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楼
一群姑娘们坐在楼中央,一脸焦急地等着沈云扬与柯佳,这会把希望都寄托在平日她们觉得最不靠谱的两人身上。
姑娘们瞧着瞧着,不一会,只见沈云扬和柯佳果然带着宝娘和月琴回来了!
如花扭身喜叫道:“姐妹们快来瞧!四骚和柯佳把咱们宝娘和月琴带回来了!”
“真的,真的……”听如花这么说,一窝蜂姑娘们花颜逐开地冲出去。
冲到门口,姑娘们都愣了愣,本来两眼泪汪汪地准备抱着宝娘哭一顿的,此时瞧着沈云扬,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四骚今儿怎么了?怎么穿着女装就在大街上走起来,他平日不是最讨厌人家给他穿女装的吗?
“娘,月姐姐……”一群姑娘们笑过,便又哭又笑地迎上宝娘和月琴。
宝娘在牢里呆了一夜,脸色有些憔悴。但瞧着自己的楼子,姑娘们,都还在,宝娘抱着她们垂泪起来:“好孩子,没事了,都没事了……”
“呜……宝娘,我们姐妹可都担心死你们了,夜大人怎地放你们出来了?”
宝娘攒着手绢,感恩戴德道:“夜大人说凶手另有其人,我和月琴是清白的,便放了我们。”
“啊,太好了……”一群姑娘本也不信宝娘和月琴杀人,也未想太多,只笑嘻嘻拍手称喝道,“夜大人果然是好官哩!月姐姐素来同花姬交好,宝娘也疼姐妹们的很,怎会杀了她们哩……
改日姐妹们一定要请夜大人来喝顿好酒,好好谢谢人家。”
“是啊,是啊……”一群姑娘应和着,一下觉得夜离也不是那么冷起来。
沈云扬被柯佳扒了衣服,白衣变白裙,还曳地的,远远瞧去,就像是烟雨画巷中,走出来位清濛煞好,又不染纤尘的绝色大美人。
尽管一路他杵着拐杖,还有不少青年才俊,流氓地痞上前来问“姑娘”姓名,“姑娘”住址……还有一路跟在后面,跟到怡红楼,正够望着!
沈云扬站这已别扭得要死,只想赶紧进去让柯佳画完他穿女装的摸样,赎罪!然后换回他自个的衣服!
于是他山前吆着姑娘们道:“好了好了,都挤在门口干甚么?都给爷进去抱去,哭去!”
姑娘们见宝娘和月琴没事,心也妥帖下来,回神瞧见沈云扬的女装,无论气质还是摸样,怎美得把之前的花姬都比下去一大截?!起了调戏他的心:“呦~这哪家美人哩,好彩的脸,好细的腰,好……平的胸啊!”
“哈哈……”姑娘们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柯佳眼中一下盛了笑意,忍俊不禁地“噗嗤”笑起:这痞杀的敢卖了她?!看她不糟死他!
不过,当她那双黑玉眸子看到如兰那张分明强颜欢笑,又有些刷白的脸时,稍稍眯了眯,划过抹异色。
*
京衙府,夜离终于肯放了苏琛。
苏珏乘着一辆华珠琳琅的马车,奉南风皇之命,来夜离府接苏琛回宫。
苏琛性子素来暴戾,又心胸狭隘,皇宫内,只与二皇子苏棣走得较近。见来接他的不是好二弟苏棣,而是那“妖女”所身的孽种苏珏,一脸黑阴阴的。
“怎么是你?二弟呢?!”苏琛的嗓音偏沉,加之语气不好,说出的话也有些阴沉沉的。
苏珏倒未在意,不紧不慢着:“二哥在处理北方大旱之事,脱不开身,父王便唤我来接你。”
苏琛皱了皱眉:“北方大旱不是一直是你在处理?何时让二弟去做了?!”
苏珏敲着骨扇,觉得苏琛这没脑袋的,问题太多:“我想……父皇是认为大哥的事比旱事更重要,便让珏放一放,让与二哥。”
苏琛每次听苏珏还有那个输六说话,心里都窝着一团的火,烧个不休!
可是他们两个,总是让人找不到把柄!苏珏也就算了,他城府极深!而那个六根清净就差去庙里当和尚敲木鱼的输六!他也总有种力使不上的莫名感!
那个“妖女”的儿子,真是见一次,不爽一次!所以苏琛也没等苏珏,上了马车,便当是自家的马车,让人驾走,先行回宫。
苏珏也不在意苏琛的傲慢,瞧了眼马车绝尘而去,便转身让衙役们起身,走向张夙问道:“怎不见阿离?”
张夙作了个揖:“三皇子莫怪大人怠慢,大人只公务缠身,一时脱不开身。”
苏珏勾了勾唇畔,笑得有些邪魅,恐怕阿离是不想见苏琛罢了:“他现在何处?”
