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湿润,语声饱含哭音,“前一次来看是辰时。”
洛云卿心思一动,辰时?那就是早间。
施展辰时来看还好好的,午时来看就变成这样,可是,今早只下一小会儿小雨,即使雨落进屋子,也不可能这么严重。
她抬头望去,屋顶好好的,雨怎么会落进来?
当即,她吩咐施展:“你到屋顶看看屋瓦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
过了一会儿,他从外头回来,说屋瓦被人移动过,应该是有人揭了两片瓦,雨水便落进来。
她气得握紧拳头,冲动得想揍人,究竟是谁暗中害她?
难道是萧胤?
怎么说他也是靖王府的大公子,呼风唤雨的豪富巨富,他再恨她,也不至于耍这种阴毒的招吧。
可是,不是他,又是谁?
然而,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洛云卿命人掀开粗麻布,检查损失到底多少。
各种香粉被淋湿了一半,各种香件也约有一半湿了。
当她掀开香粉盒的盒盖,不由得惊了,香粉完好无损,只是盒子表面湿了而已。而香件中,也只有香囊、香袋被雨水淋湿,损失大一些,其他诸如香珠、香戒、香镯、香串等等损失较小。
“速速去请谢淳来一趟。”她吩咐施展,接着吩咐冬雪,去请制作盒子等包装物的冯爷来一趟。
“小姐想怎么做?”秀娘满腹疑惑。
“我在想,把潮湿的盒子换掉,是否可行。”洛云卿眉心紧颦。
“难为小姐了。”秀娘叹气。
————
天无绝人之路,冯爷说多做了一些盒子,可应急来用。谢淳说,将潮湿的盒子替换成新盒子,虽然费时费力,但并非不可行。
因此,这日从午后开始,铺子关门,所有人一起抢救这批香粉、香件。
谢淳先教众人怎么做,然后众人依葫芦画瓢,一个个地做,直至第二日天亮,总算把这次的损失降到最低。
洛云卿知道大家辛苦了一夜,很累很乏,便请他们去状元楼吃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让他们回去歇息半日,延迟一日再推出新品。
回到铺子,她强撑着接待客人,为客人介绍胭脂水粉,忽然,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卿儿的品牌推出计划能顺利开展吗?是公子胤搞鬼吗?
☆、曼陀罗
秀娘手忙脚乱地抱起她,和施展一起将她扛回寝房。舒悫鹉琻
大夫为她把了脉,说她本就气弱体虚,昨日一夜未睡,自然不支晕倒。
秀娘问有无大碍,大夫说好好歇歇、醒来便没事。
施展跟大夫回医馆取药,秀娘守着小姐,可小姐一直未醒,直至夜幕降临才苏醒。
洛云卿坐起身,分外的神清气爽,头不疼了,脱胎换骨似的。
她刚吃了一碗小米粥、喝了药,外头就有人求见,自称是萧公子的仆从小轩。她穿戴齐整,走出寝房,问小轩:“你家公子让你来的?”
“洛小姐,我家公子请您移玉步至曼陀罗花馆一叙。”小轩恭敬道。
“我的香粉、香件被雨淋湿了,是你家公子做的?”她知道他不会说,但还是问了。
“公子说,洛小姐必定会问此事,吩咐奴才回答您:若您想知道,便前往曼陀罗花馆。”他微低着头。
她决定去一趟,秀娘想跟去,她让秀娘看着铺子,说最多一个时辰便回来。
小轩备了轿子过来的,因此,洛云卿坐着轿子,一路晃晃悠悠到了曼陀罗花馆。
途中,她数次掀开湖青轿帘观察街道、环境,发现前去的方向是往东,过了两条大街,拐入一条小巷,接着又拐了三五次,绕得她晕头转向,根本认不出身处何方。
终于,轿子落地。
这曼陀罗花馆的大门小而窄,哪里想得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豪富公子胤的别业。
小轩带引她往里面走,她一边走一边看,这座花馆倒是精致,假山、碧水、花廊、亭台楼阁、花圃园艺,美轮美奂,如同阆苑仙境。
进了一个月洞门,洛云卿望见前方的五角亭里有一个人,应该是萧胤。
而沿途的花圃,种满了曼陀罗,绚丽如霞,明艳如月,蔚为壮观,五彩缤纷,其中以四种颜色最多:白如雪,黑如墨,黄似锦,红似火。
难怪这座别业名为曼陀罗花馆。
踏入五角亭,她柔声道:“萧公子。”
萧胤优雅地斟酒,“坐。”
石案上有四碟佳肴、一壶美酒,洛云卿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萧公子富可敌国,可否借我五百两渡过难关?”
