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忧,你莫听他胡说,我……”黑大婶急于为自己辩解,可是她和陆谦的对话,柳无忧都已经听到了。
柳无忧暗自思忖,要是黑大婶在自己跟前打死不认的话,自己岂不是白白做了恶人,不如让她自己答应来得好,于是,她故作为难道,“陆管家,天佑不在家,这事儿我不能做主,毕竟七婶娘是长辈,我一个小辈怎么能向她提亲呢。”
陆谦闻言,一阵失望,双目暗淡无光地喃喃说道,“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注定要孤独终老吗?”说完,他便捂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陆叔,”胖丫惊叫起来,她指着陆谦的手说道,“血,流血了。”
陆谦放开手,掌心内一片赤红,而他的嘴角正挂着血迹,这边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陆谦,你怎么样了?”黑大婶再也淡定不了了,泪水涟涟地拿出手帕给陆谦擦嘴,这边求着柳无忧道,“忧忧,算婶娘求你了,能不能给他找个大夫?”
“婶娘,陆管家这病想必是看过大夫的,就算再请也是无济于事啊,不是忧忧舍不得那几个银子,而是我们要想想其他办法才是啊,”柳无忧也头疼,该什么时候给陆谦用她的精血好呢。
“还有什么办法啊?”黑大婶六神无主道。
“不用想了,”陆谦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病自己知道,过不了多久了,只是遗憾,这辈子碰上喜欢的女子却不能娶回家,真要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啊。”
“不许你胡说,”黑大婶怕得手都抖起来了,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柳无忧了,“忧忧,好孩子,不然给他请个道士做做法吧,以前你七叔生病的时候也这样做过,你看……”
现在也只能寄托于鬼神了,但是柳无忧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七婶娘,请道士做法不是不可以,不过依忧忧看,不如冲喜来得好呢。”
“冲喜?”黑大婶闻言,眼眸一亮,“可是有效?”
冲喜一事,民间古而有之,加上柳无忧真是寻了借口让黑大婶同意陆谦的提亲,所以果断地点头,“有效,我们沈家庄有几户人家都是这样做的。”
“那便这样吧,”黑大婶立刻答应了,“就冲喜吧,人好了才要紧,那些个名声留着有什么用?”
黑大婶终于跨出世俗这一步了。
陆谦的眼睛全是喜悦和满足,他叹道,“七姐,谢谢你。”
“说什么谢,”黑大婶却是伤心难过地埋怨,“你给我急着了,身子快些好起来,我和丫丫还指望着你呢。”
“嗯,好,”陆谦在黑大婶的帮助下躺了下去。
这日不如撞日,加上陆谦病得厉害,所以柳无忧便决定今晚就给他们成亲,黑大婶没反对,只是亲事简单地只是给两人换了身红色的行头而已,因为陆谦根本下不了地。
虽然简单到连拜堂都省了,但是合情酒却是省不了的,因为里面放了柳无忧的精血,是一定要让陆谦喝下去的。
柳无忧担心黑大婶连这合情酒都给省了,所以柳无忧厚着脸皮监督两人一同饮下,这才离开。
“管用吗,夫人?”墨风好奇地连眼睛都格外的明亮了。
“自然是管用的,我们姑娘什么时候做错过了?”小慧争锋相对地说道,那神色是很不满墨风这么疑惑柳无忧。
墨风乖乖地闭口不说话了。
虽然用了精血,可是柳无忧还是很挂心,她嘱咐墨风留守后院,万一有事可速速通知她。
“夫人,爷的吩咐是让小人保护您的,”墨风正色道。
“一个晚上不打紧。”
墨风没办法,只能遵从。
夜深人静的时候,柳无忧总是被思念啃噬得谁不着,今天也不例外,翻来覆去地连小慧都水捕捉了,她从地铺中爬了起来,问道,“姑娘,可是渴了睡不着?”
柳无忧也正想找人说说话,索性让小慧点了灯,房间里有了亮光,她的心里才舒服一些,“小慧姐,你说阿莲被帝上看上吗?”
“牡丹盛会过两日就开始了,到时候肯定会有消息传出来的,”小慧忍不住感慨,“可是这深宫六院,不知道要活得多少辛苦才算是福气哦。”
小慧看得透彻,柳无忧极为赞同,“一辈子和相爱的人死守,就算是平凡也是幸福,小慧姐,你说呢?”
“姑娘说得在理,但是天底下又多少男人会甘心平庸地和一个女人厮守,奴婢是看得透了,这一辈守着姑娘就行。”
“可别这样想,那墨风也是个好的……”
“姑娘,”小慧着急了,“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柳无忧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可真是难得很,“不如这样,要是哪一天你碰上心仪得,再告诉我好不好?”
