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张烟用女人第六感发誓,那位端庄稳重的朝华公主——妥妥的她的老乡,绝对是恶搞来着,打死都没第二种可能!
这般明晰因由,张烟便觉得一切都能解释通了。开学院、造玻璃、精通兵法策论,据说好像跟高祖皇帝纠缠不清,如此等等……虽然还有好些这位老乡姐姐的彪悍事迹没甚明了。然,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位受人崇敬的朝华公主的确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吾心折服。
当然,长公主的英伟事迹正应了那句神语,让早已遗忘的张烟不禁心有戚戚,沉沉感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第22章 老和尚来信儿
张家府宅,春晖院内。
一桌的上好的席面已经准备妥当,柳氏坐在椅子上,面色柔和安宁,眼底不时闪过一丝焦急,张烟站在柳氏身侧,对急盼儿归的娘亲很是无语,一个星期放一次假,到她娘这儿每回都跟出游三年似的。
然而,张烟扭头,平日此时应该在府衙办差的老爹,现在端坐上首,手中一盏清茶,已是举了半天,却仍旧还有半杯晃荡。
张烟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哥哥们每回小假,她爹张三爷都会早退,要是搁在现代打卡上班,约莫着她老爹的全勤没有,奖金也甭想了。
不过,估计她老爹也不会在意。谁让他们家父母恩爱,兄友弟恭,感情贼好呢!咳,还有,几日不见,三秋说不上,但,她也蛮想两个小正太的。
张烟垂首暗暗腹诽,一边儿把玩着腰间荷包的长穗子,等的百无聊赖。
此时,一个小丫头提着裙子跑的飞快,往春晖园报信,待进了正厅,忙福身行礼,之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气喘吁吁的回禀:
“回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的马车已是进了巷子,这会儿应是已经进府了。”
“是么?”柳氏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绽放开来,又看着小丫头应声点头,便高兴的挥退了她,随即转身对侍立在她身侧的碧溪笑道:
“赶紧的,准备好热水帕子,好让少爷们回来先擦洗一下,去了风尘。还有,那个,红枣银耳羹……”
“好了,娘。全都准备好了,毛巾帕子有,银耳羹也在火上煨着呢!你且放心就是。”张烟果断截住柳氏唐僧般的没完没了的念叨,不然他会抓狂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同样的问话她已经听过不止两三遍。美人娘越来越唠叨了。转过头,对着恭敬立着的碧溪,眉眼间笑意流转,陶侃道:
“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吧!快着点儿,不然,你家夫人怕是等不及要亲自挽袖动手了。”
柳氏嗔怪的作势轻轻拍了张烟一下,却没驳了闺女的话。
母女俩的玩笑,丫头们是见惯了的。瞧着夫人和小姐好似没别的吩咐,碧溪满脸笑容的屈膝福身,笑意浓浓的恭敬应道:“是,奴婢马上去。”
说罢,躬身后退几步,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眼见门帘落下,柳氏一把将张烟拉到跟前,一指点在光洁莹润的额头,语气凶恶,眼神中却满是戏谑,凤眸波光流转,调笑道:“你现在厉害了啊!敢灭你娘我的威风,可是不得了啊!”
“呵呵!岂敢,岂敢!”张烟讪讪的缩了缩脖子。
“嗯?——”
柳氏娇嗔婉转,一张美艳脸庞更是艳若桃李。
张烟一脸无辜的傻笑,美人娘发嗲,便是厚脸皮如她都有些承受不住啊!手臂被柳氏握着,身子微微后仰,求救的看向张之清,这时候张三爷已经搁下茶盏,斜倚在椅背上看着妻女耍闹,眼见爱女眼中可怜巴巴的,叫他心头一阵好笑。
到底不忍心疼女儿,张三爷手握成拳,置于唇畔轻咳一声,温声道:“松儿、柏儿都快到门口了,不如等下让他们给你们娘儿俩评评理如何?”要是让那俩小子晓得她欺负小女儿,爱妹成痴的傻小子们,定然得站在烟儿一边儿。无他,实在是柳氏前有恶迹,小闺女泪眼泡泡的可怜的紧。
这两年日子过得顺遂,妻子性子竟愈发倒回去了,狭促的不得了,平日里就喜欢拿儿女逗趣,看着闺女无奈憋屈,她便圆满了。然尽管如此,她也必然不愿在儿子们面前失了慈母风范,给儿子们同未来媳妇们言说婆婆不庄重高贵的可能。
十多年枕边人,张三爷自信太了解自家夫人磨人性情!
果然,柳氏凤眸微挑,斜斜的瞥了一眼张三爷,不甘不愿的轻“哼”一声,终究是放过张烟。只在张烟松了口气,往张三爷那边儿蹭了几步,正用眼神表达自个儿的崇拜敬仰及脱离苦海的感激之情时,脸色一变,忿忿的一甩帕子,姣好面容上显出几分委屈之色,语气悲痛的道:
“唉!我是个没靠山的,你们爷俩儿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吧!”
