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念仿佛上火,红晕从脸蛋一直烧到脖子根。
裴喻寒啼笑皆非:“你说你,个头儿明明不高,怎么这么能吃啊。”
她打小就能吃,不然怎么跑的快,冷念挺不好意思的,慢慢搁下玉箸,垂着脑袋:“我、我吃饱了。”
裴喻寒原本是开玩笑,哪料起到反效果,赶紧改口:“我不过那么一说,你吃吧,吃成小猪我也喜欢的。”
冷念脸更红了,从侧面看去,殷红的耳廓好似被烘热的小元宝,可爱得令人想咬一口,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裴喻寒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将脸绕到她面前,冷念下意识抬首,就被他用嘴堵住花瓣般的米分唇。
他本是轻轻一啄,可惜刚一离开,他仿佛就后悔了,又贴近亲了一下,再亲一下,到第四下时,他的吻变得宛如甜腻的樱桃糕一样,缠绵得不能再缠绵,让冷念有些喘不上气,被他逼得紧了,娇躯微微往后仰去,像只柔软的小白兔,被他揽在怀里无法挣脱。
他似乎特别喜欢吻她,动辄趁她不注意,突如其来地落下一吻,每每下来,冷念都被他弄得脸红心跳,可随着时间推移,次数越来越多,又渐渐习以为常,其实最初,她以为自己是不愿的,只因那个承诺,至少心上会排斥,然而当他真的吻她,她居然没有抗拒的感觉,唯有心口跳动剧烈。
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她红着脸气喘吁吁,裴喻寒却凝睇着她鲜红欲滴的嫣唇,倒有点恋恋不舍的意味:“一会儿想去哪里?”
那副口气,好像他今日是特地陪她出来遛弯一样。
冷念傻傻地看着他,裴喻寒一瞧就知道她是没主意,趁机又在她嘴上连亲带吮的:“好了好了,你别想了,先再吃点东西。”
下午,二人坐在车厢里,让车夫沿着街巷溜达,冷念揭开帘子,兴奋地看着街道上各色景致,徐风吹过,轻轻撩起她芬芳的发丝,裴喻寒坐在旁边轻嗅,不时把玩着她的小头发。
临近黄昏,他们来到许愿池,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河灯节,池畔挤满形形色-色的人,裴喻寒给她弄了一盏莲花灯,让她去许愿,冷念回来之后,裴喻寒问:“你许的什么愿?”
冷念不承想他会问,解释:“愿望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裴喻寒被她的话一噎,抿了抿嘴,特别缓慢地逸出一句:“愿望里有没有提我?”
还真没有,冷念只是希望父亲的身体能尽快康复,是以摇了摇头,结果裴喻寒脸色登时难看下来:“你怎么能不提我?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他一副命令口吻:“你再重新放一盏,愿望里必须有我。”
这人有时闹起脾气,简直与小孩子毫无区别,冷念无奈下又乖乖回到长案前写愿望,可是与裴喻寒有关的愿望,她真不知该写什么,最后提笔一条平安祝福,走回来,发现裴喻寒手里也拎着一盏花灯,二人一起在河岸放逐。
裴喻寒这回挺开心的:“希望咱们的愿望能一样。”
冷念胸口忽然隐隐作痛,说感受不到那人的心意是假的,为此也就清楚,他们的愿望是不可能相同的。
转眼过去半个月,这日裴喻寒一大早出了门,而府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花莺儿不顾阻拦,径自闯了进来,管事的追在背后好言相劝:“少主是真的不在,花姑娘还请回去吧。”
“不可能,你一定骗我,好好的,裴公子他为何就不肯见我了?我不信!”花莺儿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冷念正在书案前整理文册,吃了一惊,“是你?”
冷念亦讶然,不过见她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八成是来找碴的,只朝旁人道:“赵管事,公子爷的书房我收拾好,先退下了。”
“是、是。”赵管事笑得和蔼可亲,近来裴喻寒待冷念态度如何,他可是一门清。
“你回来了?”裴喻寒的书房她都不曾来过,眼前人却能轻易辄入,而且花莺儿一眼就瞧出,冷念身上所穿的飞花瑶蝶裙,正是今年盛夏最流行的浣雪纱,是名门闺女才穿得起的,那精致的亮丝锦绣,刺得她眼睛都红了,一时恍然大悟,“凭什么?”
冷念刚要走,却被她堵住门前:“区区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何德何能来跟我争?”女人一旦嫉上心头,往往会失去理智。
冷念懒得理会她,表情平静:“我要出去,还请让路。”
花莺儿气急攻心,朝她啐了一口:“呸,任你穿得金镶玉嵌又如何,脱光了,还不是贱骨头一条,公子爷不过一时兴起,多瞧你几眼罢了,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她骂得低俗不堪,赵管事一下变了脸色,讲话也不客气了:“这里是裴家别府,哪里轮得到你撒野,来人来人,快把她拉出去!”
