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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商女压邪君 (端木摇)


  “自出娘胎就这样了,年幼时父皇和母妃找了不少名医为我医治,但总也医不好。”萧昭明朗地笑,灿若骄阳。
  “难得三殿下这么乐观。”洛云卿又转了个话题,“对了,你可知萧胤官拜羽林卫副将?”
  他颔首,“此次他立了大功,父皇自然要论功行赏。”
  她轻缓地笑,“我和萧胤也算略有交情,竟然没看出他身怀武艺。如若有一日发现三殿下的武艺也是出神入化,我绝不会惊讶。”
  萧昭摇头失笑,“我哪有出神入化的武艺?我这样子,你又不是不知。”
  洛云卿明媚地笑,“人的脸皮都可以换,跛脚又算得了什么?”
  他淡淡地笑。
  ————
  在秀娘再三劝说之下,洛云卿终于外出散心。
  去凤凰楼、燕子楼巡视一圈,她犹豫了片刻,前往芙蓉花馆。
  一花一木,一砖一瓦,亭台楼阁,寝帐帷幄,仍如以往,没有变动过。
  就在那张寝榻上,她和国师相依相偎,度过了多个夜晚……缠绵蚀骨,痴缠恩爱……
  可是,她美好的未来被萧胤硬生生地破坏了!
  一想起那事,她就恨得咬牙切齿,似?有无数的银针刺着她的心,细密而尖锐的痛令人难以承受。
  时至今日,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跟国师坦白。她也知道应该坦诚相对,但是,她担心他无法接受,担心他嫌弃她、鄙视她,再也不会喜欢她了……她很害怕这样的结果,没有勇气面对……
  秀娘说去灶房沏茶,洛云卿坐在床边,轻轻地抚触那绣着典雅芙蓉的软枕,脑中闪过美好缠绵的一幕幕,泪珠滴落,渗入锦衾。
  有脚步声。
  她以为是秀娘,却发觉不是秀娘熟悉的香气,是萧胤!
  怎么又是他!
  这是她和国师最美好的回忆,他怎么可以进来?
  “出去!”洛云卿怒喝。
  “你我好好谈谈。”萧胤的语声淡若烟水。
  “滚啊!”她霍然站起,疾言厉色地朝他吼。
  他眉宇冷凝,冷冷地看她。
  她气得发抖,用力地推他。他慢慢后退,在门前止步。
  秀娘站在外面,听见他们的说话声,摇头叹气,走开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越远越好!”洛云卿气得面腮发红,状如泼妇。
  “既然你这么恨我,就恨一辈子吧。”
  萧胤骤然抱住她,死死地抱着,任凭她挣扎、反抗,任凭她发疯。
  她从发髻拔下一支梅花银簪,抵在他的脖子上,“放开我!”
  他无动于衷,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她发狠地刺下去,刺入他的肩颈。
  他闷哼一声,身躯微微一动,双臂却依然抱着她。
  洛云卿拼了全力推开他,一双桃花眸布满了骇人的戾气。
  他的左肩,靠近脖子的地方,插着梅花银簪,血红印染了衣袍。
  她怒目瞪他,面上毫无悔意,只是,心痛得宛如万箭穿心——她又何尝想伤他?
  只是不想他再来纠缠罢了。
  萧胤眼眸微眨,忍着痛,拔出梅花银簪,慢慢转身,离去。
  最后的那一眼,眸色浓烈得犹如窖藏数十年的醇酒,交织着痛与伤。
  洛云卿捂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滑落。
  ————
  苏惊澜在九华殿外等了一个时辰,才走进大殿。
  殿内萦绕着***、腐朽的气味,其中有酒气、菜香、焚香等等,并不好闻,令人作呕。
  齐皇正为四个美男寻欢作乐,他坐在锦榻上,一个美男按捏他的肩背,一个按捏他的腿,一个手持酒壶不时地喂酒,一个将新鲜的瓜果塞入他口中,美男环伺,尽显“齐人之福”。
  而且,他们衣衫不整,袒胸露背,束发凌乱,**的景象令人摇头叹息。
  “国师来了。”齐皇笑呵呵道,暗黄的脸上浮现令人恶心的淫笑。
  “都退下。”苏惊澜淡淡道。
  “我们要伺候陛下。”一个美男柔声撒娇,“陛下,我们不走。”
  “退下!”
  苏惊澜低斥,雪白的俊脸冷如寒冰,不怒自威。
  四个美男慑于他的威严,不情不愿地退出大殿。
  齐皇躺下来,笑道:“国师何须动怒?他们不懂事……”
  苏惊澜轻声问:“陛下何时临朝主政?”
