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佳手痒了,捏了捏手指:好歹昨天和阿凉才救回来的,这回又把人给打死,怎么想都很亏的!
苏珏见她要打抱不平的准备活动摸样,一旁道:“安分待着,自会有人出头。”
“谁?”柯佳不解,转见苏珏凤目划过一瞬不达眼底的笑意,望向风月的方向。
柯佳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当下,只见风月从人群中施施地走出来。
琴方抹了一脸的血,他的铺子被人砸了,他的传家之琴也被人给毁了,小月也不要他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的青衣上,虽是一身的血,还被那群锦衣卫之人给不停打着,却奋力地朝着那仲尼琴爬去……仿若要死在琴边似的。
他记得初见,也是因为这把琴。
三年前,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记得,他在铺子里削琴削得紧张地出神,因下午要去赴王媒婆给他介绍的姑娘。他不时瞧瞧自己的装扮是否得体,媒婆把那姑娘夸得和天仙似的,也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他,哎,他已到娶妻的年纪,可是生性害羞,平日不敢和姑娘说话,也无欲无求地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倒也不急娶妻。这么一耽搁到25年纪,被舅舅给给用棒槌打了一顿醒悟,原来他还有继承琴家香火的巨任,于是拖人赶紧找媒婆介绍,给爹娘烧了一捆香请了半天罪。
不会,来了一个长得俊俏的小姑娘,说怡红楼的头牌听闻他这有把好琴,今晚要借上一晚,招待一位贵客。
琴方不愿让这把好琴给风尘女子拿去卖笑用,无论那小姑娘怎么说,怎般利诱,都婉拒了。
只是,不久,又来了位女子,那时他在着急帮一个客人调琴,怕相亲迟到了,给人家姑娘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并未注意到她。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那淡淡的,懒懒的,又好听的如风般舒人酥骨的嗓音,一下子如指尖撩拨了他心中的琴弦,漾起一种说不上的奇妙感觉。
“水芹公子?”
他见这声音唤了街坊邻里给他取的外号,当下转身,水芹般的水润肤色粉红了。
而当他见到这声音的主人后,已不知觉地掉了手中调试琴音的琴梭,‘嗒’声作响。
一袭白衣,阿罗离人;秀眉星月,两眸弯弯,明明含着笑意,可那笑在眼中,像是化不开似的,有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清绝冷艳;鼻子秀美,唇红齿白;那微微一笑间,嘴角还有两朵梨花的梨蜗,远远地,他还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一股清远的桂香。那一身的气质,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说出淤泥而不染,又仿若不够尽然刻下她身上那股,经岁月沉淀,而从容风清的深藏谜刻。
琴方那时只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美艳女子。
而当她说她就是怡红楼的头牌,那个跟他借仲尼琴的风月,琴方只觉得如遭雷劈,支支吾吾半天吱不出一句话。
风月见他这幅傻样,当下就乐了,问他那把仲尼好琴在哪?他见她突然靠这么近,紧张支吾地恍惚告之:“在,在里面……”
风月一笑,便和个女土匪似的,闯了他的内室,一阵翻倒,找到那把仲尼琴。
琴方记得那时在后面急得跳脚:“姑娘!你怎么能乱闯别人的屋子,怎能不经我的同意就拿我的琴呢?”
风月嫌他和一个苍蝇一样在旁嗡嗡地,吵得厉害,如果不是苏棣告诉他,今晚他要带南风皇来听曲,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她也不用放着好好的午睡不睡,来这弄把好琴晚上过去卖弄了。用了一些功力便把琴方给拍了个八成晕了!
琴方“呃!”了声,风月便当自似地,坐在风和日丽的窗下,试了下琴。从她指尖流过的琴音不同月琴的温婉调子,舒淡中有股苍劲的激越。晕了八成的琴方,仿若看见一只鹰在广袤的天空展翅翱翔,不由心惊,一个女子,竟能弹出如此豁然的曲调。
风月道了句:“果然好琴!”便拿了银子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可走的时候,她发现琴方正死死拽着她的裙角,怔下,低头看他晕晕乎乎地翻了个滚,支吾道:“你怎么能随便乱拿人东西呢,若是我去报官,你该如何是好……”
以风月的性子,和她过不去的人,一般活不到次日……可这傻子言语之间好似在担心她,心下好笑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蹲下打量他一番,见他似乎精心打扮一番,问:“你今天有事?”
“不关你的事……把琴还给我。”
风月勾唇一笑:“那你会报官将我抓起来吗?”
