不成这姑娘想做皇后？以徐家的家世，想逼卫舆立她做皇后，也不是没办法的啊。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徐语道：“臣女对齐地风情多有好奇，不知道可否跟齐妃娘娘多多交流？”
“徐姑娘如此好学，本宫自是乐意非常。”齐湄虽然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道，兵来将挡，她就没有怕的时候。
“阿语怎这般没规矩，齐妃娘娘千金之躯，你怎能如此打扰。”徐夫人呵斥了徐语，又向齐湄小心的说：“娘娘海涵，小女无状。”
“阿娘，娘娘肯定不会介意的，是不是啊齐妃娘娘？”徐语撒娇的说着。
齐湄心想，这姑娘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直接的说出话来，也不怕得罪人，口里却是说：“徐姑娘率真可爱，徐夫人不必担心，本宫也喜欢有人能跟我聊聊故土。”
徐夫人稍有尴尬，自己的闺女不懂规矩，直接去给齐妃娘娘说话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明白她是放不下那个人，这个时候是怎么劝都没用的。只是在心里感叹，不过是年少时的萍水相逢，却不想误了终生。

☆、第30章 徐语

第三十章
朝拜结束，齐湄留下了徐语，两人也没有做轿辇，一路慢走着回去，裙摆摇曳，齐湄让随从远远的跟着，小声的跟着徐语说话，也没说什么特别的，齐湄就一直跟徐语说着齐地的风土人情。
卫国在北方，新年的时候总是银装素裹的，自然，也是极冷的。这样的天气，能让齐湄愿意步行的原因只有一个，离开的时候，徐语对着她说了三个字“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