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洋看着穆佑轩笑道:“你这个小狐狸,早就在打他的主意吧,这次是把我也算计进去了。”穆佑轩不在意地反驳说:“要整治江山,找于忠那是正管。至于你,你自己学生的事,你不管谁管?”教谕的职责就是,管理一县的教育考试等事务,平安县境内所有的私塾、学堂,于忠都有权利过问。
云泽洋大笑地说:“好,好。谁让我收的两个入室弟子,都是江家的呢。”他接着又对江常安说:“不过,江兄弟,你家可不只两个儿子,想让我管这事,我还有一个条件。”江常安忙说:“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绝不推辞。”云泽洋得意地道:“很简单,让你女儿做我的女弟子。”
江常安一愣之后,大喜道:“先生愿意教导小女,那是她的荣幸。”然后他回头就叫桔子:“桔子,快过来拜师。”桔子其实一直希望,有人能教导她,这个时代的人情事故。只是她可不想,背一大堆“之乎者也”的东西,所以她对拜一个学问极好的人当老师,有些打怵。她对云泽洋说:“先生不嫌弃桔子是女子,桔子很是感激。只是女子不能考科举的。”
云泽洋收敛了笑容,脸色温和地对桔子说:“小丫头很精明,还没拜师,就想偷懒。放心,我不会让你背那些科考的书籍。”桔子刚松了一口气,云泽洋又说:“不过,你别以为不用背书,功课就轻松了。到时候,如果功课达不到我的要求,受起罚来可不准哭的。”
婉儿拉着桔子的手,把她带到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云先生的学问好极了,当年有些郡主、公主想拜他为师,云先生都没答应。现在他肯收你,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婉儿自幼就极仰慕云泽洋的学问,但云泽洋和穆府的关系虽好,却并没有收穆府的子弟作弟子。
现在,听见云泽洋想收桔子作弟子,她是真心为桔子高兴。偏生桔子好象还不太乐意的样子,婉儿急得都有些顾不上,贵族少女的礼义了,当着云泽洋的面,就把桔子拉到一边教训。
桔子只觉得满头的黑线,她看着云泽洋到现在,还称得上是英俊儒雅的面貌,心里对着婉儿吐槽道:“你确定那些公主郡主,是来跟着云泽天来读书的,而不是来找老公或者面首的。”当然,这些话她就不敢说出口来。
桔子知道不能推托了,其实只要不让她背,那些绕得她头大的古文,桔子还是很乐意拜云泽洋为师。桔子走到云泽洋身前,深深地拜了下去,成为了云泽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入至的女弟子。云泽洋大笑着扶起桔子,说:“我这一辈子,第一次收弟子,居然是你们一家的兄妹三人。你们放心,我决不会让人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你们头上的。”L
☆、第八十章 解决
云泽洋收了桔子,立刻找了十多本书给桔子,对她说:“这些书,你一个月要看完,写出心德体会,交给我看。”桔子接过书来,开始犯愁,“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地,给自己套了个紧箍咒呢?”
云泽洋看着愁眉苦脸的桔子,心里很是得意,立即对侄子云文润说:“你去县里,找教谕于忠,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下午来一趟。”云文润点头答应了,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坐着穆家的马车去县里找人。
这几天,县衙还没有开始办公,但于忠住的地方离县衙不远,云文润很快就找到了他。于忠虽然知道穆家,要在长宁镇办族学,但并不知道是云泽洋来主持,更不知道他已经到了长宁镇,听说云泽洋来了,并且这么快就来找他,只觉得自己被天下掉下来,一个大馅饼给砸中了。他急匆匆地跟着云文润到了穆家,到的时候桔子他们刚刚吃地午饭。
云泽洋和于忠寒暄了几句,就问他:“于教谕,你既然是县里的教谕,县里各乡镇的办学情况你可了解?”于忠以为云泽洋要考察他的工作情况,立即说:“咱们平安县不大,文教发展的也不是很好。但这些年经过我的努力,县里的文教事业,还是有很大发展的,各乡镇基本上都有了,一两个比较好的学堂。”
云泽洋问:“各地学堂的情况你都清楚吗?”于忠立刻答道:“教谕本来就是要掌握各地的文教发展的,各乡镇办学的情况,我不敢说了如指掌,基本情况我还是知道的。”
云泽洋又问:“那这个长宁镇上的私孰学堂,情况如何?”长宁镇上的夫子张弘文,是个会钻营的。和于忠的关系一向不错。于忠说:“长宁镇上有些规模的学堂有两家。其中,大一点的学堂办得还不错,夫子张弘文是个举人。学问也不错。”云泽洋沉下脸来,说:“他的学问也许是不错。可惜不会教学生,教出的学生人品不堪入目。”
于忠忙问:“不知是他的哪位弟子,得罪了先生?”因他科考的时候云泽洋是副主考,算得上是座师,而云泽洋如今已经辞官,所以他叫云泽洋先生。云泽洋冷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教书匠,和长宁镇的人素无瓜葛,得罪了我有什么打紧。只是他有个得意弟子。为了点钱财,不惜挑唆长辈之间的亲情关系,是个连自己叔父都要陷害的伪君子。不知道这件事,与那个张夫子有没有关系?”
