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道了,”墨风回道,送了柳无忧去了流芳院。
这一睡就是一天,醒来也是天黑,荷花在屋里候着。
“大爷回来了吗?”
“不曾,”荷花扶了柳无忧下床,没了拔步,床好像高了许多,“毛家小姐来信了,奴婢给你放桌子上了。”
柳无忧穿好鞋子就朝桌子而去,现在来信,莫不是有什么变数。
好在毛佳人信里只是提醒了柳无忧,五天之后来取牡丹花,让她好生准备,至于少了的五十多株就免了,那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把墨风叫进来。”柳无忧坐在桌旁看到桌上的菜,没有动手的*,天佑不在,食之无味啊。
“是,”荷花应声而去,墨风很快就进来了,“夫人,有何吩咐?”
“可是有天佑的消息了?”
“爷一把火把丞相府的别院给烧了,眼下已经救了村民出来了,只是他要进宫复命,所以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柳无忧本就牵挂,一听到天佑进宫了,心都要提了起来,可她不能显露一丝担忧,这庄子的人都还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要是她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些人还不战战兢兢的了。
“我知道了,”柳无忧淡淡地应道,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拨着碗里的饭,等吃完饭了,菜却一筷子都没用,这是在强迫自己强打起精神来,“五天后,毛小姐来拿牡丹花,这两日你陪我去牡丹园走走。”
“是,夫人,”墨风应下,看得柳无忧这般模样,也是心生了怜惜,天佑与他亦兄亦友,而柳无忧便是他的亲人。
接下去的几天,柳无忧便不再询问的影踪,而是一心扑在牡丹园里了。
五日之后,毛府派来了一百辆马车,每辆马车配一名花匠,仔细呵护牡丹花,等牡丹花全部移走之后,柳无忧心里彻底空虚了。
对天佑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每回煎熬的时候,她便去了秋千那里坐坐。
直到三天过后,天佑一脸疲惫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丫头,”天佑轻声唤道,那声音轻得柳无忧都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但是眼前真真实实地一个人站着,又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你回来了?”柳无忧抑制不住狂跳的心扑在了天佑的身上,但是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之后,整个人又瞬间离开了,“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柳无忧绕着天佑转了一圈,完好的衣裳上只是沾了些血迹而已。
“丫头,我没事,”天佑将人带进怀里,双手重地要将柳无忧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这一举动是把柳无忧原本的喜悦全部冲没了。
“你……”她靠在他的怀里不敢动。
“丫头,我是来押温乐哲他们进宫的,没多少时间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天佑捧着柳无忧的脸,那双深凹的双眸爱恋地望着柳无忧脸上的每一处。
“是不是我不在身边,你都没睡好?”
柳无忧鼻子一酸,眼泪如断了线地珍珠一样,颗颗晶莹剔透地滚落,“你知道就好,赶紧把差事办了,回来好好补偿我。”
天佑神色一僵,但是还是应允了柳无忧,“无忧,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可好?”
“你说,”柳无忧吸了一下鼻子,死死地抱住天佑的腰,仿佛一个不小心,人就会不翼而飞似得。
“吃好,喝好,睡好,就这三样,其他我别无所求,”天佑看到柳无忧瘦了一圈,同样是心痛不已,但是皇命在身,他不得已才离开。
“好,我等你回来,”柳无忧将眼泪蹭在了天佑的胸口,直到心里舒坦了才放开他,“好了,你赶紧将人押解进宫吧,我等你回来。”
天佑没有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后院而去。
柳无忧却转身回了流芳院。
“夫人,您不再见见爷了吗?”墨风一问出口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
柳无忧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过是押解人犯进宫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柳无忧把被子都给换上干净的,就等天佑晚上回来睡。
可是这一等又是一夜不见人,柳无忧守着昏黄的灯坐了一夜。