又来了!张烟暗自哀嚎,老娘戏瘾又起了,最悲催的是柳氏格外喜苦情篇。赶紧的朝老爹使了个眼色,快哄哄您那媳妇吧!这兴致来了,受罪的可是连老带小,无差别攻击,好不容易兄长们回来,还得赶上客串一把?可别了吧!要是把俩人吓得下次不敢回来,老娘还得闹呢!
显然对自家婆娘知之甚深,见状张三爷反应极快,接了女儿眼色,立马上前几步,伸手从袖袋中取出一物,送到柳氏眼前,满脸温柔笑意,眸光浓浓,轻轻哄道:
“夫人可冤枉我了,我欺负谁也不敢欺负夫人呀?你瞧——”张三爷将手中的镶嵌粉色金刚钻的赤金如意簪往上举了举,好让柳氏看的更清楚些,道:“
这是金楼最新出的式样,独一无二的,夫人瞧着可还顺眼?”
柳氏垂眼,视线凝了片刻,眸子璀然一亮,可随即轻飘飘的移开,抬手看着自己的指甲,云淡风轻的淡淡道:“还成吧!”一副勉强入眼的模样。
张烟强忍住涌到嗓子口的笑意,掩饰的转开目光。明明眼里的喜悦都快溢出来,显是极为喜欢,得意的不行。偏偏还要端着冷艳高贵的范儿,真是——
偏她老爹很吃这套,爱捧柳氏臭脚,颠颠儿的凑过去让柳氏嫌弃,闻言脸露讨好,很有眼色的将簪子插入柳氏发间,满眼惊艳,口中赞道:
“原只觉得这簪子有五分好看 ,没想到衬于夫人发间,竟是又长了七分。夫人风华,竟叫这小玩意儿也占了便宜!”
“呵呵!哪得夫君盛赞?”柳氏双颊酡红,帕子掩着嘴角,满脸羞涩却又饱含情谊的与张三爷对望,两人皆是一副含情脉脉、无可言说的模样。
见此情形,张烟与二人调情时早已无声无息进门的兄弟俩,齐齐打了个寒颤,抖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兄妹三个彼此对视一眼,张烟小脸皱成一团,给俩人一个“我好可怜!”的小眼神儿,兄弟俩也齐齐回给自家妹妹一个“饱含同情”的眼神,总之,一家子都忙得很。
等到一家五口坐在饭桌旁的时候,桌上的菜又重热了一回。张家吃饭没食不言的习惯,一家子和和乐乐的边聊边吃,气氛着实温馨。席间,柳氏忙着给“受了大罪”的兄弟俩一个劲儿夹菜盛汤,一边儿听着兄弟俩说着学院里的趣事儿。 不过,能到柳氏耳中的,多半是报喜不报忧。
饭过中旬,林柏将对武术教习的崇拜之情抒发一段,歇口气咕咚咕咚灌了一碗鸡汤,豪爽的一抹嘴,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着秀气的小口吃羹的张烟,笑道:
“妹妹,过段时间芳草苑要招录女学生,你要不要去?”
话音刚落,张三爷和柳氏都看过来,显然是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柳氏面上甚至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笑意。
“……”张烟眼神懵懂,心道:我谢谢您喽!老娘早上够学校了,一点儿都不想旧梦重温的说。
林松倒是面色不变,面上清俊文雅,唇角的一抹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他抬手盛了一碗草菇汤,轻轻搁在张烟右手位置,方便她取食。张烟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林松,只见他行动之间如行云流水,一派优雅潇洒。
抬眼间瞅见张烟直瞅着他瞧,唇角的笑容真切了些,如春风拂面般吹进张烟的心头,直教人心头柔和,心生亲近。
而这时候,桌上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听柳氏很感兴趣的笑着问道:
“怎么,又到招收女学生的时间?要求有变化吗?”
“没有。还和以前一样。”林柏将碗递给丫头,示意再来一碗,趁着空隙操着大嗓门,对着张烟劝道:
“妹妹,你正好符合年龄,人又聪明,一定会考上的。到时候,咱们就能都在兖华学院了。”说着,林柏眼珠一转,双手一拍,不服气道:
“哼!定要教萧琦那厮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见天拿着芳草帼苑里的妹妹臭显摆,没个见识。什么才女?有甚了不起,咱家烟儿可是拿着资治通鉴启蒙的,比她强出不知道多少去?”
张烟听着嘴角抽抽,半点被人夸奖的感觉都木有。她觉得自个儿好像两个流口水的小孩儿瞪眼较劲儿比着谁手中娃娃好看的——那个娃娃。所以,哪怕看着林柏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她还是忍不住手痒,想要送他两个黑眼圈做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