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一直在身边,他不可能连赵二老和赵宁儿几时去集市也知道。如果不是一直在身边,这个从小把妹妹当成宝贝的哥哥,怎么舍得三年不回家。
温自惜!你的镖局!就在瀚城!
……
宋歌一觉醒来的时候,迎面就看到温自惜眯眼小憩的脸。座下晃晃悠悠,宋歌愣神间便明白,自己这是在马车上。
对面的男子呼吸轻轻,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轮廓依旧精致分明。眉鬓飞扬,和他温润如玉的外表不甚相符,却意外地并不觉得难看,反而有种柔和与刚毅交错的特殊魅力。他换了一身群青色的长袍,稳重又不显老气,双手虚虚搭在腿上,像老年人一样呆板的坐姿。
宋歌看到温自惜一直携带着的银白面具就放在他身边的座上,她眉头挑了挑,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在意容貌被外人看见,何必带着个面具走来走去呢?
可也不过一瞬间的晃神,宋歌就回忆起晕倒前,温自惜那句令人现在想起还是头皮一炸的话。
“因为,你才是最好的药引啊——”
宋歌不禁颤了颤,这是什么意思?他刚讲完那个骇人的以人作药引的故事,就说自己是最好的药引?现在,又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宋歌忍不住想动,下一瞬就又怔住了。
她眼神复杂,看向依旧安睡无害的温自惜,就像看着最恐怖的侩子手。
因为……她动不了了!
宋歌尝试抬手,使劲到额头冒汗都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尖。再想踢脚,试了多次也没移动一分。最后,宋歌发现,除了眼珠子能动的样子,她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宋歌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慌了,温自惜说过的那些话如狂风暴雨般冲击她的神经。她不是强者,她也会怕,就好像回到一月前她跪在凤仪殿那天,恐惧和皇后要赐她毒酒时一模一样。
狭小的空间,对面是安详浅眠的神秘而可怕的男子,宋歌无声吐纳两口长气,闭闭眼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睁眼,她依旧是那个清冷寡淡波澜不惊的宋歌。
宋歌敛眉扫视了眼车厢,不大,坐了两个人后只余下中间的地方上下叠着那两个大箱子。所幸座位高度也够,宋歌还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温自惜,见他睫毛微微煽动,心瞬间紧了起来。
“咔嗒——”也就在同时,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外头响起了男人询问的声音。
“停停停,你们几个干什么的?”语气不是很友善,但在宋歌听来,这就是天籁!大抵是到了城门口吧,守卫要盘问一番。宋歌想,等他进来检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暗示些什么。可怎么暗示呢?她苦恼,自己除了眼睛,什么也动不了啊……温自惜眉头皱了皱,从睡梦中苏醒,眯眸看到宋歌在对面,他安心一笑,暖暖道:“抱歉,怕你乱跑,多有得罪了。”说完他才注意到外面有人在问话,不过几个手下会打点,他不必在意。
宋歌冷冷一笑,张嘴刚要说话,噎了噎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恨恨瞪了温自惜一眼,再不看他。
温自惜还是挂着谦谦公子般的微笑,目光温柔看着宋歌,就像看着恋人一般的宠溺。如果不是清楚他的真实嘴脸,宋歌觉得自己大抵也是会被他的容貌和气质所晃神的。但可惜,自古不是只有红颜才会祸水,她的面前,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祸水!
“哟,还有个小娘子呢,哈哈——”车厢门突然被打开,习惯了昏暗的光线,一下子接触到外头猛烈的阳光,宋歌不可避免想偏头让过,无奈身子动不了只能眯了眯眸子。
守卫将士打量了眼宋歌,笑得猥琐转头对温自惜道:“兄弟好福气啊,这么水灵的媳妇儿。”
宋歌气得身子都要发抖了,朝淡笑不语更不否认的温自惜恨恨丢了两个白眼,又立刻看向侍卫,死命眨着眼睛,眨两下又瞥向温自惜,努力让他看到自己是在示意:温自惜有问题!
可惜这个侍卫不仅不聪明,还是个流氓坯子,看宋歌这样子还以为在抛媚眼呢,乐得一阵嘿嘿傻笑。
温自惜当然也看得出宋歌的目的,不动声色坐到了宋歌身边,右手一伸直接将宋歌搂在怀里。他明显感觉到宋歌的身子比之先前更僵硬了,可他却自然无比,搭在宋歌肩头的修长五指甚至还轻轻磨搓着。
“咦?你家小娘子是哑巴吗?怎么都不说话?”侍卫看出了端倪疑惑道,一边还把审视的目光投向那两个显眼的箱子。
温自惜淡淡一笑,将宋歌搂得更紧,不动声色挡掉她杀人般的目光浅笑道:“这不耍小性子吗,还得劝着不是?”说着还佯装吃疼地哼了一声,“诶别,娘子,咱有脾气回家发,能不掐吗?”
