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领队心惊胆战,看着这帮明显讲不通道理的匪类,不敢冒然吭声。商队的武师饶是拳脚功夫了得,也不敢跟这种人硬碰硬!
僵持了半晌,兀然一抹黑影掠过,趁着抢匪头子大意,将他手里的火把打落,火便登时烧到了硫磺粉,吓了土匪头子一大跳!
这土匪头子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扯下火药包,一丢——嘭!一阵巨响过后,这硫磺便燃烧殆尽,少了大半威胁。
这时,几个尾随在暗处的镖师纵身跃出,手脚利落地处理了边上几个劫匪,而这劫匪头子则还一脸惊愕着,就被黑衣人钳住了脖子。
几个镖师把劫匪解决干净才看清了这黑衣人的面貌,带头的镖师不免一惊:
“三郎,你怎的也来了?”
“受人之托而已,顺手解决几个毛头小子!”李玄霸朗声一笑,完全不把这劫匪头子当一回事,虎口一用力就掐晕了这壮汉。
杜家商队眼看着土匪被三两下处理干净,才慌里慌张回了神,忙连声道谢。
只是不管商队的领队如何邀约,恩人也没答应到铺子里一聚。这一路,李玄霸和镖师直到护送商队进了长安城才撤离。等这支商队刚回到长安落脚,杜家的第三支商队也就从洛阳出发了。
这次,李玄霸带着一伙镖师早早就在从涿州到河南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准备把“劫匪”堵在家门口。果然不出所料,在由河北入河南的边境,就被他们堵到了魏刀儿的人马!
这一伙劫匪和王须拔的人是一丘之貉,听不进道理,被狠狠收拾了一顿才灰头土脸回了涿州。
等第三支商队一路顺畅全部满载而归时,杜冉擎早已把长安东西两个集市打听消息的地方全都跑了个遍,今年第一公子比试的行情也了然于胸。
杜冉擎回到铺子里,见到两支商队带回了大批米粮,才将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暗想这也算是老天给了杜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领队的,这路上听说又遇到了一次抢匪,却因有人出手相救而幸免于难?”杜冉擎把商队的领队单独叫了出来,仔细探听情况。
“是是是,就是……帮咱们的人,我怎么也没能留住,本想说回来当是要好好请上一壶酒的!”
“那你可知他们是什么来路?”
“这……倒是有点眉目,途中听他们说,近两天东市有个叫‘珍馐阁’的酒楼要开业,急着用米,所以珍馐阁的主子要他们沿路护粮,像是说珍馐阁打定了只要杜家的米。”
珍馐阁?根据她这两天打听的消息,这第一公子比试的主场就在那儿!届时凡是有意愿参加的,年满十四又不超三十的男子都可提前三日报名。她倒是巴不得能和珍馐阁有些牵连,没料到对方竟然点名要杜家的米粮,那她……是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要用米?有没有听说他们要用多少?”杜冉擎绷紧了精神,这米当然是用的越多越好,现在杜家可没有守住粮食的本事,若是不快些把粮食倒手,日后还有说不清的麻烦。
“我听带头的镖师说,珍馐阁的掌柜要订三十斛米,过些日子珍馐阁开业,并且还要举办第一公子的比试,要招待各方贵客,宴请各路豪杰。”
三十斛?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杜冉擎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一斛大概有十斗,一斗有十升,一升大概有两斤左右,那这三十斛米……老天,将近六千斤!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精磨的还是要粗稻子?”杜冉擎不由兴奋地提高了嗓门。
“要两十斛粗稻子,十斛精磨的粉。人家说了,叫我们先回来跟少爷订上这笔生意,过两日,珍馐阁的当家会亲自过来跟少爷谈!”领队的急忙把情况一一细说。
十斛精磨!妙极!如此一来,这次商队带回的粮食就都售罄了!
第二十二章 珍馐阁
更新时间2013-11-2 19:27:00 字数:2166
今日是阴月初始,四月初一,却是个艳阳天,行人褪了厚重的裘衣换上轻纱缟素,一身轻便,叫人心情也不觉明快了些。
朱雀大街东侧新盖起来了一栋五层高的吊角红楼,朱漆红瓦相得益彰,三个金漆大字“珍馐阁”就挂在三层高的门楣匾额之上,俯瞰众家商号,好不气派!门前四根红木圆柱子撑起了主堂,挑高的样式颇为豪迈。这酒楼一共三组,除去中央的主楼,两侧还有一双三层高的小角楼,外侧修了回环的楼梯,夜里可登上角楼,一览长安灯火阑珊。楼梯的扶手栏杆上雕的是双色菱纹,朱、白相见,大方雅致,角楼的檐下绘着藤条花图,每一幅都不尽相同。
这最气派的还是主楼,足足有两丈高的门楣实在壮丽,两旁挂了一副对联:交不档滥须知良莠难辨,酒莫过量谨防乐极生悲。这对联写得真可谓是“铁画银钩”,看的出疾书之人碗力了得,一笔挥洒,丝毫不见停滞,笔锋之刚劲叫前来报名“第一公子”比试之人纷纷面露愧色。当然,包括她杜冉擎!
