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红衣服的姑娘笑了笑,略有嘲讽:“你们别管她,不过是因那余二公子罢了。”一边说着,眼睛还是在江素梅脸上打了个转儿。
江素梅无甚反应,好似一点不关她的事。
余文殊这样的人,有几个爱慕他的姑娘再正常不过了,她才不会放在心上,不然以后的日子可不是很累?
除非有什么实际行动了,她也得看一看严重程度,才会考虑出手。
见她全没有小鸡肚肠之样,镇定自若,银红衣服的姑娘便有几分惊讶,介绍道:“我叫齐绣文,这是我妹妹齐绣敏。”她又指着另外一位,“她是敬国公府的孟姑娘。”
江素梅这才露出一点惊讶之色。
敬国公是开国皇帝所封的爵位,这种开国元勋,孟家与景川侯府杨家乃是仅存的两家了,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他们家的姑娘,听说孟家的小辈里只这一个姑娘,其余全是男孩。
那孟姑娘颇有几分傲气,只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幸好齐家两个姑娘倒还算开朗,几个人凑在一起吃烤肉,烤菜,很是欢快。
婆子们又伺候喝茶。
齐绣文道:“我们带了果子汁来,送与你们喝。”
江素梅也不拒绝,大方的接了,互相对饮。
这里热热闹闹的,吸引了不远处在对岸闲荡的两个年轻公子,他们骑着马就过来了。
乍一看到有男人,姑娘们都吓了一跳。
那齐家像是规矩甚严,齐绣文连忙拉着妹妹站起来,告辞一声,戴上帷帽与孟姑娘离开了。
江画梅不怕人,喝道:“你们干什么,这里你们不能来的!”
见她容貌可爱秀丽,其中一个公子哥儿下马过来:“又不是你们家买下的,哪儿不能来。”他见地上的烤具,抚掌道,“哟,你们在烤东西吃呀,好,好。”
江素梅见这二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看到,她上前一步,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公子?既来游玩,当知规矩。”
那公子哥儿哈哈一笑:“我叫章秋帆,这是我弟弟章秋山,不过是来同姑娘们吃吃烤肉,要甚么规矩?来来来,给我弄一块。”竟然叫婆子给他夹了吃。
江素梅听到他们的名字才想起,原来是章醇的两个儿子。
他们家有次去赴会,便是遇到过的,当时,众人都道他们不成体统,有众多女眷,还出来到处走。
今日,又是这样。
走为上策,江素梅便要带江画梅,江梦梅离开。
章秋帆忙伸手拦住,嬉笑道:“三位姑娘别走啊,就留下来陪我们可不是好?小爷高兴了,自然有赏的。”
其中一个婆子见状,赶紧就跑了出去通报。
江画梅气得小脸通红,弯下腰就捡起脚边一个石头往他身上砸:“你们快滚,不然我们大伯父来了,要把你们关牢房的!”
“哦?”章秋帆气焰嚣张,“凭你大伯父是谁,也管不得我们,识相的话,就坐下来,省得小爷动手!”
有个婆子忍不住,斥责道:“我们乃是太平湖边江家的,你们还敢不走?”
一说江家,章秋帆更是火大了,嘿嘿冷笑:“原来是江家呀,那又怎么样,我父亲一出手,你们老爷子都得下台呢,呸,不过是个小官,逞什么威风?”
前头忽有一阵马蹄声传来,江素梅抬头看去,竟是余文殊来了。
“姐姐,姐夫来了!”江画梅一声欢呼。
章秋山忙去拉他哥哥的手:“咱们还是走罢。”
“怕什么,他余文殊什么东西,现在还不是跟落水狗一样,发不出声音了?”他拿眼睛看着江素梅,“你是他未婚妻罢?嘿嘿,来,坐下陪我吃肉!”
说的是余文殊跟众多言官的弹劾之战,后来是余文殊早早息鼓的。
江素梅此刻已拔了一根簪子下来,心想他若见她不听,要动手的话,她就先刺他一下,再一脚废了他!
她前世家庭优渥,各方面的东西,都有学过一些,加上喜四处旅游,防身的武术必不可少。
她其实不知道,这章秋帆也是学过武艺的,真要打起来,她肯定打不过。
就在这时候,余文殊已经赶到,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章秋帆的面前。
章秋帆并不退却,拿起肉往嘴里塞,还一边挑衅的看着余文殊。
余文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见他略弯下腰,闪电般的抓住章秋帆的衣领,一拳就砸了过去。
众人震惊。
江素梅也捂了一下嘴,依余文殊往常的行为举止,难道不该先发问两句?