“洛小姐,我很想帮你,不过你我非亲非故,我想不到理由助你一臂之力。且你还欠我一份人情,我如何借你银两?”他摇头失笑,略带讥讽地说道,“我当真没见过比洛小姐脸皮更厚的姑娘。”
“在生死存亡面前,脸皮算什么?”她意有所指地浅笑,“只要你借给我五百两,我定当还你人情,且是加倍奉还。”
“有借有还,洛小姐还是先还了再借。”萧胤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一袭天青色素纱轻袍无纹无饰,却衬出他的伟岸轩挺、卓然气度。
“这么说,今日公子请我来此,是要讨回人情?”
他举杯,向她致意,然后一饮而尽,眉宇间漾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洛云卿精致的小脸点缀着柔婉的浅笑,却已变得冰冷,“洛家的钱庄已被你夺去,洛夫人与你之间的协商早已不作数!”
娇音柔软,语气却是掷地有声。
“若非那日我放你走,你如何戏弄你继母?你亲口许诺,莫非你想毁诺?”萧胤纤长的睫羽缓缓抬起,目光凌厉如刀,刺入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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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妖魅
“你命人掀开屋瓦,雨水进屋,令我损失惨重,这笔账又怎么算?”她拍案而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燃烧着怒火。舒悫鹉琻
“你能使阴狠奸诈的招,我也能使卑鄙无耻的手段,半斤八两。”他含笑的黑眸泛着冰寒之气。
“你卑鄙无耻,我不守信用又如何?”
“你别忘了,此处是我的别业。”
“你——”
洛云卿怒不可揭地瞪她,苍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发怒的模样俏生生的,倒是别有一番俏媚。
萧胤好整以暇地凝视她,他就是想看看她被激怒的模样,此时此刻,他觉得很过瘾。
忽然,她双目一闭,慢慢软倒。
他一惊,连忙抱起她,轻拍她的雪腮,叫了两声,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还有鼻息。
病美人被他气晕了?
他连忙吩咐下人请大夫,接着抱她去厢房,将她放在寝榻上。
她宁静的睡颜如莲花般玉洁,纤浓的睫羽如蝶翅染了墨汁,轻盈若飞;粉嫩的双唇宛若海棠花瓣,轻薄诱人。
这张小脸满是病气,却有着动人心魄的美色,宁静时清媚如莲,生动时似一朵血色曼珠沙华,有一种诡异的妖魅,令人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她的美,诡异而奇特。
大夫来了,为她把了脉,再听他说方才她昏厥的经过,便道:“这位姑娘气虚体弱,方才动怒,气血不济,因此昏厥。公子放心,她很快就会醒,好好静养便是。”
其实,这大夫并没瞧出她有什么病症,只不过是不愿暴露自己医术不精,便胡乱说一通。
萧胤吩咐下人去取药、煎药,却赖着不走,装晕的洛云卿犹豫是现在醒还是过一阵子再醒。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下人敲门进来,禀道:“公子,府里出了事,公子可要回去?”
他看一眼她,匆匆离去。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露出一抹胜利的笑。
————
杨氏和洛云姝站在“洛云卿胭脂”铺子前,看着夫人小姐、大婶姑娘出出入入,生意红火,不禁满目狐疑。
“娘,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令这铺子起死回生?”洛云姝百思不得其解,那病怏怏的洛云卿怎会懂得经营之道?
“投机取巧罢了。”
杨氏就是不信,那死丫头比自己更懂经营之道,她令这家铺子起死回生,只是凑巧罢了。
铺子门口挂着白锦巨幅,上头写着:
今日起推出新品,优惠大酬宾!凡购满一两,赠一只香囊;购满五两,赠一盒胭脂;购满二十两,赠一盒鸭蛋粉与一盒胭脂。
她明白了,那死丫头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拉拢客人。
洛云姝见她一脸的恨妒之色与不怀好意,“娘,你想……”
杨氏勾唇一笑,阴险无比,“先回去吧,回头叫一个面生的丫头来买点儿香粉、香囊。”
**杨氏想干嘛涅?周末愉快~~
☆、一语成谶
铺子里的洛云卿自然看见那对母女,她并不担心什么,她们胆敢耍阴招,她也不会让她们好过。舒悫鹉琻
这日,推出“洛云卿”品牌与新品相当成功,那些热衷胭脂水粉的女子,无论老少,看见有赠品,便都进来瞧瞧。
进来随便看看的客人中,有一半会改变主意购买,因为可以试用胭脂水粉。客人试用后,觉得效果不错,便会掏银两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