想想杜家米铺门前,那副她用隶书稳稳妥妥写的对联:谷乃国之宝,民以食为天。真真是……从气势上就弱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日珍馐阁开业,也是第一公子比试报名之日,各方达官贵人、乡绅名士皆来凑热闹,这进门的每个人都有那么两把刷子,可就凭这一副对联,珍馐阁就镇得住场子!
“好书法!好气魄!”高士廉一到长安就赶着过来凑这场热闹,见到这对联,忍不出慨叹。
“舅父别来无恙?这对联是房兄所作,恐怕今日大半郎君见了这对子,都要羞涩离去了。”长孙无忌就在珍馐阁的门前等着迎接高士廉,想必高士廉也期望长孙无忌能博个好名头。
“玲瑢呢?怎么不见她?”
“她和几个女眷玩得热闹,难得有机会有几个姐妹陪着。”长孙无忌出言解释。
杜冉擎在门口来回踱步,顺便观摩观摩这些个她听闻的名字,也好早作准备。若是她的消息没出差错,今年妨碍她争夺这第一公子的彩头的,主要应是长孙无忌、宇文岚、李世民、房乔和萧瑀这五人。这其中有一人……她心知是个难赢的主儿,排除他之后,她顶多只能再败给一人才能拿到樊川的那块“永业田”,这永业田是封地,杜家的子嗣都可以继承。
万幸,今年百里漠不参与,被隋炀帝特封为“主监官”,大抵等于总评委,手里有着最终决定权。其余两个监官分别是兵部尚书樊子盖及礼部尚书杨贺。而妨碍她的这一票人,基本上背后都有靠山。
头号障碍,既是房乔。老实说,她真的不想提这个男人,这人把她的脑子搅和得一团乱也就算了,还是百里漠的门生,先前这人的文韬武略她也都有所见识,她……自认没本事跟他叫板!并且,就算百里漠对杜家很是照顾,也不可能只是因为她是“杜冉琴”的弟弟就把第一给了她!
杜冉擎在门口徘徊了半天,都还没见到房乔的影子,想着他定是看不上这场合,这“第一公子”的状元之位,他大概早就胸有成竹,待到宴席开始前,他能露脸也就不错了。
至于这第二个阻碍,想来就是长孙无忌。虽然她儿时对这人的名字有所了解,但现在看来,长孙家还没明确表示依附李渊,根据打探,长孙无忌的舅父自幼和杨贺颇为熟稔,想来长孙无忌也早和礼部尚书杨贺提前打了招呼。
这第三个障碍,便是萧瑀和宇文岚。萧瑀是萧后之弟,好歹也管百里漠叫一声“姐夫”,不必多说,百里漠自会有所关照。而宇文岚,若是他的打探没错,文武皆精,是个让长孙无忌都心生佩服之人。
至于李世民,她倒不怕。李世民今年不过年约十六,还是个半大孩子,且看来像是来陪房乔一同参加比试,大约就是凑个热闹,不见得有多少企图。
杜冉擎刻意避开了人群,独自在侧楼一角注视着来回穿梭的人群,仔细打量着各个潜在对手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可是二娘在她十岁那年,教她从商的时候,就告诉她的道理!
“萧瑀也来了……就差李世民了么……”杜冉擎在倚在侧楼的栏杆上默默自言自语,在太阳下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她不觉有些冒汗,一头长发黏在脖子里还真不怎么舒服,,她一边嘟囔着一边随手把长发竖高一些,把垂散的长发盘到了头顶,白嫩的颈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一双黑玉一般的凤眸见到这场景,不觉瞳孔一紧,染上了一抹不悦。
“李二郎和三郎清早就到了,现在正在楼里帮着安置宾客。”一阵清脆的嗓音突然飘出来,像玉镯轻撞,虽然动听,可辨识度太高,一听就知这嗓音的主人是哪路豪杰。
杜冉擎脊背一僵,脸颊莫名一阵发烫……几日不见,不知他……她还以为他今日不会出现了!
“我、我先下去看看……去跟三郎打个招呼!”杜冉擎头也不敢回,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就想往楼下窜。杜冉擎今日穿了一身纯白,虽是最低等的颜色,却一身轻灵,腰间的束带收得恰到好处,将盈盈一握的腰肢突显了出来。
房乔静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从脚踝看到腰肢,从腰肢看到脖颈,一路绵延,一路流连,反复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