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这才不再多问。
虽然是金屋藏娇,但那老色鬼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外出,可以去巡视铺面,什么都可以。
可是,已经两日了,苏惊澜为什么还不来?
如若那老色鬼突然驾到,她应该怎么做?
那日,苏惊澜告诉她,老色鬼的确与她娘有一段往事。
大约二十年前,齐皇微服出宫散心,在街上偶遇她的生母柳黛。柳黛在街头兜售鲜花,他买下整篮子鲜花,然后暗中跟着她,回到她的家,看她在河边洗衣,看她拔草采花,看她下厨做饭。那种清新自然、淳朴单纯的美吸引了他。
不过,未免唐突佳人,他没有现身。
几日后,齐皇再次出宫,与上次一样,远远地看她干活,还捡到了她遗落的丝帕。
第三次出宫,时隔一个月,他找不到她了,她的邻居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
他下旨,即使搜遍全城也要找到她。
可是,暗中找了三日,翻遍全城,也找不到她。
她凭空消失了,成为齐皇毕生的遗憾。
洛云卿明白了,老色鬼与娘只有两面之缘,并没有感情纠葛,或者说,娘根本不知道被人看上。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他才会对娘念念不忘,一辈子都镌刻在心里。
这日黄昏,她从燕子楼回芙蓉花馆,被萧昭逮个正着。
“这几日你忙什么,凤凰楼、燕子楼和洛府都找不到你。”萧昭神秘地笑,“你是不是在避谁?”
“不是。”她知道他说的是太子,“三殿下有什么事吗?”
“这几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他淡淡一笑,“不如一起进膳吧。”
“不了,今日要和爹爹一起进膳。”
“有件事,你应该有兴趣知道。”
见他一副“不听就亏大了”的样子,洛云卿好笑地问:“什么事?”
他挑起英眉,“有关凤血九鸾冠。”
她淡淡道:“这件事还有后续?”
萧昭徐徐道来:“我始终觉得那个常州恶霸有古怪,就派人暗中追查。那恶霸姓吴,在常州一带欺行霸市、横行霸道多年,抢了五个良家女当小妾。经过明察暗访,吴恶霸确实看上一个姓宋的姑娘,不过,我的手下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洛云卿并没有多少兴趣,洗耳恭听罢了。
“吴恶霸不是被斩了吗?那几个小妾都跑了,一家老老小小七八人往南逃奔。奔了五十里,几个黑衣人骑马追上他们,屠杀殆尽。”
“当真?”她惊骇地问,“陛下只斩杀那恶霸,并无牵连他的家人。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我的手下躲在暗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别卖关子,快说。”
“萧胤的侍卫。”
萧昭森冷地眨眸。
她骇然,萧?胤的侍卫去杀了那恶霸全家?为什么?
萧昭语声冷冷,“很明显,吴家担心被牵连,举家南逃也属人之常情,但惨遭灭口。派人去杀人灭口的,正是萧胤。”
洛云卿猜测道:“萧胤无辜被那个吴恶霸牵连入狱,心生不忿就派人去杀了他全家,也说得通。”
只是,吴家人是无辜的,萧胤派人去杀就是滥杀无辜。
“是杀人灭口!”他强调,“萧胤不像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除非吴家人握有他的把柄,他非杀不可。”
“把柄?”
“照我推断,事情是这样的:萧胤知道北魏、我齐都在找凤血九鸾冠,为了立功,他暗中制了一顶足以以假乱真的凤血九鸾冠,接着,他买通吴恶霸,做了一场戏,再通过你得知凤冠的踪迹。如此,他买下凤冠,进献给皇后,便可得到父皇的嘉许。”萧昭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洛云卿觉得太可怕了,萧胤的城府竟然这么深?
可是,他说他不欲当官,为什么这么做?
