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地伸手,心中还是有点成就感的,不过秉承着要遵守秩序的原则,她让人排队,不排队者和插队者不给。于是本来混乱的一团,此时正如一条长龙盘踞在肖瑶的店铺前。
一百个包子馒头,包含了十个种类。
包子馅与市面上的大同小异,对于这个,肖瑶觉得没有必要全部创新,有个两三种与别家不同的就可以了,好吧,事实是她想创新也创不了那么多。
至于馒头,未免有人已经习惯了老面馒头,肖瑶除了这种,其它都放了糖。不仅如此,她还买了玉米粉,各种颜色的地瓜,蒸熟碾成泥状,再和上面粉,这样就给面粉上了色,再将各种颜色的面粉组合起来,彩色馒头便产生了。其实,这些并不难。
一百个包子馒头一人只能领一个,不过还是很快就送完了。一个包子吃进肚子里,根本填补不了什么,加上味道确实很不错,确切的说,比他们曾经吃过的好吃。一问价格,居然与别家的一样。卖相好,味道又好,价钱还便宜,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买!
做包子馒头的速度很快就比不过卖的速度,有些顾客没有在第一时间买到,颇有怨言,对此,肖瑶耐心解释,诚意赔不是。若是不想等,那就别买呗,若是真的想吃,等一会儿又何妨?这个道理,大多数人还是知道的。
这边,肖瑶的生意进行得如火如荼,别处,已有不少人在谈论她,还有她的铺子。
这些人中,包括张咏樊。
张咏樊已经有三四天没来广业街了,张家家大业大,他很忙。十天半月不来一次也是正常的。今日本也没有必要来,不过要去城西的他心想,拐个弯来看看也不无不可。
知味楼是一家酒楼,张家产业。张咏樊刚到店里,处理了一会公事,侯在一旁的管事便跟他说起今日的新鲜事。
“公子,您过来的路上可有看见前面路口的热闹?”
张咏樊是坐马车过来的,他的马车来时曾被肖瑶铺子面前排队买包子的队伍挡住去路,车子停了一小会。不过街上人来车往,被挡路常有,他没在意,所以对此时并不知。
见张咏樊摇头,管事便将广业街大路口上开了一家名叫五彩面点的铺子的事情说了。面点铺的开业活动在古代算是奇葩了,加上得到了热烈响应,这些令人口口相传。
张咏樊对此很敢兴趣,于是过去看看。
当看到一身简洁打扮的肖瑶,张咏樊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铺子是她开的。原本打算买点面点尝尝,见到肖瑶后他犹豫了,若是上去又被她恶语相向的话,多不好。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他就走了过去。
肖瑶一直很忙乎,不过对待每个顾客她都微笑以对。看到张咏樊时,她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微笑着问他要什么。
张咏樊说每样要十个。
肖瑶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劝道:“这位公子,我这里可有有十种面点,你买一百个吃得完吗?”她不是不想卖,她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替人着想。
一百个……确实有点多了,张咏樊笑了笑,说:“那就每样两个吧。”其实一百个是小意思,他们家人口众多。
肖瑶想着曾经的“恩怨”,怕被误会,于是解释道:“我绝对不是不想卖给你,是真的为你考虑,况且面点再好吃,也是比不过饭菜的。”
张咏樊微笑着说:“我知道。”
买完之后他就走了,没多说什么。
又是你
张咏樊又去了一趟知味楼,便往城西去了。城西有一家开了月余的知味楼分店,他过去看看,查查账本。
二十个面点本来装在纸袋子里,但是那位姑娘说了,面点有点多,装在纸袋里会烫手,纸袋也不够结实,叫他记得换个东西装。于是张咏樊去酒楼拿了一个食盒装着了。
纸袋很特别,像一个有一面没有封口的盒子,袋面上有“五彩面点”四字,这四个字是用红纸剪出来然后粘上去的,鲜艳的红色,十分醒目。张咏樊不由得赞赏,如此扩展知名度的方法非常好,很值得效仿,没想到那位姑娘竟然如此心思巧妙。不过,似乎张家的产业已经不需要这种方法了。
张咏樊没有尝,因为他不饿。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赶车的小厮在车外说:“公子,到了。”
知味楼里人不多,此时离午饭时间还远着。管事见主子来了,赶忙迎上前去。向张咏樊做了一通报告之后,管事说:“公子,江公子在二楼雅间。”
张咏樊问:“他与谁?”这种时候来这里,有点不寻常。
“只他一人,一大早就来了。”
正想上去看看,小厮在一旁问道:“公子,这些面点要不要拿去厨房热热?”