“案房。”
偏府衙里的案房,这里是存放一些案件卷宗的地方。平日夜离审完案子,都会到这边来整理下上午所置的案卷,再稍作些休息会。
花了早上的时间迅速处理完公务,夜离吃了午饭,便利用午休的时候,在张夙的园子里砍了些竹子过来。此时他正卷着黑袖,用他爹留给他的,也是先皇赐给夜家“斩污秽,正清风”的虹渊剑,在那砍竹子。竹子被砍成细条条的,夜离的摸样也甚是专注。
细瞧,他旁边还放着一摞纸,浸在脚边木桶的桐油里;木桶边靠着把坏了的花油伞,正是昨日他揍那群欺辱妃城雪的锦衣校尉时,不小心摔了一人所砸坏的伞。
苏珏来时便见他握着他素来宝贝的虹渊在削竹子,顿在门口,眼角抽了两下。
“你在做什么?”苏珏走过去问。
夜离削竹子的动作顿住,见苏珏来了,待想收起东西来,发现他凤目里闪着一丝笑意,便也放弃了。
“做伞。”
苏珏挑了挑眉梢,伸手拿起木桶边那把砸坏的花油伞,转着揶揄道:“呵,我怎不知你还会做伞了?”
夜离两手利索地支着伞架,那动作熟练的好似,他就是做这门手艺来糊口的:“我爹教的。”
他娘本是京城里的富家小姐,嫁给他爹夜闻之前,穿得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羞味;嫁给爹之后,穿得是粗布罗襟,吃的是青菜豆腐。
每次,娘带他归宁,舅舅那边的人常说娘变得“朴素”地不像话。唯一不变的是,娘嫁前也是极其喜欢花伞的,但凡出门,总是很喜欢带着把花伞,遮阳避雨。
爹是个喜欢和娘说反话的人,口里虽常说她娇气,不好养。但背地里,常拉着他一同偷偷地给娘糊伞,还说,“你娘撑伞的时候,是最美的,爹对不起她,没给她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让娘家人瞧不起她,阿离,你以后找女人也要找个喜欢撑伞的,撑伞的都是好女人。”
想到他爹的话,夜离冷目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他爹的逻辑他不敢苟同,不过她娘在爹心里,一定是那最好的女人。
只是,好景不长,十岁那年,爹办案出事了。
那会,他记得他娘还拉着他手说:“阿离,等你爹回来,娘得要他重新糊把新伞,你瞧娘手上这把已经过时了,哎,他怎还不回来哩,秋天都来了,娘好忧郁……”
爹没有回来,等来是他的死讯。
娘那样的女子……夜离觉得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了。那时,她没哭也没闹,只把爹好好安葬,一切妥当之后,把他叫到跟前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离儿,你愿不愿意去舅舅家?”他那时才十岁,可已是知喜恶的年纪,爹不喜欢舅舅的贪婪,他也不喜,摇头不愿。
另一个是:“那你可不可以照顾好自己?”问出这句话后,娘哭的很凶,他吓住了,记得爹说过不能欺负娘,让她哭,不然要罚他打板子。他怕爹罚,已忘了他已经没爹了,只忙着帮娘擦泪,告诉她:“离儿能照顾好自己,还能好好照顾好娘。”
真不该说那句话的……长大了以后,才明白娘当初为什么那么问。
隔天,她便打着那把过时的花伞,饮毒,死在爹爹坟前。
苏珏见夜离神色过于沉静,驾伞的动作也停了停,想他许是又想起他爹娘的事:他从小什么心事都喜欢藏心里,性子又冷酷地不愿表现出来,苏珏有时真怕他憋出病来。
苏珏将骨扇轻放在桌上,过去拿了根稍粗的竹子挑了挑那桐油纸,见也泡得差不多了,便说:“这纸,我拿出去晒一晒。”
夜离回了神,抬头看了眼,见苏珏凤目里不放心的目光,怔了下,便恢复常色:“好。”
午后的阳光透着些倦懒,许是风尘的缘故,辗转着些清色的雾濛。
两个无论相貌,还是气质,扎在人堆都出色斐然的男人便在案房,廊上做起了手工活。
夜离安静地做伞,糊伞;苏珏晒了会桐油纸,问了问他案情的事,夜离将他的一些推断,还有沈云扬和柯佳放在怡红楼做“间谍”的事告知给苏珏。
苏珏不认得柯佳,便问夜离:“那小厮可否信任?”这件事,他总觉得和苏棣脱不了干系,而苏棣在这京内,在他身边的四周,埋藏了许多细作。
夜离回着:“云扬性子虽爱闹腾,但眼神打小比谁都尖,他一直放在身边形影不离的人,我信得过。”
苏珏点了点头:“等忙完这阵,我来帮你些时日。”
“不用,我捉他们两来,就想你安心选妃去的。”
“……”
楼凤楼,琉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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