  “有你在,朕何须临朝?何须主政?”他懒洋洋道,将一颗果肉如雪的荔枝放入口中。
  “朝野议论纷纷,臣民对陛下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再如此下去,陛下会失去民心、失去臣属。”
  “哪有这么严重?国师啊,你最擅夸大其词,唯恐天下不乱。”
  “陛下不信吗?”
  苏惊澜语重心长地说道,“上谏的奏折多如牛毛,?堆积成山,沈相率文武重臣跪在殿外求见,跪了三个时辰也没见到陛下。臣以为,沈相对陛下大失所望。”
  齐皇笑道:“沈相有何惧?只要国师在朕身边,忠心于朕,一人足以。”
  苏惊澜又道:“那陛下可知,皇后的兄长沈相在我齐世家高族、文人士子中威望极高,倘若沈相有心辅佐太子尽早登基,陛下这皇位,只怕……”
  闻言,齐皇终于眉心一跳,坐起身,“有这么严重?”
  “陛下又可知,魏军在边境蠢蠢欲动。”
  “魏皇不会南侵的,战事一起,劳民伤财。朕太了解魏皇了,他和朕一样,只愿天下太平,耽于享乐。”
  “人总会变,陛下认识的魏皇,是十年前的魏皇。”
  “这样啊……”齐皇皱眉思索,“依国师之见,如何是好?”
  “明日起,陛下临朝主政。”
  齐皇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不如这样,朕去上朝,不过你代朕朝议。至于政务,往后所有奏折直接送去无极观,你也知道,朕一看奏折不是头疼就是犯困,国师就勉为其难地代朕处理政务罢。”
  苏惊澜为难道:“沈相等大臣会有微词……”
  齐皇佯装怒道:“朕龙体不适,需静养,谁敢有微词,朕就斩谁的脑袋!”
  至此,苏惊澜代齐皇朝议主政。
  沈相与太子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
  月上中天,浓夜好似披了一袭曼妙的轻纱;夜风吹拂,树梢沙沙地响,平添几分森诡。
  杨氏蹲在茅房,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四肢绵软,浑身乏力,快喘不过气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会晕倒在茅房。
  一定是晚膳不干净,害得她腹泻不止。
  她出了茅房,虚弱地回房,却觉得左边好像有人。她转头看去,吓得心猛地跳起来,顿生恐惧。
  那棵大树后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脸白如雪。
  那是老爷的原配夫人柳黛。
  杨氏眨眨眼,人不见了。
  兴许是眼花,看错了。
  她转身回房,吓得差点儿尖叫,柳黛站在廊下,瞪着她。
  “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烧给你……”杨氏恐惧而惊慌地说。
  “我要你……偿命……血债血偿……”柳黛慢慢道。
  杨氏惨叫一声,跑回寝房,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可是,她忽然觉得被窝里怪怪的,便掀开来看看,“啊——”
  被窝里都是绣着梅花的丝帕,很多很多,铺满了寝榻。
  而梅花丝帕,是柳黛的最爱。
  连续五日,杨氏每夜都看见柳黛的鬼魂,每夜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柳黛就出现在她眼前,要掐死她。
  洛正刚见她面色暗黄,整日神不守舍,好像没睡醒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身子不适,夜里睡不好。
  倚玉轩里,秀娘愤愤道:“小姐,这不是明摆着吗?她为何这么怕夫人的鬼魂?因为她心虚!”
  “她并没有亲口说出来。”洛云卿沉思道,“吓她五日了,她就是不说,我们也没法子。”
  “可是,当年为夫人接生的稳婆马娘说了,杨氏也在房里,是杨氏害死夫人的。”
  “那个马娘有没有说,杨氏是怎么害死娘的?”
  “马娘回乡下已十八年,她说这十八年来,她日夜不安,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夫人。因此她特意回来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秀娘说,“当年夫人难产,生了小姐后流了很多血,我抱着小姐给老爷瞧瞧,房里就只有马娘和杨氏。马娘说,夫人难产时口含千年人参,我抱着小姐出去后,杨氏就取出夫人口中的千年人参,还对夫人说,迟早要弄死小姐。夫人听了这话,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去了。”
  洛云卿明白,以杨氏的蛇蝎心肠,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可是,时隔十九年,杨氏怎么会承认。
  秀娘目含热泪,握着小姐的手,“小姐,夫人死得这么冤、这么惨,你一定要为夫人讨回公道!”
  洛云卿点头,“我想想办法!”
  两日后,她沐浴后正想拿本书看会儿,秀娘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之后,她们出了倚玉轩,前往杨如海的寝房。
  杨如海的寝房在洛府的西北,位置比较偏。她们没有摸黑前行,终于来到东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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