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有这心思便是最好了。”丫头面上隐约绷着的肌肉此刻也放松了,嘻嘻笑道:“那么,挑绸缎的事儿,多劳姐儿操心。改日我们将银子送到铺子里便是!”
安若墨应允了,敷衍几句送了她走。可这丫头一出门,她便收了面上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相邀
世上总是锦上添花的,多过雪中送炭的。杨县令家里头这位夫人的行止,安若墨看着只觉十分恶心。
她自然是知道的,这杨县令要在官场上混下去,自然不能和那些个富商一样,放任自家的妻妾看到什么好看就买什么。周家出了事儿,她这和周家有些连带的铺子,自然也就成了杨家的妇人们不该涉足的地方了。而连她这小小的绸缎庄杨夫人都不再光顾,可想而知对于那个失势的周家,只怕这一对夫妇更是避之不及。
而如今,周家那位叔父被调了回来,官复原职,她都还不知道,杨夫人便巴巴找上门来。这样的态度,着实是令人想呵呵她一脸——可以理解他们的做法,并不代表她就不鄙视他们的人品啊。
现在想起来要拉关系了,当初周家那位叔父被贬谪的时候,你们怎么没那份头脑想到,此人罪该死却没死,不就证明皇帝还有心思保住他的性命今后启用么?这点儿政治眼光都没有,难怪一辈子也就当个县令到头。
至于杨夫人的要求,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杨县令一天不走,便一天是她安若墨头顶上的父母官。她又不是傻,怎么会去得罪他们?但经过了一番波折的周家,又会怎么对待这些个人物?
当年的鞍前马后,转眼间弃若敝履,而事有转机之时又迅速巴结上来……毫无骨气,太没节操,实在令人不齿。
他们想去周家拜望,想续上从前的一份殷勤……既然这样,她便成全他们好了。那杨夫人不是要去周家探望吗,她就陪着去,只是,那周家的老夫人何等人精……杨夫人纵使去了,又能讨到好吗?
真是要自己送上门去讨打的人……
安若墨站了一会儿,方回房去。她想了想,终于忍住了去八卦周家为什么能翻盘这事儿的冲动。且不管周家那位叔父再次启用官复原职的原因是皇帝的想法还是群臣的建议,又或者是周家自己的经营动作,总之,这都不是她一个小商人该去过问的事儿。
那朝堂之中的斗争,她自然也好奇。如果穿越成了什么公主贵妇,说不定她也要顶着穿越女的光环去祸害那么一下。但现在,作为一个瓢虫,她能往平流层飞吗?那不是自己找死么!安若墨对自个儿的斤两越是清楚,便越明白一件事——她和周家,是亲戚,身份地位却截然不同。她可以巴结,可以仰望,可以讨好处,但绝对不要想以平等的身份去关注周家的事儿。
而把这一点放在心里头,她又怎么会不折不扣地按照杨夫人的希望一般带她去周家?谁也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不讨好的事儿不要去做!
她房中有笔墨,虽然安若砚不识字,但安若砚的丈夫是识字的……如果到时候周家有回信,多半也是那位大姐丈执笔。这一次交流,明面上是她与自家堂姐的悄悄话,实际上,却一定会变成询问整个周家意见的契机。
过得十几日,周家的回信便到了。安若墨迫不及待拆开观阅,那刚健字迹,显然是男子的手书。而用词之亲昵,又赫然是她堂姐安若砚的语气。
连落款都写着安若砚的名字。她捏着信笺微微笑了——周家的态度很是友好,简单来说,他们一点儿也不反对那位杨夫人上门,对她安若墨更是欢迎,至于二人要是不巧同时来了,也是无妨的。
似乎为了证明这一份友好不是场面话,书信末尾还诚挚地邀请了安若墨于一个多月后的上元节前去周家,一道观灯。据闻这一回的上元灯会要摆三天的,安若墨完全可以做到在家里头过完这团圆节和陪陪她那大堂姐两边儿都不耽误。
而安若墨在看到这一句的时候,先是愣怔了一下,才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外头的雪,已经不知不觉下过了几场了。那厚厚积在树枝庭院中的白,分明意味着时令已然悄然转了一年。
一年以前,她的庶妹安若香关了老宅通风的窗,庶弟荣哥儿身亡,父亲安胜居被气得中了风。而她接过了铺子——这一切,已经过了一年了吗?
这一年,她成年了。这一年,她的铺子在风雨飘摇中挺了过来。这一年,她还是没有嫁出去——所以说,这一年还过得不坏是不是?