“绝不会有。”于忠赶紧替张弘文撇清道,“张夫子这个人虽然有些小缺点,但绝不会教唆弟子做有违孝道的事。他的弟子一定是瞒着他,做这些事情的。”云泽洋板着脸说:“是吗?你治下学堂的学子,品行如此恶劣,你们居然不知道,这对你的考绩影响可不小。”
于忠头上的冷上一下子冒了出来。他知道。虽然云泽洋不当官了,可是凭着他在文坛的地位人脉,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就别想在文人中,有立足之地,这个教谕的位置也就当到头了。他立即站起来说:“我马上去调查,如果真有此事,我决不会轻饶了那个人的。”
这时,江浩适时地,给云泽洋换了一盏热茶,说:“先生不必如此生气,我大堂哥也许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可能并没有真正写状纸上告。”云泽洋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说:“自家亲戚有的矛盾。说几句过头的气话,也是有的。但是真要闹上公堂就在过了。一个读书人对自己的亲爷亲叔之间的小摩擦。不说是劝得点,反而挑唆爷爷告叔叔不孝,实在是给读书人丢脸。这不孝的罪名,是随便告得?要是真的上了公堂,恐怕县令都要因为境内出了不孝大案而吃刮落。”
于忠的头点得跟小鸡多米似的,说:“先生说得极是,我这就去查问一下,决不会让本县出不孝的大案。”他又笑眯眯地对江浩说:“这位小兄弟,以前没有见过,是跟先生一起从京城过来的?”云泽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对于忠说:“这是我新收的入室弟子,叫江浩,是沿山村江家二房的长子。”
如此明显的暗示,于忠再看不出来,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他赶紧夸赞道:“江兄弟一看就是聪明知礼的,先生受他到门下,一定能为先生增光。”又坐了一会,于忠告辞出来,立刻就到张弘文家里找他。此时江山的状子已经送到张弘文这里,张弘文正在帮他修改润色。这次江山为了张弘文能帮他梳通县衙的关系,直接以润笔的名义给了他十两银子,所以张弘文做得十分积极。
于忠问起来,张弘文并不隐瞒,把修改了一半的状子拿给他看。县衙里的事他还要仰仗于忠打点。他很得意地对于忠说:“于教喻,我这个学生是个有出息的。心够黑,手段也够狠,还是个懂事儿的。这一状要是告上去,他叔叔的家产就都要归他了。他说了,拿出三分之一去县衙打点。这些田产,我们俩个分一半,剩下一半还要教喻指点,怎么打点县衙里的各位老爷?”
于忠看了之后,又惊又怒。他对张弘文说:“你真是不知死活,怎么什么事都往身上揽?你可打听过江山他二叔家的人脉关系?”张弘文得意地说:“一个泥腿子能有什么硬靠山?江山已经说了,他二叔卖苦力做镖师已经伤了身子,不可能翻身了。家里的孩子都小,这次差不多能斩草除根了。他是运气好,这次发了一笔财,正好便宜了我们”
于忠“呸”地唾了张弘文一脸,对他说:“你也不想想,如果江常安没有靠山,天上的馅饼能砸到他的头上。这老天爷让人发财也是挑人的。两个月的时间,能置下那么一大笔田产,能只靠运气?你们干这些没谱的事,到是累得我跟着吃挂落。”接着,他把云泽洋到了长宁镇,并找到了他的事,对张弘文说了一遍,张弘文也很吃惊。
他听江山说过江常安家,是因为替穆府干了些活,得了赏赐,才成了暴发户的。但他只是认为,江常安能跟穆府的管家下人,搭上关系就不错了,突然听说云泽洋替江常安出头,而且云泽洋居然收了江浩、江泽做了入室弟子。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要知道,云泽洋现在住在穆府里,如果得罪了云泽洋,就代表也得罪了穆府,这两座大神,只要有一个找他的麻烦,他就别想再过好日子了。
张弘文知道这事必须马上解决,就算是姿态也要立刻做出来。于忠也催他立即去找江山,让他打消告状的念头,这状子要是进了县衙,就等于他们把云泽洋和穆府的脸面,同时踩在地上,他们可没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