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绝情眸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一下，继而恢复正常：“知道了。只要他一到，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全面启动……还有风飏，你有没有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风飏自是有些发蒙：“啊……什么事情很奇怪？”
“太后，”箫绝情轻轻摸着下巴，“难道你没发觉，最近太后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吗？”
风飏一怔，脑子高速运转了一圈，便高度领会了他的意思：“啊！是了是了！王爷，如今太后对你虽然同样喜爱亲热，但似乎很久没有再逼你继承皇位了，是不是？”
“正是，”箫绝情对此显然也相当不解，“之前她一直觉得皇上的恶疾已经无救，我又一直不肯答应继承皇位，她是三天两头召我过去训话，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她似乎再也不曾提过这个……”
“莫非……”风飏试探地猜测，“她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会。”箫绝情毫不犹豫地摇头，“太后虽然年轻，但心思之缜密少有人及，识人的眼光也自有一套，所以她早就看出箫绝峰、箫绝川心术不正，绝临与绝吟又过于温和，其余几位皇子则太过年幼，这才将目光瞄准了我。如今她不提此事，一定另有原因。”
不愧是跟在箫绝情身边的人，风飏的反应绝对不算慢，将前前后后的事一联系，他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双眼瞬间睁大：“王爷！我想到了！会不会是因为九小姐的神眼？！”
“你是说……”箫绝情吃了一惊，刷的停步回头，“你是说贺兰飞舞既然能够预知过去未来，因此早就偷偷告诉太后天香国下一任帝王并不是我，所以太后才没有继续逼我继承皇位的？！”
因为之前的种种蹊跷，这实在太有可能！
一时之间，主仆二人都被这着实有些惊悚的结论惊住，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之后，风飏才终于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地说道：“呃……王爷，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都是……胡说……”
“不，不是胡说，至少不全是胡说。”箫绝情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眸中甚至浮现出淡淡的惊惧，“风飏，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果贺兰飞舞真的能够预知过去未来，那她会不会早就看出了我们的秘密……”
这个推论显然比刚才更惊悚，风飏忍不住大惊失色，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不……不会吧？！她若真的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怎会如此平静？无论如何，我们的秘密绝对称得上惊世骇俗……”
此言一出，箫绝情的脸色居然稍稍缓和了些，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她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件事，绝对不会如此不动声色，看来是我太敏感了……”
风飏再度抬手，擦了擦方才吓出的冷汗：“王爷，其实我觉得如今最紧要的不是证明传言是假的，而是想办法弄清楚九小姐究竟能不能预知过去未来，否则接下来我们将十分被动！”
箫绝情一抿唇，拔脚就走：“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她……”
其实二人此番的确是有些太敏感了，太后之所以不再逼箫绝情继承皇位，并非因为她真的能够预知过去未来，而是另有原因。只不过这原因究竟是什么，如今唯有太后与贺兰飞舞二人知道。
☆、第24章 试探
第24章试探
原本想直接闯入淡云轩找贺兰飞舞证实，跑到半路才被侍女告知她已经回到绝情居，箫绝情便转而往绝情居而来。
站在内室门口，他尽量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到正常状态，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门而入。贺兰飞舞就站在窗前，仰望着窗外的蓝天出神。盛夏的风徐徐吹过，拂乱了她的长发。
这幅美人图虽然美到了极点，箫绝情却无心欣赏，紧盯着贺兰飞舞的双眸，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爱妃，在想什么呢？连为夫来了都没有听见。”
“听见了，”贺兰飞舞不回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只是在想，究竟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你给我一纸休书，不过还不曾想到。”
箫绝情唇角笑容一僵，眸子渐渐变得清冷：“是吗？还在想这件事？我还以为跟为夫同床共枕之后，你已经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
那也算同床共枕？你照顾我我很感激，不过因为我的特殊身份，你我这夫妻注定做不成。既如此，何必继续纠缠下去？
贺兰飞舞淡淡一笑，却不曾过多解释：“我说过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根本不适合做夫妻。”
