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大臣们为太子娶妻的仪礼争的面红耳赤,烦的抓耳挠腮。这消息内廷众人自然也都知道了,苏兰芷看这架势,没个一年半载,太子别想把媳妇儿娶回家,再加上胤祉的婚事。轮到她家胤禛,最早也要到明年下半年去了,而富察氏现在还借住在别人家呢,总让人在京里干等,也不是那回事,于是她传信给富察家。可以让富察氏先回关外,等接到旨意在进京备嫁。
富察氏接到消息,心情极好。连忙收拾行李,谢过叔叔婶婶们的照顾,带着人奔回家乡去了。
苏兰芷很想去畅春园住的,但皇帝不在,她们只能闷在宫里。太后这两年也有些闷,养在身边的孙女嫁人了。孙子整天读书学习,也没时间在她跟前逗乐,她觉得寂寞了,苏兰芷察言观色,见太后有些闷闷不乐的,就天天抽时间去陪她,把老太太哄开心,她的日子更好过了。
这天苏兰芷一如既往去给太后请安,到了宁寿宫,发现有人捷足先登,是今年才入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科尔沁,是先皇悼妃的侄女,出身可谓高贵,但皇帝秉承他一贯不给蒙古女人高位的理念,不肯抬举她,所以她现在只是庶妃,享嫔的待遇。
看到苏兰芷进来,博尔济吉特庶妃忙站起来,苏兰芷先给太后请过安,她又给苏兰芷行礼,太后笑呵呵的说:“你来了,快过来坐,早说过不用这么多礼,偏你总是不改。”
苏兰芷在太后左手边坐下,笑道:“礼不可废,您免了奴才行礼,是您仁慈和善,奴才却不能仗着您的和善,就蹬鼻子上脸,若奴才果真是这样的人,也就不值得您如此疼爱了。”
太后指着她,笑着对博尔济吉特氏说:“听听,这张嘴多会说话,就是讨人喜欢,这些年在宫里,多亏她来陪我解解闷,我才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宫里跟草原上不一样,弯弯绕绕多得很,你才来,规矩都不大懂,有空时多去找她,让她指点指点,省的你连犯了错都不知道。”又转向苏兰芷说,“我就倚老卖老一回,把她托付给你,你费点心,多照应照应,我也不求她多得宠,不要被人欺负了去就行,我替她承你的情。”
苏兰芷忙笑道:“您说哪里话,这些年,奴才没少得您的照顾,如今这位妹妹既然得您的重视,奴才自然会好好待她,哪里用得着您又是托付又是承情的,您这不是让奴才臊得慌吗?!”
太后笑着说:“你答应了,我也就放心了。”
博尔济吉特氏忙向苏兰芷道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哄太后开心,太后有人陪,胸中郁气消散,饭都多吃了半碗,饭后她嫌闷热,非要吃冰碗子,苏兰芷二人劝了又劝,才打消她这个念头,哄着她睡了,两人相携告辞。
出了宁寿宫,苏兰芷对博尔济吉特氏说:“妹妹算是太后的娘家人,与太后天生就比别人亲近,太后如今年纪大了,越发喜欢找人聊天,你多陪陪她,自然有你的好处。”
博尔济吉特氏浓眉大眼身材高挑,典型的蒙古人长相,在草原上长大,性子中的洒脱与直爽还没被磨掉,不过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苏兰芷这话是真心提点她,因而笑道:“多谢姐姐提点,太后娘娘是我的长辈,我会常来跟她讲讲家乡风光,希望能给她带来些快乐。”
苏兰芷笑着点点头,聪明人就是好沟通,两人慢慢走回东六宫区,博尔济吉特氏住在延禧宫,她在宫门口和苏兰芝道过别,才踏进去,苏兰芷则继续往前走十数米,进了景仁宫。
进了正殿之后,苏兰芷吓了一跳,温僖贵妃、宜妃和敏嫔都在,苏兰芷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安儿和宁儿怎么不见?”
宜妃笑道:“刚坐下还没一盏茶,安儿和宁儿在后殿午睡呢。我们本来也想去看望太后,不过姐姐也知道,太后心情不好时,不爱见人,我们也不敢去烦她,她老人家今天怎么样?”
苏兰芷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先喝口茶润润喉,才说:“挺好的,我去时博尔济吉特氏正陪她聊蒙古风光呢,中午还多吃了半碗饭。你们也是,既然过来找我,怎么不提前派个人过来说一声,我也好等着你们,咱们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温僖贵妃说:“我们也是临时起意,来了才知道你不在,问了文英,知道你快回来了,才坐着等你一会儿。不过我们也不是白等的,你珍藏的梅花雪水又被我们喝了半坛子。”
苏兰芷摆摆手:“再珍贵还不是给人喝的,知道你喜欢,我去年特意让他们多收集了几坛,什么时候想喝,只管过来。不过你也是,既然喜欢,也自己收集些啊,总来蹭我的算什么事!”
