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墙内香 (笨笨燕子)

窦氏逗着新姐儿，一脸的平静，道：“春菊再怎么害了我，新姐儿也是无辜的。再说，要是不养在凝彩院，难道要让婆婆亲自养？或者再提了个小妾？”
窦夫人又道：“那也不能记在名下呀，以后你生了女儿还得排她后边……”
窦氏无所谓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再说了，原也是他们欠的债，我只是帮着还点，求个安慰罢了……”
窦夫人以为她说的是楚朝把春菊肚子弄大的事，只恨自家女儿太心善，也只得重重叹了口气，道：“既是你愿意，为娘就不管了，只是以后你可别后悔了。”
窦氏却是不吭气了。
很快就要到丹瑜的十五岁生日，也要及笄了。
按着先头兰瑜的先例，唱戏，宴席是必不可少的。丹瑜却说自己还在礼佛，不想大肆操办，简单举行及笄礼。吃个饭就好。
常氏心里暗暗称叹，丹瑜是真转了性子了。却也不敢一口应下来，只等肃北侯回来。等他示下。
肃北侯觉得从简太委屈丹瑜，配不上她的身份，主张要大办。
杨姨娘劝说道：“二姑娘也是诚心礼佛，才不想大肆操办。侯爷何不成全了姑娘这份心思。”
肃北侯却是道：“姑娘家家，年纪轻轻，成天守在佛堂就不吉利。说出去，还以为她犯了错被罚的。及笄礼一辈子就一次，该怎么办就该怎么办。”
杨姨娘见肃北侯说的坚决，倒也不好再劝。
丹瑜的及笄礼就照了肃北侯的意思。按照先例操办。
不过丹瑜节俭良善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倒也成了西北城贵妇姑娘圈子里的一项美谈。
朵瑜窝在卉瑜的榻子上，手上抱着个汤婆子，嘟哝道：“二姐姐真是厉害，年头还满天都是她不遵从妇德，不守妇道的谣言，现在又全是称道她贤良淑德了。人们的口风变得也是快……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卉瑜翻着本杂记，头也没抬，说道：“四妹妹难道没听说过。人云亦云吗？那些个嚼舌根的怎么都是管不住的，收好自己的本心，做好分内事就好了。”
朵瑜从榻上刺溜下来，站到卉瑜旁边。一把拿过那本杂记，道：“姐姐真是悠闲自得，尽看这些书。”
卉瑜歪着头。看向朵瑜道：“咱们又不要下考场考功名，也不图做个学识渊博的。何苦去看那些圣贤书？”
朵瑜噗嗤一笑：“姐姐的想法总是这么奇特。”又说道：“眼见着二姐姐马上就及笄了，也不知该送什么礼？”
卉瑜打趣道：“妹妹如今手头宽裕。想送什么礼不行？全凭心意罢了。”
朵瑜认真道：“原本到了年底，我和姨娘最发愁的就是给下人的赏银，今年托了姐姐的福，不愁没得赏赐了。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能与姐姐做姐妹，真真是妹妹的福气。以后姐姐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可一定要开口。”
朵瑜一下子这么严肃说着感激的话，卉瑜倒是有点不自在了。只说道：“既是做了姐妹，必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妹妹不必这般挂念。”又说道：“要不是有了妹妹做中间人，寻了范忠做掌事，咱们那分店也开不起来，说来我也是托了妹妹的福呢。”
朵瑜笑道：“哎呀，咱们姐妹俩就别互夸了，免得别人听着了笑话咱俩。”完了又正色道：“三姐姐，我还真不知道要送二姐姐什么礼好？轻了显得不重视，重了又不合身份。真真是愁死人。姐姐打算送什么？”
卉瑜撇了撇嘴，道：“随大流呗。二姐姐向来清高，送个前朝字画之类的应该能投其所好。”
朵瑜顿时眼睛一亮，道：“哎呀，这个点子我怎么没想到？可是又不能送与三姐姐一样的礼物……”
卉瑜看着朵瑜纠结的样子，笑道：“你傻了呀，我送幅字，你送幅画，岂不是相得益彰？”
朵瑜高兴地抓了卉瑜的胳膊，晃着道：“还是三姐姐聪明。早知道就直接来问你了，省得我想了好些天。”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安静了下来，道：“只是咱们从哪里弄到这些字画呢？”
四方的库房倒是有不少字画，但都是名贵的珍品，送给丹瑜未免太重了。
于是卉瑜便道：“外边店铺应该是有卖的，咱们可以找个时间去买。”
朵瑜仍是皱了眉头，道：“可是咱们不会鉴赏呀？万一买了不好的，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卉瑜笑道：“四妹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不会看，难道不能找个军师吗？请了钟娘子一块去不就好？”
钟娘子素来喜爱研究字画，对于这方面造诣还是蛮深的，鉴赏几幅当朝的字画不在话下。