“姑娘,不带您这样得,”小慧急红了脸,“我……”
“是啊,柳无忧,你怎么喜欢多管闲事啊。”一记声音从窗户那里传了进来,在这黑夜显得格外突兀。
柳无忧听得耳熟得很,很快她就从那话中的张狂中想起了是谁,“郡主?”
“哈哈哈,很好,你还记得本郡主,”房门‘嘭’一声地踹开了,站门门口的可不就是都敏郡主,此时的她双眼凹陷,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削瘦了不少,已经尽失往日风采了。
她怎么会出现?柳无忧没记错的话,她是被黑衣人救走的。
“很奇怪我为何会来,是不是?”都敏郡主人是变了样,可是那气焰依然嚣张。
柳无忧的手按在了因害怕而发抖的小慧手上,示意她找准机会通知墨风,小慧会意,可是要想出去谈何容易,郡主手中的长鞭犹如毒蛇一般恶毒,只要一扬手,足以将人掀翻。
“柳无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都敏郡主没等柳无忧有所动作,唰地一声,鞭子撕裂了床帐子。
柳无忧强装镇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郡主,其实你我本无仇怨,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你抢了思安,抢了本郡主最爱的思安,”都敏郡主又是一鞭子下去,抡起了床头的小几,将其砸了粉碎。
“儿女私情,讲究你情我愿,郡主大义,为何这点都参不透呢。”
“别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思安他与我割袍断义,还设计毁了我的清白,我好恨,恨他寡情薄意,恨他娶了你,所以我今天要让他也尝尝这噬心之痛,”都敏郡主朝柳无忧露出一个阴狠决绝的笑后,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蓄势待发。
可是她的鞭子还没下去,六个黑衣人从屋顶破瓦而入,最后才是墨风,“郡主,没想到您真的来的,我们爷可真是没猜错啊。”
这下子轮到都敏郡主惊慌了,不过她仰天大笑了起来,“我说呢,这世间还是思安最了解了我,可是她为何要娶了你这个女人,”说完,都敏郡主狠戾地指着柳无忧,不过眨眼的功夫,鞭子就从她的手里甩出去了。
墨风毫不迟疑地护住了柳无忧,可是那黑衣人的动作不及都敏郡主的鞭子快,没拦得住。
都敏郡主见柳无忧有人护着,鞭子风头一转,缠住了小慧的腰身,随后整个人被郡主提了起来,郡主拦腰一抱,将人带出了屋子。
“保护夫人,我去去就来,”墨风的惊慌显而易见,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从窗户飞了出去,直直地追着都敏郡主而去。
柳无忧打算出去看个究竟,可是黑衣人直接护在了跟前,“夫人,请不要为难属下,您要是被伤及一分一毫,属下唯有自裁向主上告罪。”
柳无忧见他们不似开玩笑,便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天一亮,六个黑人隐没,也就是说柳无忧可以自由走动了。
墨风和小慧都没回来,莫非出了事情?
柳无忧一阵担心,荷花进屋伺候的时候,被屋里的凌乱惊道了,“夫人,昨天进贼了吗?”
“嗯。”
“抓着贼了吗?”
“墨风跟出去了,”柳无忧没有道出原委,怕吓着荷花她们,只是问道,“陆管家那里怎么样了?”
“这一夜都不曾听到咳嗽,许是这冲喜真是有用,”荷花收拾着屋里的杂乱,“七婶娘已经在烧早饭了。”
看来都敏郡主的到来没影响到后院。
快到午时的时候,柳无忧终于盼得墨风回来了,可是他垂头丧气的没有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人呢?”
“没找到,”墨风一脸颓丧。
“怎么会没找到,你仔细找了吗?”柳无忧脑子轰了一声,整个人懵了。
“找了,都找了,”墨风双目无神,失去挚爱的痛,柳无忧尝过,所以她懂墨风,小慧是她的人,更是让她焦灼万分。
“想想,仔细想想,”柳无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郡主她会把人带去哪里?”
“夫人,这一带都是平地,只要是有屋子的地方,属下都找过了,包括张家村。”
“不行,不能放弃,再去给我找,”柳无忧的脑中已经抑制不住地跳出许多最坏最糟的情形了了。
“夫人,属下不能再出去找了,”墨风强打精神,严阵以待,“属下怕郡主卷土再来,所以现在是寸步不离才是。”
“说的什么混账话,现在是小慧姐被掠走了,昨天你还跟我说你喜欢她,要向我提亲,现在怎么要放弃她了呢?”柳无忧激动地一脸涨红,看着墨风依旧没有行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你不去找是吗?你不去,我去,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