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反正时光它不救，总有人来救。
等等，谁会来救？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除了时光，谁还知道她？
下方席上卓文君虽是低头垂眸，那一双美眸中闪烁着的炽热光芒，华鸢一一尽收眼底。而屏风的另一边，透过镂雕，隐约看得出一个男子宽袍大袖，十指拨弄琴弦，也同样，双目灼灼，与文君隔帘相望。
不知屏风后琴挑文君的男子，是如何的丰神如玉？
“时光……”华鸢轻轻唤了声。
【嗯？】
“就这样吧。如果附身在她身上，所见所闻都是透过她的视角，恐怕很多东西就会看不到了……这样也好。”
【安啦安啦，主人你放心，这次时光一定陪着你，你都经历过两段回忆了，我也恢复不少啦，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什么回忆？”
华鸢敏感地抓到一个词，一问之下时光却又什么都不说了。
华鸢也没深究，只是对时光的疑惑更深了。
这个所谓的系统，太奇怪了。
只是更奇怪的是她不是吗？对一个莫名其妙存在的东西莫名其妙地信任。
这场宴会是卓王孙办的，司马相如曾在梁王刘武麾下办事，他弹的那把琴，便是梁王赠予的传世名琴“绿绮”，然而梁王去世之后，司马相如之才未被发掘，郁郁不得志，便回到了老家蜀郡，然而屋中家徒四壁，司马相如只好投奔了朋友临邛县令王吉。
司马相如住在都亭，王吉天天去拜访，相如却托病不见，王吉却更显恭敬了。
卓家家长卓王孙好交友，尤其好交那些有才有名的名流志士，听闻临邛来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便起了心思，想要设宴结交。哪知相邀之时，司马相如却称病不能前往。卓王孙何等精明之人，哪能不知这是那些有才之人的毛病，什么病中不能前往，都是端着的架子。可他也没法，只好找王吉帮忙。于是县令王吉出面，相如不好推却，只好前去赴宴。
在华鸢看来，这些都是司马相如和王吉一起串通好耍的手段。人呐，有时候本性就是犯贱，人对你好，你不在意，人冷落你，你才知道珍惜。
卓文君请求父亲让她一起赴宴，因为……
这个司马相如，她早已听闻大名，听说其才高八斗，又生得丰神俊朗，她早已生了好奇之心。
“接下来的事多么顺理成章，对吧？时光。”
她像在读一个故事，看一场电影。
在现代人的面前，尽管如她这般没有恋爱经验的，也由此看得出文君与相如，这一开始便失了纯粹。
这个时代的宴席其实多么寡淡无味，喝酒，吃些简单的瓜果，互相奉承，听歌听曲，很快就结束了。
卓王孙很高兴，认为结识了一个有才有志的高人，或许哪一天，那人就出仕了，进而功成名就了，对于他这种商贾之家来说，多结识读书人，是好事。
卓文君很高兴，她终于见到了那人。
司马相如。
果真气派非凡，丰神俊朗。
一颗芳心自此沦陷。
世界仿佛只剩下一扇屏风，屏风两段站在两人，一个娇俏美丽，一个惊才风逸。
“唉……”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华鸢不由一声轻叹。
【主人，叹什么气啊？】
“你说，究竟是文君太过敏慧，还是周围的人太迟钝？还是司马相如太狂妄大胆？”
【……没听懂。】
“……司马相如在这种场合下，□□裸地唱这么直白的求爱情歌，居然没人察觉！”华鸢没好气地解释道。
【唔……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吧。】
“命……运……？”华鸢喃喃重复。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深究历史，我瞎编的( ˉ □ ˉ )
☆、第四十六章 凤凰?伤（二）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华鸢飘在卓文君头上，无聊地看着下方那位美丽的俏寡妇坐在镜前发愣许久了。
“时光，我只能就这么飘在她头上吗？可以去其他地方吗？”想来她的适应力还挺强的，这么飘着感觉也不错，就是好、无、聊。
【应该……可以……吧？】
时光不确定地说。
【你要么试试？闭上眼睛使劲想着你要去的地方。】
“问你真是白问。”一边抱怨着，华鸢一边照时光说的去试。
头脑里很快一片混沌，再醒来睁开眼，华鸢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这是哪里？我了个去，我居然能感觉到风！这么小的风我就像快要被吹走了！”华鸢赶紧捂着自己吹乱的发丝，她觉得自己简直凌乱了，灵魂状态居然能被吹风？莫非灵魂真的像传说中的只有几克重量？
