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将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赵太保生气地大声喊出展谓的官职以提醒他注意立场,同时质责道:“你想反了不成?”
展谓摇摇头,不再讲道理,举起剑拉开了架式斩钉截铁说道:“我说了,要想害宁姑娘,就先杀了我!”
“你以为我们不敢?”赵太保瞪着展谓威胁道。
“那就来杀了我吧!”展谓平静答道:“就算死,我也要跟宁姑娘死在一起!”
从今早开始,他的命本就是她的,他展谓为保护她,死不足惜。
活着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如果她也不能活,黄泉路上能与她肩并肩,他展谓死也值了!
“你……”赵太保气急,转头看向展雄,铁青着脸说道:“翼王,他是你的宝贝儿子,你说怎么办吧?”
展雄眼神只闪了一闪,便冷冷说道:“本王行事一向不避亲疏,既然逆子执意寻死,赵太保不必顾忌!”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太保说着,举刀便向展谓砍来。
展谓也不客气,举剑便战。
其实赵太保并不存心杀展谓,说什么展谓也是展翼王的儿子,还是小主子的忠实护卫,是小主子手下一员虎将,也是他们从小看长大的孩子,他并不真心想杀他。
他的本意,不过是想将展谓逼退,逼他离开守着的里屋门口,以便他们的人能冲进去杀了宁小丹,所以攻击时并未用全力。
展谓的功夫,是他们几个指点的,虽然集合了几人所长,但因为他太年轻,功力并不深厚,所以他有信心能逼开展谓冲进里屋去。
但与展谓过手没几招,赵太保便发现自己错了,展谓的功力真的精进了许多,他使出全力来攻击,也不曾让展谓挪动一步,更别说逼退他了。
“徐太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将谓儿擒起来啊!”他趁着攻击空档,气急败坏招呼站着的徐太傅几人。
徐太傅却冲他喊道:“太保你暂且住手退后,容我说几句话!”
赵太保虽然很不甘心,但他又确实斗不过展谓,于是不得不退后,好在展谓只管守着门口,并无伤人之意,他倒是轻轻松松退了出来。
“徐太傅你有什么话说?”赵太保气喘吁吁看向徐太傅说道,神情有些不满。
“太保,谓儿的功夫老夫方才在院子里就领教过了,”徐太傅叹气说道:“他的功力确实精进得神速,若不是他有心相让,只怕老夫也只能与他缠上十来招……所以,其实我等几人加起来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赵太保面色黯了黯,不说话。
徐太傅这话若是放在他与展谓较量之前,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因为先前展谓与徐太傅在院子里分明打斗了好一阵,他便以为展谓不如徐太傅或实力相当而已。
但方才他与展谓只斗上几招,他便知道徐太傅并未说谎,展谓的功力真的不知精进了几倍。
他们五人中,展雄和张太师都是文官,几乎不会什么功夫,欧统领太年轻,功夫唯一高点的就是他和徐太傅,所以现在他们五个加起来,若要讲斗狠,还真不是展谓的对手。
“翼王,谓儿是个明理的人,咱们还是将事情真相告诉他吧?”徐太傅看向展雄再次建议道:“我想到时他自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逆子……”展雄看一眼展谓,跺脚叹气说道:“只怕他知道真相了,也不会如我们所愿啊!”
自己儿子分明情根深种,说出真相来,只怕他也还是为维护那女子吧?
“唉……”一直很少说话的张太师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翼王,你还是说一说真相吧?就算谓儿不如我们所愿,好歹让他明白我们的苦衷,不然他还以为我们都是群食古不化,刁钻古怪的老家伙了!”
屋里宁小丹听得“哧”声一笑,想冲了尘说:“他们难道不是么?”但她才张口,便发现自己一口气居然差点提不上来,声音竟是有些微弱。
“宁施主,你还好吧?”了尘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狐疑问道。
宁小丹冲他摇摇头,却又发现自己的头也眩晕起来。
了尘发觉她的异样,忙抢过来拉起她的手臂诊脉。
诊完,他冲宁小丹建议道:“阿弥陀佛,施主你不能再流血了!”
宁小丹看了看还未醒来的呆瓜,冲他挤出个笑容,说道:“不要紧,我再流点,兄长还未醒来呢!”
“阿弥陀佛,”了尘拿起止血的药瓶,严肃说道:“宁施主身体本就虚弱,此时更不可勉强为之!云施主虽然还未醒,但生命已无大碍,施主大可放心!”