张咏樊想了想,忽而笑了,说:“热好了送上来。”
“全部?”小厮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灵活,二十个面点送上去,似乎有些骇人,但是种类不同,又不知该如何配送,于是这样问了。
张咏樊这才意识到面点不少,不过他还是笑着说:“嗯,全部。”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小厮挠挠头,对自家公子莫名其妙的笑容感到不解。
杵在一旁的管事更加不解,于是问道:“公子何时那么喜欢吃面点了?”
小厮只能说自己不知道。
话说张咏樊走到二楼,敲开雅间的房门,看到了睡眼惺忪面容疲惫的江梓杰时,他错愕非常,问:“你这是……做了什么?”一向姿色过人气质迷人的江大公子居然也有如此糟糕的一面,他认识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江梓杰并不回答他,开了门之后就往回走,张咏樊便看见更加让人意外的景象——六张椅子整齐地排列着。配合江梓杰的姿容,张咏樊不得不设问:“你不会在这里睡觉吧?”
江梓杰走过去,躺下,用行动回答了张咏樊,他实在困得不行。
张咏樊过去挪了他的脚搭着的那张椅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坐下。
江梓杰实在太诡异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奇心不重的张咏樊此时很好奇。
很快就有人送了茶来,张咏樊倒了两杯,然后说:“起来喝杯茶醒醒神,你一个有武功之人,到底做了什么弄得那么疲惫?”
江梓杰眼睛未睁,说:“再好的武功,也禁不住三五日没睡好。”
“谁人那么大本事扰你的清梦?”
“唉……”江梓杰坐起来,拿起茶杯一口饮下,“除了我娘,还有谁会害我至此。”她想要一个小孩来玩自己不会生么,非要他娶妻生子,然后给她好好享受祖母角色。
张咏樊等着他继续。
江梓杰略显哀伤地说:“我娘将她的好友的女儿请到我家里做客,不只一两个,具体几个我也不清楚。她不仅向那些小姐透露我的习性,还鼓励她们主动……今日好不容易逃脱我娘的眼线,才躲到这里休息休息。”
看来他之所以不去客栈之类可以睡觉的地方还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是江夫人。
对于江夫人的犀利作风,张咏樊还是见识过的,想当初,为了改变江梓杰对女子的冷漠态度,她不惜将自己的儿子丢入烟花之地。还有一次,江夫人在知味楼与人发生摩擦,她将路过的儿子拉过去,推到自己跟前,说:“儿子,打他!”他与江梓杰也是那时认识的。
而这一次,她给江梓杰带来的痛苦,似乎是最持久的。
“你不如顺了她的意,挑一个看着还行的,反正你也无事可做,不如成个家,生几个娃儿。”
江梓杰眯眼看张咏樊,“你不入火坑,却劝我入火坑,这就是你我的兄弟之情?你比我年长一岁,你不成亲我是不会抢在你前头的。”
张咏樊单手支额,只能说:“那你等着吧。”
他们三人,张咏樊已经满了二十岁,江梓杰和周东明都是十九岁。这种年纪,的确是该娶妻生子了,只是成了家,再想如此逍遥自在,似乎有点难。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未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子,他们一致认为,娶妻,至少要心中喜欢。
就在这时,店里的伙计将面点送了上来。
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包子馒头,江梓杰不解地看着张咏樊,问:“这是你们酒楼新推出的点心?让我试吃?”
张咏樊笑着摇头道:“我在路上看到的,觉着特别,顺便买了。”
江梓杰拿起一个紫白相间的馒头,吃了半个之后说:“还行。”锦衣玉食的江大公子鲜少吃这些廉价粗食,不过能有这样的评价已经算不错了。
张咏樊也拿起一个尝了,味道似乎挺不错的,“这些都是在城南买的。”
“城南!”江梓杰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一拍桌子,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那里?”
张咏樊皱眉,他想到什么了?本来还想告诉他面点出自何人之手的。
江梓杰眼中放光,说:“我昨日躲到城东,但还是被我娘发现了,今日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回到城西。可是想来不久就会被发现,到不如去鲜少涉足的城南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