【快！凝神！聚气！这风不正常。快快！】
脑子里传来时光着急又凝重的声音，华鸢哭笑不得：“还聚气凝神，你当我练武功啊？”
【不开玩笑的，主人，你快点，这风我总感觉不正常。】
“好嘛。”
不知道什么叫凝神聚气，她只能闭着眼使劲儿地想象自己很稳定很安全。
一会儿工夫，果然感觉没那么飘了，她才睁开眼。
一道女孩的声音传来。
“公子请放心，婢子定会将话带给我家小姐的。”
话语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白日里宴席上文君身旁的丫鬟。她的对面站着的正是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含笑点点头，那个丫鬟便转身离去。
华鸢想要跟上去，闭上眼学刚才在文君房里那般想要用意念移动，试了几次却发现她还在原地不动。
而此时司马相如也已经离去，那丫鬟也已经走远。
“怎么回事啊时光？我怎么移不动。”她又试了几次，仍然没有动静。
时光沉吟半晌，方才开口。
【你试试移到卓文君那里。】
“怎么可能嘛，这里这么近都移不动，何况那么……远……”华鸢边抱怨着边想着去文君那里，哪知她的话音刚落，身形却已经在文君房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再试试看看能不能移到司马相如那里。】
“你的意思是……”她明白了，大概时光是怀疑她只能在文君和相如两个人之间自由移动，而不能是其他人。
“我试试。”
果然，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好在司马相如上空飘着。
“果然……”华鸢瞠目结舌。
又回到文君那里，此时那个丫鬟已经回来了。
“小姐。”那丫鬟跪坐在文君身后，“婢子问到了。”
文君猛地转身，面上期望之色立显：“他怎么说？”
“说……”小丫头年纪不大，大约是觉得羞赧，几番张口，都未将话说出口。
“快说啊。”文君心急了。
丫鬟咬了咬唇，似下了大狠心般，闭上眼一口气说道：“说对小姐生了仰慕之心，希望婢子在小姐面前多说他的好话。”
“噗嗤。”出自文君口。
“噗嗤。”出自华鸢口。
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捂嘴掩面轻笑，同样的动作做来，那一瞬间，华鸢有种错觉，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和下面的美丽女子实为一人了。
她敛了笑，下一秒却惊异地发现文君正抬头望向她。
华鸢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找地方躲起来，那双眼睛亮如繁星，就好像真真看见了她似的。
【躲什么，她又看不见你。】
对哦，她现在这个状态，正常人看得见才怪了。
文君已经转回头继续跟丫鬟说话了。可是那双明亮大眼仍旧在华鸢脑子里盘旋。
不知是这个时代的缘故，还是卓家并非酸腐之家，对女孩家的管制算得上宽松了，也因此，文君的丫头才能时常两头跑，给这两人带话。
大约，也是因此，才养得出这么一个大胆的文君吧。
那一日，华鸢在文君身边呆得无聊了，便移去了相如那里。刚巧那一晚，正是相如与文君的丫鬟见面的时候。
这一次，华鸢看到相如手里握了一把东西，看不清是何物，然后听得他跟那丫鬟说。
“这些日子劳烦姑娘了，这点钱你拿着吧。”
钱？华鸢凑近了去看。
那丫鬟期初不愿收，相如又说了一番话她才收下。
大约是拿人手短的道理，那姑娘捏着钱，声音小小地说了句话。
“公子以后若有用得着婢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相如正好有一事相求姑娘。”
看吧，果然拿人手短。华鸢在旁撇撇嘴。
“公子请讲。”
“相如想要见上你家小姐一面，不知可否？”
那丫鬟露出为难的神色，相如视若未见，将目光投向远方，目光悠远而又深情缱绻：“相如对文君，情根深种，相如自知配不上你家小姐，可这思念心切，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还请姑娘成全相如。”
那单纯的小丫鬟大约是为这男人的情深动容，连连点头答是，承诺一定帮助小姐和他成全这段姻缘。
他们约好半个时辰后在这里相见，小丫头急急忙忙跑了回去，华鸢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