“是吗？”箫绝情走到近前，目光炯炯，“你与我道不同，不适合做夫妻，那与谁才合适？司展尘？”
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明显的醋意，贺兰飞舞不由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想矢口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挑唇：“你看出来了？也好，免得我再浪费口水。东阳王，你红颜知己满天下，身边更是美女如云，怎么也不差我一个的。你就大发慈悲，成全了我，怎么样？”
若在往常，箫绝情是绝对不会相信贺兰飞舞跟其他男子不清不楚的，然而她对司展尘的另眼相看是个人就看得出来，莫非……
“爱妃，这次你是认真的？”箫绝情依然在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丝隐隐的锐利，“你真的瞧上司展尘，打算抛弃为夫跟他走了？”
贺兰飞舞毫不犹豫地点头，不怕死地回答：“我很认真，自你逼我为妃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在不停地向你讨要休书，说明我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不是吗？”
箫绝情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抿了抿唇，他淡淡地开口：“抬起头，看着我。”
贺兰飞舞皱眉：“做什么？”
箫绝情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我知道这样说或许很俗，不过对付你这样的人应该最有效：只要你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你爱上了司展尘，要与他双宿双栖，所以请我赐你一纸休书。重复一遍这句话，并且让我瞧不出任何破绽，我就成全你。”
贺兰飞舞忍不住吐槽：果然很俗。
冷笑一声，她暂时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好，我现在认认真真地对你说：我爱上了司展尘，请你赐我一纸休书成全我们这对佳偶。”
箫绝情的手不自觉地一紧，贺兰飞舞登时感到下巴上传来一阵剧痛，不由一声低吟：“嗯……你要反悔？”
箫绝情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莹润的双眸。这双眼睛果真有什么神通，能够预知过去未来吗？除了比一般女子的眼睛更清澈如山泉、不藏丝毫污垢之外，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甚至连瞳孔的颜色都正常得很……
见他半晌不语，贺兰飞舞的耐心也快要消耗殆尽，一扭头躲开他的手冷笑道：“算了，反悔就反悔，本来我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不，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箫绝情淡淡地一笑，“只不过我刚才说过，你要将这句话说得毫无破绽……”
“我的破绽在哪里？”贺兰飞舞依然冷笑，“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
“但你的眼睛，不是那样说的。”箫绝情看着她的双眸，说得异常笃定，“它告诉我，你不爱司展尘，至少现在不爱。”
有些抵受不住他灼灼的目光，贺兰飞舞不自觉地扭开了头，故作平静：“爱与不爱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能看出什么……”
“是，只有你知道，”箫绝情笑笑，“所以，你确定要连自己都骗？”
贺兰飞舞无比头痛：看来此路不通。既然不通，便没有必要再继续废话。甩了甩手，她回头就走：“算了，我另想别的办法……”
“慢着！”箫绝情脚步一横拦在了她的面前，神情虽然平静，眸子里却隐含着一丝紧张不安，“贺兰飞舞，既然你这么想得到休书，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给出答案，我便答应你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
贺兰飞舞暂时停下脚步：“你问。”
箫绝情抿了抿唇，干脆开门见山：“你说过你会看一个人的命盘星相，那我问你：众多皇子之中，谁有帝王之相？”
贺兰飞舞闻言，本能地吃了一惊：“什么？”
“听不懂？那好，我换一种说法。”箫绝情淡淡一笑，眸中光华闪动，“你能否看出，谁将是当今天子之后的下一任帝王？”
紧盯着箫绝情的双眼，贺兰飞舞许久不曾回答。她有些摸不准箫绝情这样问的用意：难道他真正的意思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帝王之相？可他之前似乎坚决不肯继承皇位的，并不惜因此而娶一个傻女为妃，难道到了今日，他又改变主意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箫绝情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贺兰飞舞的回答。直到胸口传来窒息般难受的感觉，他才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口气，淡淡地笑道：“怎么，看不出？那没办法，休书的事不必再提……”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很想知道天香国的江山将有谁来主宰吗？”贺兰飞舞打断他的话，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不是一直都不肯继承皇位？那么谁有帝王之相应该与你无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