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说:“爹,你也不能这么算。今天,是因为有打折赠送,所以销售额不能算数。以后生意稳定下来,才能计算到底能赚多少钱。而且,咱家的这个铺子没花什么钱,位置又好。要不然。头几个月赚得钱,是要回铺子的本钱的。”
江常安说:“不管怎么说,这开铺子确实是比种地好赚。但我们家还是不能入了商户。士农工商。这商户的地位最低,我们先开铺子赚钱。赚了钱,就回家买地。等我摸清楚做生意的门道了,铺子就可以请掌柜的了。我还是可以回家种地。”桔子翘起大拇指夸奖说:“我爹就是厉害。一天功夫,就把这开铺子的得失利害,算计清楚了。”
宁氏伸手敲了一下桔子的头,说:“你就调皮吧。你这是夸你爹呢,还是骂你爹呢?”桔子发现,宁氏真的有几分薄怒。这一下还打得挺重的,赶紧说:“我真的是夸我爹,他本来还不乐意来开铺子。现在可不是想通了吗?”
第二天,铺子的人流量确实是减了下来。铺子里的人流量虽然减下来了,收入却没减多少。因为饭菜都不打折了,每天虽然只有十两左右的流水,但四五两的毛利,还是能保证的。红烧肉既然不免费送了,也就不用在外面架炉子了。
江常安把炖卤肉蛋的炉子,放在自己柜台边。自己兼着卖。这样,小福子就可以空下来,做跑堂。李多银则负责包厢的客人。让周大力到厨房去帮厨。如果学得快,一个月之后,就上他上主厨。
因为长宁镇这一带,吃面比吃米饭多。铺子里了是卖馒头和面条的。很多人要一碗阳春面,加一个卤肉蛋,就能在面里加一勺卤肉汤。没滋没味的阳春面,顿时喷香扑鼻。这导致了从第二天开始,卤肉蛋就不够卖了。桔子干脆把,当初送炖红烧肉的炉子再架上。炖卤肉蛋。又换了两个大了一号的铁锅,才勉强够用。
宁氏在铺子里住了五六天。看看生意平稳下来,就跟江常安说:“孩子他爹。我现在在铺子里,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了。我想明天就回村里了。”宁氏这还是第一次住在外面,着实记挂自己的家。桔子买的奶羊每天都会产奶。以前,都是桔子挤奶,并且放杏仁煮了,强迫全家喝。因为桔子说,这对身体有好处。家里的几个人,除了江泽,其实都不太喜欢喝。后来剩得多了,桔子就把剩下的奶,在锅里配干做了奶粉。
这几天,这份工作交给了,留在家里的周在田。宁氏来之前,已经在家里抓了十几只小鸡崽,十几只小鸭崽,也都交给了周在田。周在田还在照顾家里的牛。虽然有宁广应夫妻一起在旁照料,宁氏还是不放心。再加上桔子私下里跟她嘀咕,说:“娘,我们铺子里的卤肉蛋卖得这么好。买生鸡蛋来卖,实在是吃亏,不如多养点鸡,咱们自产自销。”
宁氏算计着,自己家二十头猪都这么养了,再养几十只鸡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一见周大力在厨房,能帮上桔子了,立刻就回了沿山村。这时,江浩也和桔子说:“妹妹,我们每天住在铺子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添乱。而且铺子里也杂乱,小泽和小风都静不下心来读书。这几天,都因为背不出书来,被先生打了手板。还不如每天回去,还会静心读书。”
铺子里人手够了以后,只要不太忙,桔子就不让江浩在大堂帮忙了。所以江浩他们三个,从学堂里回来,就被桔子赶至后院去读书。桔子就和江常安商量,既然铺子里的生意比预计的还好,那家里的钱就不必太省俭了。现在家里有三个孩子,要每天到镇上读书,不如再买辆骡车。
江常安本来想给家里的牛配辆车的。可是牛车给江浩几个人用却不现实。牛不能每天放到镇上,不管地里的活。那样就还得给他们配个驭手,来回接送。骡车就可以让江浩自己赶。白天放在铺子里,江常安也能用。晚上,江浩他们再自己赶回家。没过几天,就是学堂每十天一次的休假日。江泽听说要给他们买骡车,就缠着江常安,要跟去挑选。江常安对小儿子,小女儿都硬不下心肠,就让江浩代他,做一会儿掌柜的收钱。自己带着江泽和小风两个孩子,一齐去买骡车。
桔子现在是铺子里的大厨,自然不可能跟着一起去。好在她对江常安挑牲口的本事,还是很放心的。但是,等江常安牵着一匹小马,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放心的太早了。这是一匹刚过两岁的小马,一身粟色的长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乍一看,还是挺漂亮的。
可是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毛发实在稀疏,几乎快遮不住皮肤了。身体更是瘦骨嶙峋,站在那里,似乎能看到两条脚在发抖。这几天,宁广应已经开始收拾,桔子家的旧房子,打算搬过去住。江常安搓着手,对桔子陪笑着说:“这马品种不错。你看它头面平直而偏长,耳朵短而竖立,四肢也长,是一匹好马。卖得价格也便宜。”
桔子无语地看着江常安,心说:“这马的品种再好,这样一幅快病死的样子,也没人敢买呀。马畈子再不便宜卖,只能杀了吃肉了。可看这马瘦成这样,恐怕连肉都杀不出来了。”江泽见桔子的脸色难看,有些害怕。他上前抱住了桔子的手说:“姐,你别怪爹,是我非要让爹买的。”宁小风也走到桔子面前,低着头,小声地说:“表姐,我也喜欢这匹马。”
桔子沉着脸问江泽:“小泽,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江泽期期艾艾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原来,江常安本来是挑中一匹小青骡的,可是等他要问问小儿子,喜不喜欢的时候,却发现小儿子没跟在自己身边。抬眼找去,发现江泽和小风正在与一匹小马沟通感情。他走过去,想把小儿子叫过来看骡子。江泽却欣喜地对他说:“爹,刚才这匹马叨住我的衣襟,不让我走。它一定是认我为主了,我们把它买下来好吗?”