“放开我!”花莺儿被两个粗汉拉扯着,她奋劲一挣扎,竟是寻隙,用力掴了冷念一记耳光。
她是卯足了劲儿打的,指甲又尖利,冷念右脸瞬间就肿了,还有两道血痕,赵管事的大惊失色,怒喊一声,花莺儿总算被拉走,他焦急地询问:“冷姑娘,您怎么样,要不我请大夫来瞧瞧。”
“没事。”冷念摇摇头,捂着脸离去。
花莺儿这一巴掌打得真挺狠的,嘴角都破了皮,回房后,她用凉毛巾敷了敷脸颊的红肿,下午淤肿倒是褪了,可看着还是有点别扭,对照镜子,两边脸总感觉不对称似的,窗外阳光映着她微微憔悴的小脸,那两道指甲痕,显得分外清晰。
晚膳时分,裴喻寒才回来,大概是得着消息,一个劲敲她的房门。
冷念不太想见他:“我今天有点舒服,想先歇息了。”
他在屋外讲:“你开开门,我看一眼就走。”
冷念低头沉吟一阵,还是开口:“我没事,先睡了。”
“阿念!阿念!”他焦急地呼唤两声,这是第一次,他唤她的名字。
冷念坚持不肯开门,刚躺到床上,结果听见“哐啷”一响,他居然一脚踹开门栓,直接闯了进来。
☆、第69章 [连载]
冷念显然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会用这般粗鲁的方式进来,屋内黑漆漆的,他借着月色,快速在桌前点了灯,紧接着奔至榻前,将她从被窝里拎出来。
一见她的脸,他宛如身中一箭,甚是心疼:“伤成这样,干吗还不让请大夫?”
冷念垂目:“我觉得没事……”
“什么叫觉得没事?万一留疤呢?”他心急火燎地唤小厮去传大夫,然后坐在榻畔,仔细端详她的玉颊,指尖小心翼翼拂过那两道伤痕,“还疼不疼?”
冷念没答,反而问:“你、你怎么踹门就进来了?”
“谁让你不肯见我。”他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掉她一块肉似的,“下次你再把我关在外面,信不信我照样一脚踹开?”
他发起狠劲儿,模样也挺吓人的,冷念哪敢鸡蛋碰石头。
“对不起……”裴喻寒眉宇放柔,轻轻将她揽入怀里,“事情我听说了,连带几个下人我已经一并惩罚,今后你不会再看见花莺儿了。”
她虽没见识过裴喻寒的手段,但他的确说到做到,往后她没再见过花莺儿,更没听过与对方有关的任何消息。当然,这是后话。
其实对于花莺儿今日举动,冷念谈不上怨恨,毕竟再坎坷的经历,她都挺过来了,挨个巴掌算得了什么,只是面对那张温柔的俊庞,她眼神有些恍惚:“为什么是我?”
裴喻寒不明,与她四目相顾。
冷念想了想,终究噎回喉咙。
“阿念,我要出海了。”裴喻寒睫毛低垂,过分的细长,掩住一对凤眸,说完这句,他环着她的双臂愈发紧了,仿佛明日就见不着一般,那样不舍。
“出海……”冷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缓了下神问,“什么时候?”
裴喻寒答道:“十日后出发。”
冷念知道裴家近年已把生意做到海外去,不过既是出海,自然存在一定风险:“必须要去吗?”
裴喻寒颔首:“这次生意谈得很大,中间不能有差错,我阿姐本来打算亲自去一趟,但我已近弱冠,不能每次都靠她为我披荆斩棘。”
听闻他要远行,冷念心内说不出什么滋味:“要去多久?”
“至少四个月吧。”他是头一回出海,没经验,又怕顾及不到她,为此没有把握的事,他是绝不会带她一同出行的。
言讫,谁也不说话,冷念感觉他像承受着某种煎熬般,将她搂得牢紧。
不久曾大夫赶来,仔细检查过伤痕,开了一方祛疤嫩肤的玉药膏,裴喻寒就叫冷念在桌前坐着,亲自给她擦药。
冷念疼得呲牙咧嘴,好几次说自己来,裴喻寒偏不肯,还朝她瞪眼睛,冷念就怕他瞪眼,马上变得像小猫一样老实,而某人表面凶巴巴的,上药的动作却十分温柔。
“晚上睡觉注意一点,千万别枕那边的脸,听见没有?”裴喻寒就是这样,明明是嘱咐的话,被他讲出来,跟命令没什么两样。
“噢。”冷念点头,见夜渐深了,他还坐在旁边赖着不走,“你回去吧。”
裴喻寒瞥眼更漏,大概觉得时辰尚早,略一思忖:“要不你换个地方住?”
冷念一愣,裴喻寒解释:“反正这门栓也叫我踹坏了,你就搬到我寝室的配房住,这样今后我有什么事,就能随时吩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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