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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月霁 (漪光)


  她看了看远处被风雪掩盖的囚车,缓缓道:“只望皇上明断,待这奸贼处决那天,我将亲赴刑场观刑,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哪知这一等便是两个月。
  樊图远和兰宁多方打探才知,刑部严刑逼供了数日,眼看着要被打死了,那奸细恁地顽固,只字不漏。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无论用何方法,定要问出个结果,否则问罪刑部,刑部个个胆战心惊,却也怕弄死了他不好交差,威逼利诱轮番上场,处决一事便拖了下来。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他想到了潜入天牢亲自审问,若他仍不说,便一剑了结了他。
  什么国之安危,什么为主为民,此刻随手可抛,他只想一血亲仇。
  深更半夜,他黑衣蒙面准备出门,却碰上早已等待多时的兰宁。
  “你真的想去天牢。”肯定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别拦我。”他撇过脸直奔门外,浑身煞气简直判若两人。
  兰宁侧移一步,挡在他身前,“我不拦你,你要去,便同去。”说着从腰间扯出一面黑巾蒙在脸上。
  他这才发现她亦是夜行打扮,怔了两秒,怒道:“胡闹!”
  兰宁脚下像扎了根,纹风不动,双眸瞅着他,隐隐有种反问的味道。
  樊图远素来知她性格,既生气又无奈,放弃同她辩驳,转身回了屋。明修栈道不成,我就暗度陈仓,你守的了我一夜,还能守住每一夜?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愈发深了,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到了声响,霎时清醒。他委身窗边,竟看到兰宁一个人偷偷出了院门,顿时又惊又怒,提着剑就尾随她而出。
  一路走远,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天牢的方向,正奇怪着,兰宁跃进了一个大院的围墙。他绕到正门一看,双狮坐镇,红门铜钉,匾上正正方方地刻着两个字,兰府。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奸细已招供,即日处决。只是这背后害人的是谁,还有无其他同伙,都成了机密,无从得知。
  面对神色如常的兰宁,他更是无法问出口。他已经让她违背了诺言回去了兰家,怎还能揭开来谈这一切?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骁州之难就像一根燃尽的香,散化成烟,消失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然而兵似流水,走了一拨又一拨,偌大的边界,仍需要人镇守。
  其时,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各地封王蠢蠢欲动,甚不安分,与封地相邻之处,实为军事重地,驻守了大量军队,动不得分毫。相比之下,边关虽无兵无将,倒仍有喘息之机,遂广开征兵,不过一月半,募得四万兵卒。
  兵是够了,一将难求。
  说到底,镇守边关不算肥差,老将都宁愿待在京中,新晋的武官又太年轻,缺乏经验,皇帝思来想去,决定在龙怀溪的副将中选一个,提拔上来接手这摊事。
  兵部来诏,两人赶去,兰宁一路拖拉,似有意怠慢,樊图远微微勾唇,愈发加快了速度,先一步进了兵部。
  兰宁进去之时,被告知已有分晓,请回去候旨。
  几年之后,兰宁问过他一次,当初到底说了什么,他嘿嘿笑着,在她耳边吐出了两个字。
  “隐疾。”
  兰宁大惊,使劲推了他一下,扭身就走了,甚少发脾气的她,一个月没理樊图远。
  很快,此事传到了老夫人耳里,当天就叫了他们两个过府用膳,席间没给兰宁一点好脸色看,话头夹枪带棒的往她身上引,兰宁也不作声,照单全收。樊图远厚着脸皮当起了双面胶,与龙悠悠一边一个哄着老夫人,一顿饭总算对付过去。
  饭后,老夫人把樊图远叫到了书房。
  “远儿,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图远苦着脸说:“奶奶,没怎么啊,就是输了呗……”
  老夫人抬手就是一拐杖敲在他身上,恨恨地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还知道叫我一声奶奶,就给我说实话!”
