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以为,你要将尹枫人头拿去给皇后祭拜。”萧纬淡淡瞥过李子树。她有些记忆模糊,可对李子树的记忆还算清晰,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她应该都是忠心耿耿的。可做什么这些天,鬼鬼祟祟,又像是和皇后密谋。要不要干脆……
“小人怎敢啊。”李子树不由抖了抖肩膀。尹枫人头被她装在匣子里,就等过几天交给余新便是。她慌忙解释,“皇上,您信小人,小人对皇上忠心耿耿。”
萧纬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倒是忽然起了打扮的心思,吩咐下去给她泡澡敷面,早早睡觉。像是要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第二天的早朝。
于是,第二天清晨,萧纬便早早地起床。换上朝服,左右看看,见镜中面容苍白,好在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亮。手抚摸上小腹,歪头想想,既然尹枫已死,那孩子就没存在的必要了,也免她辛苦。
李子树叹了口气,她没想到皇帝已经对肚子里的小孩动起了脑筋,还以为皇帝还在犹豫陈永年的事情。上前一步,尚未开口,皇帝就转过身,勾起笑意:“好了,今儿个可要迎接凯旋回来的将军。”
萧纬头一次看到朝廷上每个人都闭紧嘴,没有吵吵闹闹,没有争辩,都直盯着死而复生的陈永年。她觉得有趣,歪头看了一圈,才没有温度的笑了声:“陈永年,当初文礼言说你掉下山崖,无法生还。此时见你好端端站在这儿,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陈永年微微抬眼瞥了萧纬一记,眼神垂下:“不敢。”
文礼言笑了声,上前一步:“臣斗胆,陈将军确实遇袭,晕厥前叮嘱臣回京禀告。只是臣尚未来得及说清原委,皇上便受了风寒。臣便一直不能得见,直到皇上醒来,便领命去了叙州。这件事都是臣的错,和陈将军无关。”双膝落地,单手撑在地上,“皇上若要惩罚,就惩罚微臣。”
“无关,礼言。”陈永年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下了决心,双膝着地,“臣有罪。”
眼神在文礼言和陈永年身上转了一圈,萧纬心里很不爽啊,那不明缘由的不开心。她可以不计较陈永年半夜闯进宫轻薄,但她对此时那两人互相袒护,极为在乎。
冷哼了声:“都起来罢。你们扫平匪徒,又救了灾,算是功过相抵。”装模作样地询问,“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尹枫呢?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回皇上的话,尹大人遇袭后,就一直杳无音讯。臣等遍寻未果。”
略有些愤恨地看着陈永年和文礼言了然对视,突然从潜意识里冒出要把他们分开的念头。萧纬揉揉眉头,“这怎生是好。有许多公务还等着尹爱卿处理。这样吧,”暗暗冷笑声,“文礼言,你继续带着兵马去叙州,挨家挨户的找,一定要找到尹枫为止。”
见文礼言吃惊接旨,心里隐隐爽快:“陈永年念在你这次功劳,又是兵部侍郎,知道兵部事务。尹枫尚未回来,你就暂且帮着点兵部。”
朝上一阵哗然,当然吵吵闹闹地大多数是尹枫一派。她们还不知道尹枫已死,对陈永年连跳几级非常不满意。陈永年也有点不满,他昨夜出宫就去见文礼言,只是不管怎么问,文礼言只是吞吞吐吐,最后还说了句:“君心难测。”让他一颗心忽上忽下。
尹枫派领头一号窜了出来,声泪俱下:“皇上啊,尹大人生死未卜,您现在这么安排,岂不是要让尹大人寒心!”