朵瑜不禁拍手叫好：“这回可是万无一失了。趁着明天不上学堂，咱们赶紧请了钟娘子一块去买字画。”
第二日一大早，卉瑜和朵瑜先是去请了钟娘子，两位小姐相邀，钟娘子当然给这个面子，一口应下。
后又去安华堂请示出府，廖氏问明了缘由也是同意了。
两人便携手出了府。
钟娘子对于西北城的字画铺子是极为熟悉的，直接领了两位姑娘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
朵瑜看着小门小脸，小声与卉瑜道：“娘子怎么带咱们到了这种小店？”
卉瑜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越是小店才越可能藏有真迹。”
钟娘子闻言点头道：“三姑娘说的极是。别看这家店不起眼，每出的一幅字画都是行中正品，一般人等想来买字画还不接待呢。”
说得卉瑜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这家店面，这么大的来头还能对客人进行挑选呢……
正说着话，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出来，笑着对钟娘子道：“娘子今日又来寻宝了啊？这几日新来了几幅问天公子的字画，娘子一会可以好好鉴赏一番。”L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另娶

钟娘子闻言笑道：“今日来真是巧了。往日里问天公子的画作也不常出，出了也是立即被定下来了。如今倒是能让姑娘们鉴赏鉴赏。”
卉瑜心里纳闷，这问天公子乃是何许人也，竟得了钟娘子这般推崇。
跟着那店小二进了铺子，乍一看这店面与其他铺子无异。
不大的空间摆放了几副桌椅，朝着里院的那副墙全拆没了，而是卷了一帘竹帘，视野采光都极好，顿时让屋子显得宽敞了不少。
店小二领了卉瑜等人坐在里头的桌椅上，又去沏了一壶茶，说道：“娘子和小姐们先喝口茶，掌柜的一会儿就过来。”
刚喝了口茶，就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姐姐好久没来了，今日怎么有空来妹妹这坐坐？”
卉瑜回头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鹅蛋脸，瘦长身子，着了一条素色长裙，只腰间斜斜挂了条腰巾，面带笑意，缓缓走了过来。
钟娘子也笑道：“好久没来了，不知妹妹近况如何？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掌柜的坐在了钟娘子旁边的椅子上，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姐姐不常来，店里少了个鉴宝的，可没把我忙坏了，连着生意也少接了好几单。”
原来钟娘子还在外边挣外快呢，怪不得平日里吃穿用度比吴娘子她们要好一些。
钟娘子似是不介意在她和朵瑜面前暴露挣外快的事情，继续与那掌柜说道：“你少在我这瞎贫，明明是你自己偷懒可别怪到我头上来。”又给她介绍道：“真是楚家三姑娘和四姑娘。要来给楚家二姑娘挑选及笄礼，你寻几幅合适的字画出来给她们瞧瞧。再把问天公子的画作给我看看。”
那掌柜也乐了。道：“就知道你惦记问天公子的画作。你们先稍等，我这就取字画去。”
等那掌柜一走。朵瑜就问道：“这店铺是谁开的呀？那掌柜怎么称呼？”
钟娘子道：“刚才的便是老板，人称舒娘子。原与我为同门师姐妹。”
原来如此，怪不得钟娘子跟她这么熟悉。
没一会，舒娘子就过来了。手里拿了好几幅字画。道：“姐姐可否帮我把这茶壶挪开。”
钟娘子连忙把茶壶茶杯都挪开，舒娘子又叫了店小二过来铺上一块红绸布，这才小心翼翼把手中的字画放在桌上。
先展开了第一幅画，是一幅秋菊怒放图。乃是京师一个知名画家所做，画的倒是笔触有力，形象生动。
钟娘子点了点头。道：“宁画师的功力还是不减当年，这简单的一株菊花画的倒是栩栩如生。”
舒娘子道：“宁画师远在京城，流传到西北是极少的。这画作拿出去倒是稀罕。”
完了收起菊花怒放图，又打开了一幅字帖。写了前朝一首赞美仕女的诗句，倒也符合及笄礼的情境。
钟娘子也介绍了一番。
后来几幅字画也不外乎是风景图和诗句字帖。
卉瑜看的都差不多，看到后面都有点审美疲劳了。
朵瑜也是看的听得头晕。
最后由钟娘子做主，给挑了最开始的菊花怒放图和咏梅的诗句字帖。
又跟舒娘子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看着钟娘子的面子，给了一个友情价。
卉瑜和朵瑜很是满意。
舒娘子让店小二收起剩余的字画。又拿出了四幅字画。
卉瑜还纳闷。都买卖成交了，怎么还有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