  并非她诚心为难小辈,只是个中端倪必须要弄清楚。
  龙家与樊家乃是世家,虽官商有别,但一直情谊深厚。二十年前,天灾骤降,偌大的家族只剩下远儿一根独苗,那时他才三岁,少不知事,被怀溪带回家中抚养。
  这么多年来,远儿和怀溪的关系早已超越父子之情,而怀溪更是力排众议,坚决把远儿培养成龙家的继承人——先参军历练,为远儿收拢军心,等悠悠及笄后就成亲,届时他再隐退,这世袭将军之位自然交到了远儿手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现在这样做,不过是寻个原由,好向九泉之下的儿子交代罢了。
  “奶奶当真想听?”樊图远正了正形,试探地问道。
  老夫人收了几分怒色,叹口气道:“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做事情都很有原则,这次你让奶奶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樊图远一撩下摆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闷响传来,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拉他,他却执意不起。
  “奶奶,我已去师父坟前请罪,请您放心,我会保护您和悠悠,属于龙家的荣耀,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的力量,亲手捧来给您。”
  老夫人替他擦了擦额头的脏污,道:“既是如此,又何必兜个大圈?奶奶瞧那兰小姐不似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因此与你断了同袍之义。”
  “奶奶,就算真刀明枪的来,远儿也不一定能胜过她。”樊图远苦笑连连,“何况她根本就不愿争,这将军之职,是我硬塞到她手里的。”
  老夫人掩不住满脸的惊讶,“这……奶奶却是不明了。”
  樊图远抿紧了唇,想起他硬灌醉了她才得知的事情,心痛怜悯,不忍直面,只有在慈爱的奶奶面前,才能一诉多年的心里话。
  “奶奶,我有您,有悠悠和两个义妹,曾经还有师父,哪怕失去了至亲,我也不觉得孤单。但是您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人,她的人生是昏暗的、匮乏的,如果出现了一丝光亮,她不会去抓,只会躲,会逃,因为她沉溺在黑暗中太久了,久到习惯害怕光明。”
  “身外之物,对于我可能只是锦上添花,对于她却是安身立命,我既拉了她一把,便不能再丢下她,不然怎对得起这结拜之义?”
  老夫人听后怔了半晌竟笑出声来,又喜又悲,眼中泛出些泪花。
  “好一个结拜之义……想当年,怀溪领你回来,对我说的也是这番话,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
  静跪在地的樊图远不言不语,亦被卷入了回忆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疲倦地摆摆手,道:“罢了,都是命数,你去吧远儿,奶奶不管了。”
  他大喜,深深一叩首,道:“远儿谢过奶奶!”
  走出房门,院子中兰宁与悠悠交手而立,新抽的绿芽淹没了裙摆,立春的第一道阳光照亮了这个刚刚历经严冬的府第,带给他新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岳梦鸢觉得今晚听到的事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骁州之难她不是不知,但他们闭口不谈,她也没敢问,不料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一直奇怪阿宁和图远为什么要费尽心血训练出黑云骑,恐怕原因就在此,吸取了当年的教训,他们意识到,拥有一支强大严谨且忠诚的军队是重中之重。
  黑云骑的首训便是绝对忠诚。
  如此明显之事,她竟从未看穿,真是笨到家了。
  “为何从不跟我说?”
  他只是揉了揉她的头没说话。
  又来了,每次有什么事情,他和阿宁就是这副表情,真是受够了。
  “就算我最小,就算我是军医,我也可以帮你们分担,不要老把我蒙、在、鼓、里!”
  樊图远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好语重心长地说:“宁儿心思太重,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总要护了你免受烦恼侵扰。”
  岳梦鸢沉默了几秒,正色道:“红尘中人烦恼自扰之,若任何事都由你们来抗,违背了结拜的初衷,我也没脸做这个小妹了。”
  樊图远顿了顿,突然笑开,“什么时候口舌变得如此伶俐?论据充分,我竟驳不来。”
  “樊、图、远!”发飙的预兆。
  “好好好,我知道了,鸢儿也长大了。”他忽然有些感叹,“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怎么就不能学学悠悠,在家里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
  “铛铛铛。”岳梦鸢学着唱戏的用木筷敲着桌子,“小情人二号出场啦。”
  樊图远直接一个熊掌挥来,“臭丫头,睡觉去!”
  岳梦鸢偏头躲过,顺手拈了一块糕点,笑着跑了。
  夜色朦胧,她吹熄几盏烛灯,惫懒地往床上一倒,转眼睡得不省人事。樊图远路过见此,笑着摇摇头,关严了窗户。
  岳梦鸢被吵醒的时候,仿佛才睡了一盏茶,眼泡浮肿,浑身酸痛,像在海里搅了几圈刚捞上来似的。眯着眼看向窗缝,竟已大亮,不时飘过几个宫女的影子,她连忙唤了个进屋,才得知,是尚仪兰婧奉旨赏赐来了。
  这下瞌睡虫全跑光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吓了宫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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