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受难,我在机械的生活里作茧自缚,终于有一阵疾风暴雨,让我看清自己所身处的现实。
一双肮脏的手抚摸过我的脸颊,我的脖颈,我的身体,此时我像正在被刀刮去鳞的鱼,有着彻骨的羞耻和无力。
雨势渐渐加大,浇灌在泥土里,泥土又粘满了我的后背。头发披散在泥地里,每一寸都愈发不堪。我好像垂死一般,面对着即将被毁灭的自己、即将被践踏成泥的自己,思想突然回光返照,脱缰一般地开始驰骋。更新最快最稳定一张张脸从我眼前晃过,望舒的压抑不语,叶煕阳的忿忿不羁,罗毅的沧桑隐忍,娅楠的哀悔之痛……
我的鳞被刮得彻底,施春洋又开始解他自己的裤子,粗重的喘息散发在我的皮肤上,令人作呕。我把脸朝向看不见他的方向,雨滴像眼泪一样一颗颗往下掉。这雨淋湿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我的一颗心,湿漉漉的,湮灭在这无情的大雨中。
我流泪了吗?雨泪混淆,分不清质地,竟有一种窒息而亡的错觉。
施春洋把裤子褪到膝盖,紧紧按住我,还未侵入,就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飞速朝这边跑来。
那人的脸映在雨幕的光中,把我所有的阴影看得清清楚楚,他举着棍子奋力朝我打来,不觉得疼,只听见趴在我身体上的施春洋发出的一声声惨叫,混着阵阵低吼的雨声,在寂静的荒野中如同救赎。
一道道闪电劈下来,照亮来者的脸,惊心动魄得令我无法忽视。我从未见过叶煕阳这个样子,在忽明忽暗的闪电交织中,我分明看见他悲伤狂怒的脸色,他惊痛交织的表情,还有,那瞳仁中隐藏着的万千心绪。
施春洋被他打得站不起来,已缩到旁边的一棵树下,我摸索着拿过自己的衣服,已经在泥地里裹了好几圈,也顾不得那么多,蹑手蹑脚地遮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小王八蛋,你敢打老子!坏了老子的好事,你知道老子是谁不?我让你们两个不得好死!”施春洋狂躁地叫嚣着,叶煕阳眼里一发狠,又是几棍子下去,毫不留情。
“你叫个屁!等你进了监狱里再叫!”
这是我头一次听叶煕阳说粗话,井队上多是糙老爷们,随口迸出粗话是很自然的事,但他一直保持着这份风度,从未在我面前吐过脏字。
施春洋在叶煕阳的棍子下缩得发抖,可是当听见监狱一词,竟是轻蔑一笑:“哼?想让我进监狱?你也不打听打听,有多少女人想让我进监狱?结果我不还是在这儿当你的头儿。”
叶煕阳气不过,举起棍子又要打他,我想要站起身来制止,如果真像施春洋所说,那以我和熙阳的家世单薄,完全无法与之抗衡。我越想要站起来,头脑就愈加晕眩,全身都绵软无力,只得使出全身力气叫道:“熙阳,不要!”
叶煕阳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施春洋,吓得他杵在原处,不再敢多说一句话,他的腿似乎被打得骨折了,蹦着牙,却不敢叫疼。
叶煕阳走近我,放下木棍,看见我还一身凌乱地倒在泥地,赶紧过来把我扶坐起,眼里有化不开的疼惜和隐忍。
隐忍,这个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潇洒不羁的叶煕阳身上呢?我想起初见他时,他的眸子黑亮灵动,轮廓清朗有致,仍是洒脱无畏的少年模样,还会弹着吉他边跳边唱。而仅仅过了三个月,他竟显出了憔悴隐忍的神色,轮廓里,竟也有了悲伤的剪影。
我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叶煕阳蹲下身,细细地帮我整理好衣服,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勾勒出精壮健美的男性曲线。此时他就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耸立在惊雷暴雨之中。
叶煕阳的额上、脸上都是水痕,此刻正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淌,使他整个人显出了一种惑人的男人气息。他抱紧我,脸颊贴着我的脸颊,温暖的气息让人熨帖,身心都舒展开来。
从监狱回来以后,我第一次觉得安心无比。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小心呵护,温柔而心疼。这一刻,所有的防御和痛楚都被卸下,我躺在他的怀中,内心柔软如绵,终于,无比放心地沉沉睡去。
☆、045 今昔多变化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集装箱里自己的**上。更新最快最稳定雨还在下,打在集装箱的铁皮上,乒乒乓乓,不规律的节奏。我的身边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烤炉,暖孜孜的温度扩散到身体的每个毛孔,很是舒服。
叶煕阳正在饮水机边接水,听见我这边窸窣的响声,转过头来对我笑:“雨澄,醒啦。”
“嗯。”我用手支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叶煕阳连忙放下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又在我的背后垫上枕头,让我靠坐得舒服些。