宜妃拿帕子捂着嘴笑:“温僖姐姐是喜欢淑静姐姐您这里的梅花雪水,她说抢来的觉得特别清甜,所以才不肯自己收集,反正她知道,姐姐您不好意思不给她。”
温僖贵妃抬手给了她一下子,嗔道:“你自己知道便是,何必要说出来拆我的台?若是淑静姐姐不肯给我喝了,以后我就赖上你了!”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闹起来,苏兰芷和敏嫔也不劝,就笑吟吟的看着,等她们闹得差不多了,苏兰芷才说:“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怪不得老九和老十顽皮霸道的,看来是随了他们各自的额娘,都是你们两个没做好榜样,才教坏他们。”
说到孩子,宜妃有些沮丧:“姐姐你说皇上什么意思?本来答应的好好地,要给胤祺指婚,结果后面没音了,亏我还相看那么多秀女,结果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苏兰芷拍她一下:“皇上的用意岂是咱们这些后/宫妇人可以揣摩的?他做事总是有道理的。再说,今年一次给三位皇子指婚,其中还包括太子,如今礼部内务府为太子大婚礼仪吵得不可开交,太子的婚期都还没定,我们胤禛就算指了婚,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成亲,我都没着急,你急什么?胤祺今年才多大?何必那么早让他近女色,对身子骨也不好……”
说到太子大婚礼仪,众人都有感叹,温僖贵妃说:“皇上是真看重太子,不但太子的日用、仪仗、服色几乎与皇上相同,现在太子娶妻,更是明指与其他皇子不同,虽说太子地位尊贵,可这标准相差太多,难免有人看不顺眼,只怕还有的闹呢。”
她指的是大阿哥胤褆,身为长子,他几乎跟太子从小比到大,他大婚只是按照皇子常例,现在看到众人为太子忙碌,只怕心里又不自在了。
苏兰芷说:“他们闹他们的,跟咱们不相干,我就想知道这事儿什么时候能有定论,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119、富察氏
宜妃关注的却是另一点:“姐姐刚说成亲太早对身子骨不好,这有没有什么说法?”
苏兰芷愣了愣,说:“我也不知道这有没有道理,也忘了听谁说过一句,男孩子过早接近女色,极容易被掏空了身体,民间有个说法‘一滴精十滴血’,那东西损耗过多,对人肯定有影响,多的我也说不清,你若有心,不如问问太医,也许是我弄错了也不一定。”
宜妃点点头:“我也觉得有道理,原本我还打算这几天就给胤祺两个宫女的,看来是不该这么早让他近女色,还是再等等吧。”
苏兰芷张口结舌:“你就不怕是我随口胡说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改了主意?”
宜妃狡黠一笑:“我是想起姐姐到现在为止也没给四阿哥指人,跟着姐姐走,总不会有错的。”
苏兰芷无语,她倒是会偷懒,不过也无所谓,她是真心看不惯那些皇子们十二三岁就会被分配两个女人引导人事,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那玩意真的发育成熟了吗?二十一世纪的晚婚晚育还是很有科学依据的,就算现在的人们真的比较早熟,也没必要熟的这么早,按照苏兰芷的规划,等胤禛满十六周岁再找人教他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晚。
敏嫔看有些冷场,插言道:“姐姐给富察家送信,让他们把富察氏先送回关外,是不是早料到太子的婚事不会太早定下,所以让人家姑娘再和家人相处一段时间?”
苏兰芷说:“是呀,咱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都知道离开家人什么感觉,我想着等富察氏嫁进来之后,一年也不一定能见她家人一面,趁着如今婚期未定。让她多陪陪家人。”
温僖贵妃说:“姐姐真是仁心,换了旁人,再不会替人想这么周全。”
“什么仁心不仁心的,不过是将心比心。她终归要嫁给胤禛的,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对她好点,她也能对胤禛更尽心些,只有他们能过的和和美美的,我这做额娘的才能放心不是?”
温僖贵妃三人纷纷赞同,四人闲扯半天。觉得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天就暗了,只好依依不舍的分开。温僖贵妃和宜妃各自回宫,敏嫔却被苏兰芷留下一起吃晚饭。
皇子们的婚事眼前看还有些遥遥无期,苏兰蕙那边难得迅速一次,照着苏兰芷提供的名单,相看了几个四五品官家的姑娘。最后挑中一个伊达里氏,四品小官的女儿,阿玛仅仅是个城门领,还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但是她额娘却挺厉害,管家理财都是好手。她家虽不算大富大贵,整体还算不错,而那姑娘长相明艳。符合齐靖华这个外貌协会者的要求,内在条件也不错,心地良善处事大方,符合兰蕙的要求,齐家对她都挺满意。找人上门提亲,伊达里家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忐忑。怕齐大非偶,不过齐家诚意十足,这门婚事很快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