毕竟章秋帆还未动手呢,他竟直接就打人了!
☆、44 皇帝的判决
而章秋帆虽有一些功夫,却是失了先机,被余文殊压制住了一顿猛揍。
后面的章秋山看见哥哥被打,便要上来相帮。
如果两个人一起的话,余文殊未必就能应付得了,江素梅灵机一动,趁章秋山走到跟前时,伸出脚来一绊,那章秋山心急,哪里注意得到,当即就摔了下来。
“你们快给我按住他!”江素梅吩咐婆子。
婆子们得令一拥而上。
章秋山大叫道:“快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小心爷揍死你们!小贱人,你敢让爷摔跤,爷起来了,也弄死你!”一边就用力挣扎起来,他到底是男儿,力气还是很大的。
看他还说脏话,江素梅又喝一声:“给我狠狠揍他!再骂,再揍!”
那些婆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实在是这章家两个公子太不像话了,他们江家在京城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两个公子一来,竟敢要他们家姑娘作陪,不是找死?
见章秋山还不肯就擒,婆子们举起老拳就用力打了下去。
章秋山原也是细皮嫩肉的,片刻功夫,便是一片鼻青眼肿。
江画梅拍手大笑。
老太太,李氏,武氏,还有老爷子等人赶到的时候,便见到这样的情况,章家两个公子两处惨叫,现场一片混乱,远处还有不少围观者。
“哎哟,这,这怎么回事啊!”老太太惊叫。
江画梅冲上去告状,委屈道:“那两个章家的混账东西要我跟三姐,六妹陪他们烤肉呢,还不让咱们走!祖母,您要给咱们做主啊!”|
老太太大怒。
她上回去章家就是吃了一肚子的气,也知章家的丑事,当下也是喝道:“岂有此理,给我好好的打!”
反正原本也是他们的错,哪里能如此侮辱别人家的女儿呢?他们当是陪酒的妓呢!
老爷子等了会儿,看差不多了,就让人把两处人拉开。
真要下重手,出了人命可不行。
章家的下人这会儿才赶来,实在是这两个公子哥儿没体统,自己骑了马到处晃荡,不想被人约束,这才惹出事情的,不然下人们肯定得拦着。
再没有脑子,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去得罪人家啊!
章秋帆兄弟两个被打得也没力气了,骂人都骂不动,又见他们人多势众,只含糊几句,等着瞧的意思,就叫下人们扶着,狼狈离开。
江烨叫几个小厮给余文殊整理衣衫,一边道:“怎的就动手了,也不等咱们来?”
余文殊拿手背擦一下脸,冷冷道:“早就想揍他们了。”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好几处都沾惹了血,一向温润的脸上竟露出几分杀气,。
若是章醇在,他都下得了手,江素梅忽然有这种感觉,其实,余文殊最想打的,应该是章醇本人罢?
“素姐儿,你还不来谢谢崇礼,刚才婆子来报,他不知道走得多急,咱们都追不上。”江烨恼火道,“真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如此混蛋!”
江画梅皱了皱眉鼻子,不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三姐可厉害呢,还不是把那章秋山打的跟猪头一样!”
众人听了都哈哈笑起来。
余文殊的嘴角也微微一挑。
他虽然在打章秋帆,可也还是看见江素梅是怎么整治章秋山的。
她做起事来果真不含糊。
江素梅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递给余文殊:“刚才的事,多谢了,你脸上脏了,擦一下罢。”
二人已经定亲,不日就要完婚了,故而这种行为,众人也并不在意。
余文殊接过来,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心知必是她身上的,心中不由轻轻一荡。
她又道:“你打的那么狠,只怕又要被弹劾了。”
她是看到那二人的战况的,十分激烈,余文殊虽然占了上风,可也有好几处伤,那章秋帆就不必说了,整个脸,惨不忍睹,估计得躺床上十天半个月。
余文殊道:“就怕他不弹劾。”
江素梅一怔,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露出了然之色:难怪他下手狠毒,只怕就在盼望着章醇上奏疏呢。
看她神色,竟像是猜到了,余文殊微微一笑。
经过了这桩事,众人的出游兴致也减淡了一些,只又稍许在四处看了看,便打道回府。
却说章家两个公子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直哼哼,章夫人闻讯而来,又惊又怒。
“是余文殊跟江家的人打的!”章秋山的伤势轻一些,立刻控诉道,“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跟哥哥,咱们不过是见他们在烤肉,想吃上几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就打人,娘,决不能饶过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