“来,喝点热水。”他把水杯递近,我的手藏在被窝里捂暖了,舍不得拿出来,便伸过脖子,撅起嘴凑到杯沿上。忽然一抬眼,遇上叶煕阳的眼睛,两个人停了有一秒钟,似乎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在这一秒钟里发生了。
我羞赧地低下头,不去看他炽热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头发也洗过吹干了。我顿时手足无措,想起在树林里叶煕阳看过我**的样子,脸就一阵一阵发烫。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的神态落进他的眼里,他却比我更加慌乱,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我帮你换的衣服。我回来时刚巧遇到村里的一个农妇,让她回来帮你换的。”
“是吗?”我松了一口气,揉捏着发丝:“麻烦她了,还帮我洗了个头。”
他一下有些愧然的神色:“雨澄,对不起啊,那农妇急着赶回家,头发是我帮你洗的……”
这愧然的神色一下令我感到心酸。第一次见他时,他还似轻浮浪子,只寥寥说了几句话就开始随意抚弄我头发。而如今,在我昏睡之际替我沐发,竟会令他感到不安和愧疚。
是我太苛责他了。
我看着叶煕阳,觉得鼻子胀得发酸,心里百味陈杂。我曾用怒吼支开了他,本以为情谊到此为止,他却总在最紧要的关头解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埋怨望舒不理解我的痴心,可我又未尝没有辜负叶煕阳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忍着快要掉下的泪珠,强作镇定地问他:“施春洋呢?”
“被队上的人送到医院去了。本来我想直接把他晾到那儿,但害怕万一出了事牵连到你,还是通知了别人。”他笑起来,童稚一般的纯粹:“我把他腿打骨折了,真过瘾,让他以后还敢打你主意。”
我摇摇头:“施春洋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我知道。”他点点头,“施春洋说很多女人都想送他进牢房,恐怕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我已经联系了在警局的朋友,看能不能找一些以前报案的资料,或者查查这个施春洋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有些讶异,如今的叶煕阳,明显比之前成熟了很多。那种痞痞的**气息已经不在,他变得更加沉着、更加稳重,凡事都去学着细细思虑。
又或许,他早就变了,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
我舔舔嘴唇,和他分析道:“我们队刚刚出了事故,还有人判了刑,人心惶惶,队伍散乱,这队长并不是一个好差事。这个时候调来当队长的人多是两种情况,一是别的队上干了多年的副职或者资历很老却一直没能得到提升的员工,二是犯了事被贬的高层干部子女或者别队队长,如果之前犯的事比较大,高层干部本人也是有可能的。我听施春洋的说法,恐怕他的后台很坚实,轻易告不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点点头,“总之,我先让朋友帮我们查着,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离我很近,眼睛闪闪发亮,凝神看着我,眸子里像含着一汪深潭。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这么近距离,这样动情的眼,我头一次感到我对叶煕阳的信任和依赖。荒野寂寞又冷清,我好想有一个可以信赖的怀抱,予我一点点温暖和关怀,让我求一份难得的安心。
我突然也想要这样看着他,把我柔情的注视传送予他。可心底里,又隐隐有一个声音响起。望舒,望舒,他在冰冷难熬的监狱里,他在深不见底的寒潮中,他独自承担了所有,他在等我啊。
可是,他真的在等我吗?
☆、046 权势难抗衡
对视的眼如此安静,任喧嚣漂流在山川原野,沐浴安宁,混淆了昼与夜。我想到望舒,心里一阵躲闪,慌忙撤下眼神。这撤下的动作太唐突,使得气氛生硬起来,隐隐有些尴尬。
即使垂着头,我依然能感受到叶煕阳在我撤下眼神那一刻的失落,他不再说话,就在我身边干干坐着,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心里却翻江倒海。
一阵手机铃声解救了沉默中的我们,叶煕阳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喂?”
我听不清手机那头说了些什么,但见到叶煕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蹙到一块,似乎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怎么了?”他刚刚放下电话,我便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不是和施春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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