第二天,等来的不是人,而是一道圣旨,是帝上任命天佑出任征东大将军的旨意,宣纸只是一个过场,一个知会而已。
昨天看到佑的神色,她便应该知道,他还有更重的任务,不然他一定会允诺回来的。
“墨风,把圣旨收好,把人都给我叫到一处来,”柳无忧深吸一口气后,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天佑不在,她便要为他守着这个家。
等人一到齐,柳无忧便吩咐开来了,“荷花娘和琼花帮我管着厨房,荷花和丫丫帮我一起种地,墨风你看守家门。”
“不行,”墨风没有听从吩咐,“爷说了,就算是您睡觉也要贴身跟着,至于守门的,属下会安排的。”
这是天佑的好意,柳无忧便依了墨风,只是听他说睡觉的时候还跟着,莫不是他一直睡在墙头之上,“天佑不在,你大可不必都当真,晚上回屋好好睡觉。”
“恕属下不敢从命,”墨风是铁了心地要保护柳无忧了。
如此,柳无忧只能作罢。
离黑大婶回乡下也有些日子了,柳无忧顺口问了胖丫道,“你娘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嫂子,娘说了,想给您多弄些甸果树,怕是要晚些日子了。”胖丫的话和没说差不多。
“忧忧,我回来了。”黑大婶像是从天而降似得出现了在眼前,柳无忧赶忙起身迎了过去,“七婶娘,你怎么才回……”
“先不着急说话,看看谁来了?”黑大婶拉着柳无忧出院门,可是没等她看到来人,便听见她喊道,“姑娘。”
“小慧姐,”柳无忧一下就听出了声音。
小慧正笑盈盈地望着柳无忧,她的身前有一辆驴车,车上堆满了小树苗。
“你们两个……”柳无忧惊讶不已,她俩两个怎得会碰在一起了。
“我半路碰上小慧姑娘被人纠缠,所以出手帮了一把,可真是巧的很,一问才知道她是你娘家的人,”黑大婶乐呵呵地说道。
“是啊,还多亏了婶娘,”小慧简单带过,不愿意提被人欺负的事情,眼睛不敢直视柳无忧,生怕被追问,索性看向了别处,这一瞥是看到了墨风正十分有兴致地望着她。
“墨风,快点,帮七婶娘把驴拉进去,”柳无忧急忙吩咐,定睛一望,也是发现了墨风的异样,那眼神……
墨风听到柳无忧的吩咐,迟疑了一下,走了上去。
小慧着急上前,脚没站稳便又跨了一大步,刚好墨风经过,歪在了他的怀里,墨风适时地接住了。
“混蛋,放开我。”小慧挣扎着起身,将墨风推了开来,这下子是轮到墨风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小慧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说道,“活该。”
柳无忧看着两人如此别扭,心里倒是有个主意了。
黑大婶顾不上休息,一进中堂,豪饮了一壶水之后,说道,“忧忧,这次回去可是巧得很,还没等我动手,宫里来人了。”
“宫里的人?”柳无忧无法联想到宫里的人去乡下干什么。
“这些树苗都是宫里来的太监给拔掉的,你猜猜是谁的注意?”黑大婶还卖起了关子,很想要讲一个有趣的故事给大家听似的。
柳无忧掩嘴一笑,明知谜底也还是想满足黑大婶的意图。
“忧忧,你知道?”黑大婶奇怪,其他人都很好奇,怎么就柳无忧会笑出来。
“七婶娘,这甸果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果子,宫里的人不来护之,反而毁之,那一定是和皇后娘娘对立的人,而这人除了淑妃娘娘便没别人了。”
黑大婶听完,便没了兴致了,“真是不好玩,你什么都知道嘛。”
“七婶娘,”柳无忧起身将黑大婶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到她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这些事情我从我嫂子那里听来的,也不是我自己能掐会算知道的,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的树苗呢。”
黑大婶心里舒坦极了,“也是凑巧被我碰上了,运气好。”
“那也要谢谢您,”柳无忧感激道,“接下去还得您帮着种,所以要是有了收成,第一份功劳算您的。”
“好,好,”黑大婶感觉自己受到重用,颇为兴奋。
最后,轻点了甸果树苗,大约有个五十来颗,黑大婶聪明,把树杈掰掉剩下树干,这样运过来不占空间。
打铁要趁热,这话真不假。
第二天,柳无忧便身披粗布下地了,这次她没用精血,那是为了履行对天佑的承诺,保护好自己,再则,甸果本就每年春天结果,现在是夏天,她要是培植出甸果来,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柳无忧隔了一半出来种甸果,剩下的一半便交由墨风和小慧收拾了。
墨风乍一听这消息是有悲有喜,喜得是和小慧一块儿,悲得是为何他一个护卫又变成了种地的,这不应该是陆谦的活吗?
“夫人,您看,属下是为了保护您才留下来的,不然肯定追随爷去龟岛国,您让属下种地是不是好刀没用在刀刃之上啊?”墨风讨价还价道。
柳无忧望着眼前一大片的地,语气是老气横秋道,“墨风啊,这里就属你种地有经验,你要是不干谁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