侍卫摸摸鼻子,这秀恩爱秀的,都看不下去啊!于是他调转目光伸手去探箱子,“装了什么打开看看,最近查得严别想着塞钱就完事啊,”说完还没等温自惜回头,已经自顾自去掀箱盖了。
宋歌被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明明听到侍卫要去开箱的声音,为什么温自惜一点儿不担心呢?不是里头还有个小女孩吗?
然后下一刻,宋歌就知道原因了。
“两个空箱?你没病吧?!”侍卫暗骂一声,“砰”一下重重阖上了箱盖。
宋歌心沉到了最底下,那小箱子和女孩儿,哪去了?
温自惜低沉温润的嗓音在宋歌头顶响起,淡淡的男子清香充斥她的鼻腔,和司空翊的一样好闻,可宋歌却很抵触。
“家母喜欢诵经,经书没地儿放,特地叫我回家的时候带两个大箱子给她。”温自惜说谎也是溜得很,面不改色心不跳。
侍卫没再说什么,朝宋歌那角落又看了一眼,终于悻悻收回手,将车厢门“啪”的关上。
几乎同时,温自惜立即松开搂着宋歌肩膀的手,眼底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冒犯了。”他又坐回了对面的位子,马车再度启程的时候,温自惜继续着刚才的浅寐。
车壁的帘子晃晃悠悠,偶尔泄进一丝阳光。宋歌眼睛一闪,注意到温自惜并未醒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尝试着想把头偏过去。可惜努力了许久没有任何效果,宋歌只能斜眼透过那帘子,去看外面的景象。
帘子不是一直被微风吹起的,偶尔马车晃荡得厉害宋歌才能看到一点外头。可宋歌又不能放弃这一丝机会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以全程斜眼关注,到后来甚至眼睛发疼太阳穴突突的,一阵一阵犯晕。
叫卖的声音很大,宋歌发现并不是瀚城那儿的口音,所以说自己现在已经进了另外一座城?那刚才盘查的地方,应该就是进城口了?回忆了下进城之后的马车路线,似乎一直是前行的,大抵现在是在这座城的主干道上。
宋歌忍着长时间斜眼打量而引起的头晕眼花,注意到街边有一长排挤在一起的乞丐。她还未将眼睛移开,就惊讶地发现,那群数量庞大的乞丐,竟一窝蜂冲了上来!没错,冲着他们的马车,一拥而上!
然后就是“哐当”一下,马车生生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宋歌被颠了一下,自己没法控制住身子,“啪嗒”一声从座上滚落,头磕在车壁的窗子上,撞得生疼。
温自惜也被这动静给惊醒了,看宋歌狼狈跌倒的模样轻轻笑了声,也不立刻扶起她,反而先问外头道:“怎么了这是?”
“头儿,碰着一群叫花,嚷嚷着给钱,人太多了弟兄几个搞不定,你说怎么办?”粗犷的声音,很适合走镖这个活儿。宋歌当时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温自惜皱皱眉,也不担心宋歌会逃,比较点着穴。他捋平自己长袍上的皱褶,伸个懒腰打开车门,慢悠悠下去。
门一开,瞬间车前挤满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有老人带着孙儿,有缺胳膊断腿的,有唯唯诺诺凶神恶煞的,总之就像看尽人间百态。
宋歌看不见,因为她跌倒的时候脸对着窗子,现在只能以一个尴尬且不舒服的姿势,仰面瞪着近在咫尺的车窗。如果,如果能动,现在就能钻出去!
温自惜有些惊讶,这几十个乞丐近在眼前的壮观场面,他也是头一次见。街上的百姓倒已经见惯不怪了,毕竟这马车看着就够华贵,那群叫花子逮着有钱的都会一拥而上,还不会轻易离开呢。
温自惜秉着息事宁人的惯例,不想引起太大轰动,直接让手下分钱。宋歌在车厢里都能听到外头欢呼雀跃的声音,她鼻间轻嗤,挣扎着想坐起来,那若有若无透过帘子洒进来的阳光,如今是多么诱人,一只手,一只肮脏带着浓浓腐烂气息的手,一只黑不溜秋指甲长长还都是凝血伤口的手,忽然从车窗外,探了进来!
宋歌呼吸一窒。
布帘子被掀起,宋歌对上一双大大的充满灵动与俏皮的眼睛。那双眼睛,镶嵌在一张灰黑色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好奇与探究。
------题外话------
世子爷又卷福上身、福尔摩斯上身、毛利小五郎上身了!
其实这也不算推理了~应该算是犯罪人物画像哈哈哈~毕竟根据一个人隐隐透露的细节来推测,是比较不切实际的,也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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