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满嘴流蜜地瞧了一眼一直极为痛苦地缩在角落的朱钰,手指划了划脸蛋:“哥哥露屁股羞羞。”
衣白苏揉揉她的脑袋制止了她的打趣:“乖一点。”
白兔儿嘟了下嘴,委屈得哼唧了一声,反驳道:“小弟才四岁,露个胸背都被母后羞羞,哥哥都十八了还露屁股,为什么不能羞羞?”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啊啊!”朱钰瞪了白兔儿一眼,当即被长公主一巴掌唬上后脑勺,还伴随一句斥责:“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
“……”嘤嘤嘤,娘好凶娘好凶。
他看了一眼抱着衣白苏大腿的白兔儿,她正摇晃着要肉干吃,还哼唧哼唧地说哥哥好凶。小模样简直把他的萝莉控娘亲萌到哭,恨不得马上揍他一顿给白兔儿再出出气。
朱钰喷泪:什么白兔儿,根本是只黑兔儿,皇家里养的兔子都是吃肉的霸王兔!
☆、突发癫狂
? 白兔儿的闯来让衣白苏感觉简直救了自己一命,这朱老夫人步步紧逼,而衣白苏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即便不蒙圈也觉得脑子不利索了。
正巧白兔儿央着衣白苏送她去外公那里,说怕太学的坏小子又在路上使坏,衣白苏立刻答应了下来。
“哪个坏小子敢欺负我们白兔儿?”衣白苏问道。
“君归!特别坏!太学里就他最坏!比太子哥哥还坏!比皇兄们绑一起都坏!”白兔儿委屈。
小公主委屈,但是小公主就算委屈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这还得从当今皇帝陛下粗暴的教育方法说起。
皇宫里那只霸王龙不喜欢儿子们有点屁事都找他,所以自己哪个儿子在太学被揍了,若是不找他告状还好,若是找他告状他就把那儿子再揍一顿。霸王龙他就纳闷了,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哪个男孩子不是泥坑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没打过架的那还能长成结结实实的汉子吗,能找到一帮肯一起挨揍的血性兄弟吗?说什么身份金贵?难道这群小兔崽子比他们老子还金贵?
小皇子们被连揍两顿,又被父皇骂作小弱鸡。哪里还敢再告状。
所以现如今在太学念书的小皇子们,哪个被揍了都是拿袖子把鼻血一抹,抬手拉扯一帮兄弟嗷嗷叫着再揍过去。虽然他们的学业有一流的有垫底的,论打群架更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即使是打小被培养君主之德,敦厚仁慈的太子殿下,也精通一手的背后打闷棍的下流手段。
到了白兔儿这,这种“不靠爹娘,自己动手”都成了惯性,可怜霸王龙家唯一的小公主,老早就被皇兄们吓唬过了,所以自己在太学被欺负也从不做声。
“君归啊……”衣白苏想了一会儿,根据原主的记忆,君归是君侯府的小侯爷,也就是君晞哥哥的孩子。记得兄长为人刚正,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小纨绔?
“那小子,本是个好苗子,奈何君候把他宠坏了。”朱老夫人突然道。
“此话怎讲?”衣白苏问道。
朱老夫人道:“老身见过,那孩子是真聪明,比老身看过的所有孩子都聪明,可是性子浮躁又淘气得过分,君家兄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听说有一次下定决心绑在柱子上要管教,可却又被君老夫人以命相逼给拦下了,一家人抱头痛哭啊。”
长公主听得感慨,接过了话茬:“只怕再这般下去,孩子就得养废了。”她摇了摇头,“多好的苗苗啊,若是有他爹娘的三分风华,我大秦就能受益颇多。”
衣白苏听着,觉得古怪。兄长只是个空爵位,并无实权,平素吃个租子而已,有时候也经商,这在以军功为重的大秦并不受人待见,长公主为什么会这般评价?
“君晞和衣荏苒的孩子,应该是个有福气的。”朱老夫人道,“老天爷的眼从来不瞎。”
衣白苏身体微微颤抖了下,离她最近的白兔儿首先感觉到不对劲,疑惑地抬起头,只听得衣白苏虚弱的问了一句:“君归是君晞的孩子?”
长公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君归他虽然养在君家兄长那里,但是他是君晞和衣荏苒的孩子,衣神医的独子。君侯无子,这才把君归过继过来继承爵位,你不知道吗?”
她斟酌了下言辞,又解释道:“君晞不太喜欢这个孩子,孩子一直养在君侯身边。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衣神医去后,君晞哀怂入心肺,没多久就跟着走了……”长公主唏嘘一番,突然觉得似乎偏题有点严重,刚欲把话题重新拐到自家儿子身上。
一直安静的朱钰突然抬起头,打断了他娘亲兴致勃勃的八卦,皱眉询问了一句:“衣白苏!你还好吧?”