“你……若将琴放下,我便既往不咎。”
一声好笑地嘲讽答他:“若是我不放呢?”
“那,那我,那我……”琴方的心人常说是豆腐做的,这辈子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痛哭流涕地三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瘦上那么一圈,这回送这么个大美女去牢房受苦,想想就不忍心的,晕乎地在地上又滚了一回,“那我,那我就把琴借给你吧,这样我就不用报官了……”
风月拍着他的脸,大笑道:“哈哈……你他妈真呆得绝了!”
这是他们的初见,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琴方看到风月这女土匪就躲,而风月瞧着他傻得天理不容,闲来无事总喜欢来逗他,逗得他脸红大窘,满头大汗,一脸泪地地在后院抚琴葬花……才觉得今日心情好啊,就是一向有市无价不用出台的她,那天宝娘来请,她也会答应地去舞一曲,或是唱一段。
而如今,琴方见这结下他们姻缘的仲尼琴,已被他们给踩断了……是不是代表,他和小月再也回不到过去,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上进地去京城考科举,去和隔街的王相公卖茶叶……是不是都没有办法,再见到小月了,给她赎身了。
柯佳瞧着琴方那一脸的血泪,还有眼里入骨的痛苦,一下眼眶也湿了:“这水芹咋这么悲情,丫真看不下去了!”卷着袖子,柯佳正义的小火苗在眼中燃气。
却被苏珏一下子给拽住。
因为,不待她出手,已有一个白色丽影站在水芹身前,四下也渐渐静了下来。
琴方爬着爬着,突然拽到一个白色的布,时光一下仿若回到三年前,他的心弦陡然地拨了拨,他想仰头看看是不是她来了……可又似乎不想让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给她看见似的,将脸埋在地上做起了鸵鸟。
可是头顶,那声音淡地如阵风吹起,响道:“瞧你出息的,自己站起来。”
琴方脸一下红的和煮熟的虾子,庆幸那群官蛮子打了他一脸的血,给他遮着。
静默半晌……他松开她的裙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撑着地面,颤巍巍地爬起身来……
月坛主,不讲礼
“呦,这不是风月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那日在地牢中要对阿雪施暴,且一脸猥琐的锦衣校尉单庭靠过来。
风月一手拽着他的领子拉近身!
“哎,你干什么?!”
“单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的男人你也敢动?!”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从风月口中出。
单庭眸间闪了一丝狠色,笑得猥琐:“你的男人?月左坛,我说你不是已忘记,你自己到底是谁的人?!”
风月微微勾唇,笑出一抹浅淡梨落的嘲意:“自是不用你提醒,带人,马上给我滚!”
“呵,我可没胆滚!你又知是谁让本大爷来这吃饱了撑着,砸这琴呆子的店?”
“告诉他,我今夜去见他。”
“可我这……”
一叠的银票,足足有一千两有余,风月塞在单庭的手中。
单庭低头瞧,眸光一亮,抬头别有深意地对风月笑起,“月坛主,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迟早有一日,你会被这个琴呆子给拖累死。”
“多谢你的关心。”
单庭见她一脸不怕死,将银票塞在衣服里,“哼”了声,走过去又用刀柄便狠狠地捣了一下琴方的背。
琴方背后一疼,朝前跄了几步,风月一把将他拉住,才险些站稳。
琴方刚才见她塞银票给那官蛮子,数目还不少,想到还没弄到钱为她赎身,却已让她破费,只觉自己太没用了!看着风月,泪眼朦胧地,满脸内疚不已起来。
“小月……我……”
“走!收工!”那头单庭挥刀,吆喝起。
锦衣校尉都一脸不解,这东西还没砸完啊!老大不是说今日不把这古琴行砸成粉末,就扣他们一月的俸禄吗?
“还不走,带兄弟们都喝好酒去!”单庭又一声吆喝。
锦衣卫见老大一脸赶人,立马回神,停下砸东西的手,一个个从琴方店里一脸莫名地走出来。
众人唏嘘不已,有为琴方松口气的,也有看戏没看爽的。
一些人是认得这头牌的风月姑娘,但不知她和平日嚣张跋扈的锦衣卫是什么关系?竟几句话就让他们离开?还有,她抓着水芹公子的手……此刻不知又是什么缘由?相好?大家都觉得以琴方那种老实人是嫖不上风月那样头牌的。
柯佳也没瞧明白,抓头道:“水芹原不是断袖啊?还勾搭上了风月那种狠角色?”
“你今日是来跟踪那个风月的?”苏珏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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