江常安自然不愿意买,就说:“这马生病了,不能买。我看中了一匹骡子,很壮实,正合适你们用。我们一起过去买。”江泽伸手搂住小马不松手,说:“这马好可怜,这么瘦,一定是吃不饱才生病的。我们把它买回去,给它吃几顿饱饭,它就会好起来。我不要骡子,我就要这匹马。”
旁边站着的宁小风也帮腔说:“姑夫,我也好喜欢这匹马。买回去后,我会帮小泽好好照顾它的。”马畈子见快砸在手里的小马,有希望卖出去,自然是卖力的推销,又主动降了价。于是江常安就稀里糊涂地付了钱。等出了牲口市场,才发现自己手里牵着一匹未必能养得活的小马。他也没心思,再去买马车了,就这么回来,站到了桔子面前。
江泽说完经过后,漆黑的大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桔子,对她说:“姐,我马可通人性了。你看它的眼睛湿漉漉的,好象要流眼泪了。当时,它咬住我的衣襟,我就觉得它在向我求救。我们给它治病,好不好?”桔子气恼地把江泽的头发给揉乱了,却也对江泽的卖萌,没有办法。
桔子对江泽说:“既然是这样,你们这几天还是没有车做。这马的病,要是容易治,马畈子也不会便宜卖了。明天,我去一趟县城,带这匹马去县里的兽医署看看。也许能够治好它。”L
☆、第一百零九章 通勤车
江常安对桔子要带小马,去兽医署治病委是惊讶,他对桔子说:“县里兽医署的兽医,医术是好。可是他们不轻易给平民的牲口治病的。”桔子知道,兽医署的余楷瑞,因为马蹄铁的事儿,升了一级,还得了不少赏赐。所以并不担心他会拒绝自己。
她并不打算把马蹄铁的事儿,告诉家里的人。就说:“我以前跟穆二哥一起,见过余署令,他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江常安虽然奇怪,桔子怎么又会与,县里兽医署攀上关系。但桔子不说,他也不打算细问了,就很淡定地点头说:“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桔子对江常安说:“铺子刚开张没几天,暂时最好不要关门。我们两个人不能都离开。明天,我自己去就行。明天,我早点起,把红烧肉这类的菜调配好,让周大力按时间炖上就行。另外,撤下几个周大力还不会烧的菜牌,有老顾客来,跟他们解释一下,打个折扣,应该没有问题。”桔子想了想,又说:“我们还需要招两个人,一个做跑堂,一个到厨房去帮忙。这几天爹也留意一下。”江常安一一点头答应。
镇上有一些每天往县城,送菜粮或者柴火的骡马车,也搭乘客人。桔子找了一辆,把小马拴在车后面跟着。车把式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见桔子见这么瘦弱的马,去县城医治。还劝她还不如趁马还没死,赶紧杀了卖肉,还能挣回几文本钱。这让桔子对能治好小马,少了几分信心。
桔子到了兽医署门口,却被拦在外面。门子看到桔子半旧的棉布衣服,和病怏怏的小马之后。就开始用鼻孔看她了。最后,桔子塞给了他五十文钱,他才答应替桔子送封信进去。桔子家里没有拜贴。桔子就用素描的方式。画了一个马蹄铁,下面写上:“上次一面之缘。对大人的医术十分敬仰。如今有事相求,还请大人不吝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