衣白苏哆嗦着捂住胸口蹲了下去。
剧痛!
意志力根本无法抵挡的剧痛,心脏像是被生生拉出胸口,搅成了碎末,然后又瞬间长好,紧接着再度碎裂!
她终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维,自从寄宿在这个身体之后,每每想起那个名字,就会胸口作痛,甚至看见和他眼睛相似的澶王殿下,都会觉得心脏闷疼难以忍受,她便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回忆。
可是原来,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吗……
衣白苏弯了下唇角,似乎想笑一下,但是脑子却如同炸开一般,她身体一轻,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哑女拒绝了所有人看望的要求,最后干脆地气呼呼地把门一栓,去厨房熬药去了。在她看来,都是这些外人害的衣白苏晕过去,她讨厌陌生人!
哑女端着熬好的药去衣白苏房里,床榻上空无一人,她以为衣白苏醒了,又去园子里找,还是没有人影,她手中药碗啪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哑女脸上呆滞好久,终于慢慢反应过来该怎么办,她转身,朝离此地不远的君府中跑去。
长安北。
眼看今天已经赶不回长安,盛熹传令大家休息,明早再进城。乌衣卫们点燃篝火,然后撒欢着去远处打野味去了,熟料过了一阵,他们野味没打着,反倒是捡了个女人回来。
在这个古朴的时代,因为欲求少,人心总是偏善的。乌衣卫看见是个姑娘,还有气息,心中同情,当即也不管自家澶王同不同意,先扛回火堆边照顾着。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想把她唤醒。
盛熹听得他们喧闹,起身走了过去,瞧见那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眉头皱了下。
衣白苏,她怎么在这里?
盛熹驱散围在这里的乌衣卫,起身去取了水袋。随手水袋里的水全部浇上了她的脸,远远瞧着的乌衣卫都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他们家澶王,一个高龄旷男,平素待人接物也算稳重温和,可奈何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几个字怎么写……
衣白苏呻/吟出声,盛熹觉得她差不多清醒了,拨弄了下火堆,只等她彻底清醒之后带着又惊又惧的神情过来行礼问安。
“阿晞~”撒娇似的声音激起他一身鸡皮,盛熹一怔,扭头看了他一眼。
衣白苏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瞧见他看过来,立刻弯起眼睛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又甜甜地唤了一句:“相公~”
她声音本就轻软,自己又存了撒娇的目的,所以唤出口之后甜度不是一般的大,一声相公下去,直听得人浑身酥软。
远处守夜的乌衣卫听到这边动静,斜着眼睛竖着耳朵,精神得不得了。
“衣白苏你疯了?”盛熹沉默了片刻,回复道。
衣白苏双手环臂,摩挲了下,答非所问道:“相公,冷。”
“我不是你相公。”他冷淡地斥责她。
“夫君,我冷。”
“我也不是你夫君。”
“阿晞我真的冷。”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盛熹看她一眼,她衣服很单薄,林间夜晚又格外寒凉,再加上刚刚他一袋水大半都浇在了她脖颈上,此刻衣物正紧紧沾着皮肤,让她一直哆嗦。
盛熹拎着她扔进了附近的马车里。
“相公你变了,一点都不温柔。”衣白苏坐在马车里,气呼呼地指责他。
周围乌衣卫的耳朵都快竖成了毛驴,盛熹甚至怀疑潜伏在他们中间的暗卫是不是已经打算给陛下写信告密了。
盛熹看着那罪魁祸首,一双桃花眼顿时凌厉起来,拎袍也钻进了马车里。
这家伙难道是又想戏弄他?
熟料他还没坐稳,衣白苏就兴致勃勃地要往他身边蹭,盛熹躲闪不及被衣白苏扑了个正着,盛熹皱眉推开她,拒绝之意非常明显,衣白苏一脸受伤,却又小心翼翼靠近了一点。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盛熹看她一眼:“手给我。”
衣白苏立刻乖乖地伸出了一只手,模样比白兔儿还乖巧几分。
盛熹很满意,拂上她的脉门。
衣白苏睁大眼睛看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她离得有些近,身上晕染多年的清香草药味道一直往他鼻子里钻,盛熹皱起眉头,这味道很容易让他想起那年的衣荏苒,他忍不住瞥她一眼,她就甜甜冲他笑,口中相公夫君地乱叫。
盛熹思绪有些飘散,似乎想起了别的什么,眼睫下垂,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他很快清醒过来,集中精神,认真地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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