“怪了。朕觉得尹枫不会出事,你为何要咒她?”萧纬冷着脸斥责,“再说,尹枫对朕忠心耿耿,就算她现在在这儿,必定会支持朕一切决议。”冲陈永年抬抬下巴,“陈永年还是尹枫一手提拔,你居然要怀疑她的安排么。”
领头一号一怔,什么一手提拔啊,当时还不是皇上您,话赶话得将陈永年塞进兵部啊。不过既然能做尹枫的左右手,识人脸色的事情驾轻就熟。她眼珠一转,忙点头哈腰应是:“皇上说得对,是微臣鲁莽。”本想问问要给陈永年什么头衔,硬是忍了下去,免得多说多错。
可她不说话,不代表没人说。应奉机那满腔的忠君报国,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必定有她道理。巴巴地问道:“真是要恭喜陈将军了。先为皇上立了一功,如今便要入兵部继续为国效忠。不知……”
中国人说话一向的内敛,善用省略号。常常会将无法言表的内容,给注入省略号中,然后懂得入。
萧纬了然一笑,赞许地看了眼应奉机,顺便回想了下应茗的长相,点头说道:“朕想,先做个代理尚书。”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萧纬嘿了声,前几天惶惶不安的心思,今儿个特别的安稳。虽然心上依旧麻麻木木的,但却比之前轻松不少。心情颇好地解释:“就是暂代尚书一职,等尹枫回朝。”
领头一号脸色一白,心里暗叹,尹大人怕是凶多吉少。眨眼挂上谄媚笑意:“哎呀呀,真是要恭喜陈将军,不不,陈尚书。”
文礼言叹了口气,站在陈永年身边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说了声:“看来,皇上对陈贵人颇为上心。”
陈永年心一跳,那糟糕的心悸,不停有血腥气翻滚。无法抑制的欲望,忽然堂而皇之的出现。他低垂着眼眸,睫毛飞快颤动,试图平复情绪变化。但觉得朝上人说话声忽远忽近,而站在一边文礼言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就是听不清楚。
心里明白是药性发作,可此时,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萧纬。那厚重衣服里头,小小甜蜜的人,离得近却又隔得那么远,伸手不可触及。心下微凉,或许这就是他贪恋温暖的下场。
陈永年心里自顾自的感叹,高高在上的萧纬又不高兴了。那两个人偷偷摸摸在说什么,陈永年居然连眼角都不带瞥她的!她一个皇帝,饶了陈永年的装死,绕了他的偷偷入宫,那蠢家伙都不知道感恩戴德么。
李子树瞅瞅冷冰冰的皇帝,又瞥瞥明显心不在焉的陈永年,暗暗叫唤这是做的什么孽哟。轻咳一声提醒皇帝。皇帝果然恶狠狠转过眼,瞪了她一眼,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李子树忙喊了声:“退朝。”便匆匆忙忙跟在皇帝身后,紧赶慢赶地,还不等喘完,皇帝一个急刹车,冷冰冰的转过头:“今儿去看看陈贵人罢。”
“哎,是是。”李子树心虚。皇帝同陈永娘说话,只怕会有更多的事情暴露出来。万一再提起受孕的事情,那真是掉脑袋的大事。转念嘿嘿谄媚笑道,“那小人先让人通禀。”
“不用。”萧纬烦躁蹭地,文礼言看陈永年的神情不对啊,是大大的不对。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介意?拍拍脑袋,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李子树见皇帝不提陈永娘这茬,她乐得不再说起。跟在皇帝身后,慢吞吞走到静思殿。还没安静多久,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的余新,急匆匆到了静思殿门外请见。
萧纬振作精神,吩咐李子树将装有尹枫人头的匣子拿出,交给余新。细细吩咐将人头趁晚上,丢到尹派领头一号家门口。再去尹派一脉门口都送封信去,说是尹枫已死。余新虽是不明白皇帝意思,还是拱手接旨。
她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却是同陈永年擦身而过。余新心一凛,忙低下头装作没瞧见。等离开几步,才回头去看。见陈永年脚步没有半点迟疑,应是没瞧见她。可不想,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落进陈永年眼里。
陈永年此时恨不得一转头就出宫得了。那和他错身的人,他可不会忘记。好几次文礼言偷偷指指身后,说是皇帝安排的暗卫。他虽是不满,倒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对萧纬心存芥蒂。可现在萧纬态度转变,此时又在宫里见着监视他的人,真是另一番感触。
可脚步还没调转,已被李子树看到。李子树倒是沉默着,他却是忍不住了,依旧随着之前的心意走到跟前,微微挑眉,李子树已躬身说道:“是是,皇上在。不过陈尚书稍等,容小人通禀一声。”
陈永年微微叹了口气,之前他进入静思殿无需通禀,难不成是皇帝疑心了他?可是,他是传了口信的。转念又想,不忍怪罪文礼言,毕竟她为了回京传信,连半边手臂都没了。
得到李子树躬身请进,他匆匆几步迈了进去,不容多想先毕恭毕敬行了礼。却听萧纬根本没有叫起的念头,也不像之前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只听萧纬冰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永年,朕让你入兵部替了尹枫,望你能为朕效忠。”等了片刻,却听一声轻笑,“你放心罢,朕会好好对待永娘。只要你忠心为朕办事,过阵子,朕便晋封他。”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在潜意识里吃醋,浓浓的,隔着屏幕就能闻到一股酸味
☆、第六十四章 十月八日 不在预期的发展
照进静思殿的阳光,微微移了一小步。窗边案几上,满瓶的紫樱,花瓣顺着凉风幽幽飘落。仿佛过了许久,陈永年却始终不发一言。
萧纬忍不住咳了声,她觉得自己没说错。对待臣子无非就是以官职奖赏,若后宫有陈家的妃子,自然也要受到封赏。再因为陈家妃子受宠,还能提拔他。双赢啊。可怎地陈永年的脸色,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还不能还手,还不能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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