“兄长真的能活下来了?”宁小丹本还想坚持,但感觉自己竟有些心慌气短起来,便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遂决定收手,但她终是不放心,于是再次问了尘。
☆、第56章 真相
“阿弥陀佛,贫僧从不打逛语!”了尘双手合十答道。
宁小丹松了口气,又听得门外的展雄在犹豫一阵后,无奈说道:“好吧……逆子,你给我听好了,为父就将真相说与你听!”
她当然也想认真听听那真相是什么,于是将手臂从呆瓜嘴边收了回来,递给了尘。
了尘忙从瓶里倾出药粉来,倒在宁小丹伤口上,接着手脚麻利替宁小丹包上,最后他遗憾说道:“可惜贫僧不能出去,不然还可以替施主买些滋补药来熬!”
宁小丹冲他摆摆手,将注意力放到门外。
只听门外展雄问展谓道:“逆子,你可知小主子为何被抓到宫里?”
“不知道!”展谓摇头。
“那是因为小主子的身份已经显露,宫里的万贵妃知道他属汉王一脉,拥有皇家血统!”展雄说道。
宁小丹心想:朱复被掳,果然是因为身世!
“什么?”只听展谓惊讶问道:“那主子岂不是很危险?当今皇帝佬儿知道他的身份后岂会放过他?”
展雄却答道:“我们尚不知皇上是否也知道小主子之事,但却知万贵妃目前对小主子并无谋害之心。”
目前?这么说难保以后会害他了?既然不确定,这些人居然还不忙着救!
宁小丹听得撇嘴,不免又暗地里骂了一通展雄等人。
“那她将主子关起来做什么?”听展谓狐疑问道。
展雄答道:“那万贵妃独享皇帝恩泽,且嫉妒成性。不仅设计让皇帝废了王皇后,还让宫中怀了龙种的大小妃子都落了胎,因此当今皇帝子嗣单薄,膝下唯余与她所生的一子。极是珍爱,那皇子诞辰之时,还四处请得道高僧祭天祈福。”
是了!
宁小丹看向了尘,她记得当初在抱善寺曾听人说过了尘与他师父一起在泰山替当今皇上的儿子祈过福,想来就是这一桩荣事。
但她这一看,却发现了尘听到展雄的话后脸上怔了怔,然后目光落在烛火上,神情飘忽,似乎回忆起什么往事,脸上也无限怅惘起来。
宁小丹有些奇怪。按理说替皇子祈福。应该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情。如今被人提到,了尘就算淡泊名利,不得意也应该平静才是。怎么这副表情?
正想着,听外面展雄又说道:“可惜老天长眼,许是看不惯当今皇帝独宠万贵妃,这唯一的儿子竟然在几月前夭折而亡……”
宁小丹听得一愣,再次看向了尘,见他依然沉浸在回忆之中,心想,他这样子,是不是因为祈过福的孩子死了的缘故?
但听展雄又说道:“万贵妃死了儿子,极其悲痛。却密不发丧,将事情隐瞒了起来,其目的就是想来一招狸猫换太子,以图永享皇帝独宠,继续掌控宫中局势。”
宁小丹听得不由又疑惑,既然皇子的死并未传出,那了尘这表情是何原因?
但她此刻更关心的是朱复之事,所以也无睱问了尘,只细听外面展雄说话。
“可是这跟将主子抓去有什么关系?”听门外的展谓傻愣愣问他父亲道。
“傻子,这也想不通么?”展雄显然对自己儿子的迟钝有些不满,不高兴骂了一句,又解释道:“那万贵妃想狸猫换太子,却又不想随便抓一个普通孩子来顶替。我们猜她打的如意算盘,就是即使将来事情败露,依着当今皇帝无子嗣继大统的现况,念着也算朱姓子孙会将计就计,让她扶持的孩子当太子。因此在她知道小主子是汉王嫡孙后,便掳了他去利用!”
宁小丹听得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又是美婢又是春药的,原来那万贵妃是想偷龙种啊!
她正想着,听展谓失声叫道:“难道那万贵妃想跟主子偷偷生一个孩子,可是这也太……”
“孽障,胡猜什么呢?”展雄喝声止住儿子的话,又说道:“那万贵妃本就高龄,自从生了一子,太医便说她不能再生育,不然就算亲生孩子死了,她大可再与皇帝生一个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她掳了小主子去是想得到一孩子,可却是小主子与她安排的宫女所生,而非她自己!”
“原来这样!”对于自己父亲的责骂,展谓并不以为忤,似乎早已习为常,恍然大悟之后又疑惑问道:“可是有朱姓血统的又不止主子一个,为何那万贵妃要挑中他,还千里迢迢派了人到金陵去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