那就去看看灯吧。毕竟上元节这几天,可还真是古代妇女们难得能出门的好日子。作为一个把爪子伸向了成衣市场的人,她怎么能不好好观察一下流行趋势?再说了,和周家的女眷一起行动,安全应该也很能得到保障。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便先去寻了陈氏与周氏说一声。虽然周老太太现在已然管不上安家的事儿了,然而积威尚存,也不能当她不存在不是?听了她的意思,周老太太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好个姐儿,你既然要去,便去吧,还问老婆子作甚?难道我还能拦着你?你有本事,竟然连自己家里头如何过年都不管不问,却要去旁人家里头玩耍,真是人家家里头肉香哩,白骗个馋猫子走!”
而陈氏听闻此事,则是微微蹙蹙眉头,道:“总之还是要多当心。你去了人家家里头,凡事一定三思后行,千万别给人落下了什么把柄,叫人挑剔了去。”
安若墨将两头都应允了,心下难免要对比一下。这一对比便觉得更好笑。周老太太这是抱怨她不管家里的事儿?可家里头过年哪里轮得着她操心呢。陈氏就在县城里,今年怕是要在这宅子里过,采买洗涮也有下人负责,再不得临到了年跟前,把安老爷子请来,也便万事俱备了。
她一个没出阁的姐儿,如今既然做了一堆下人的主子,还怎么能亲自操持准备过年的事儿?大事有她娘,小事有丫头,她和谁那里插手都不妥当啊。
而陈氏虽然没什么心气,到底也是秀才的女儿,做起夫人来,也不见得比旁人差到哪里去。从前在安家老宅里,她没有什么人可以用,年年到了年跟前的洗涮打扫准备全都是她与杜氏两个进行的。可如今有了下人们好支使,陈氏的表现便毫不丢份儿了。
她将要采买的东西一样样交代给小厮,要他们背了三四遍,记得牢实了再出门,所给的银钱刚刚多余了十分之一,正巧能留给这些个跑腿儿的在街上吃一碗茶,买几个果子。
而家里头的洒扫则是交给丫头婆子们做的,陈氏也是用一样心肝,既叫他们办好了事儿,又留了些好处给她们。
这金钱攻势果然见效——年跟前买绸缎的人多了,家里头有钱的妇人们更是想给自个儿做身好衣裳,安若墨日日待在铺子的后堂里头,而每一天回了家,几乎都能发现些许变化。
到了小年,安老爷子共杜氏两个,还有盛哥儿,便一齐被接到了县城里头来。安老爷子那是一家子名义上的最高者,刚刚下了车便被簇拥着去正房里坐了歇息。而陈氏飞快地应付了那一头,便扯着刚刚从铺子里折返回来的安若墨要去探看杜氏了。
杜氏养出了安若砚这样的女儿,如今在周家的地位自然不可小觑。然而这妇人也是个老实的,竟然一直一个人留在老宅里照顾同样瘫痪的公公而毫无怨言,若是有一日周家那位女婿发达了,这这位丈母娘送一座牌坊也是应该的!
而陈氏和杜氏往一块儿一站,安若墨便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个人的差别——杜氏又高又壮,可面色黑黄,只是双目明亮,看着也十分快活。陈氏自然也算不上满面红光,可到底是日日在家里头支使别人的了,看着竟比杜氏年轻许多。
“弟妹的精神很是好啊。”杜氏笑道:“这宅子真好,有人使唤了——弟妹比从前胖了些呢。”
陈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我想着,待给爷瞧好了病,我们就回去陪着大嫂和爹。可谁想……”
杜氏摆摆手:“二弟这病是不能缺人伺候的毛病,你回去做什么?家里头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你还得帮我一道伺候老爷子呢,哪儿能忙得过来?我倒是听说招儿要去讨儿那边儿过上元节,若是方便,帮我看看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便好……”
安若墨心里一抽,道:“婶娘不若同我一道去吧,大姐姐一定也很盼着见到婶娘……”
“我哪儿能去?这赶着年节的,我是个寡妇啊。上门不吉利,前些日子,那周家不是还出了点儿事么?我是真怕你大姐姐心里头难受,拖了身子。”杜氏道,口气中丝毫听不出什么伤怀,只有对安若砚的关心:“你去看看便是了,回来同我说一声就好!”
安若墨还能说什么?她素来都觉得自家娘苦,但现下看看,杜氏也没好到哪儿去。陈氏好赖还有个自己的儿子,今后有个依托,而杜氏呢,刚嫁了人没几天便守寡,生下的又是个女娃儿。如今到了人人家里头团圆的时候,她连去看望女儿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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