萧昭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萧胤在靖王府的地位远远不如三公子,倘若没有他的财力,只怕靖王府没有他立足之地。因此,为了得到靖王的信任、倚重,他只能剑走偏锋,先得到父皇的青睐、嘉许,再提升他在靖王府的地位。”
“你所说的不无道理,但只是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因此,我只是对你说。萧胤这人,风流好色,放荡不羁,富可敌国,说他没有半分野心,我还真不信。”
洛云卿也觉得,萧胤的城府很深,犹如万丈深渊。
单单凭他胆敢用铁矿威胁齐皇,足可见他的胆色。
可是,若说凤冠一案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又不那么让人信服。
萧昭冷冷地笑,“倘若这事真的是他一手谋划,那么,他拿你当枪使呢。往后你务必当心,别再被他利用了。”
她点点头,不仅被萧胤利用,还差点儿被斩首,太不值了。
————
洛云卿刚进芙蓉花馆,就听余管家说贵客来了。
贵客?老色鬼?
她全身一凛,慢吞吞地前行。
齐皇已在膳厅等她,她恭敬地行礼,脸上扬起明媚的微笑。
“来,陪朕进膳。”他拉她坐下,爱抚她的柔荑,笑眯眯地问,“去哪儿了?”
“去凤凰楼、燕子楼瞧瞧,那帮兔崽子,不盯着就不老实。”她温柔浅笑,胃里直犯恶心,“今日陛下的气色真不错呢。”
他着一袭淡金色云纹锦袍,外披貂裘,脸庞没那么浮肿了,黑眼清亮,神采奕奕,微笑里点缀着缕缕柔情。
她担忧地蹙眉,“陛下这会儿才来,夜里回宫万一着凉了那可如何是好?”
齐皇宠溺地笑,脸上的皱眉堆在了一起,“你这么说,朕会以为你想要朕留下来陪你。”
洛云卿娇羞地垂眸,腹诽,你个老色鬼,我恨不得立马踹飞你!
接下来,他们有说有笑地进膳,她为他布菜舀汤,温柔款款,把他伺候得笑呵呵。
他说要沐浴,她吩咐侍婢备好汤水,帮他宽衣解带,状似随意地问:“陛下只带了两个内侍出宫吗?”
他“嗯”了一声,忽然见她捂着小腹,眉心紧拧,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啊……好疼……”洛云卿痛得五官纠结,“陛下,我可否先去茅房?”
“快去吧。”
“陛下已宽衣,尽快入浴,不然会着凉的。”
她匆忙嘱咐一句,一溜烟地跑了。
幸亏她机灵,闪得快,不然就要伺候老色鬼沐浴了。
苏惊澜,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送到老色鬼的床上?你有种就永远不要出现!
她咬牙切齿地在茅房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出来时看见安总管站在那里,心神一凛。
安总管看见她,催促道:“洛姑娘,快去服侍陛下。”
逃不掉了!
洛云卿硬着头皮回寝房,齐皇半躺在床榻上,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仿若走向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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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十五)烧起来
“陛下政务繁忙,想必腰酸背痛,不如我为陛下按捏几下?”洛云卿柔柔地笑。舒悫鹉琻
“你会按捏功夫?”他拉她的手,拉她坐在床边。
“我时常为家父按捏呢。忙了一日,夜里松松筋骨,老当益壮呢。”她暧昧地眨眸,故意对他放电。
“好,给朕按捏几下。”
齐皇侧过身子,她跪在床上,按捏他的肩背砝。
他慢慢地阖眸,全身放松,“卿儿这手功夫,当真不差。”
洛云卿笑道:“那往后陛下来花馆,我都为陛下按捏。”
这么说着,她心急如焚,接下来怎么办?她可不要伺候这老色鬼逦!
过了半晌,她正为想不到法子而着急,却发现他歪着头、睡着了。
太棒了!
她扶他躺好,再盖上绣被,舒了一口气。
今夜总算安全了,希望老色鬼一觉睡到天亮。
安总管在外面守着,她一出去就会穿帮,只能坐在床的另一头打盹儿。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洛云卿猛地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去,是苏惊澜!
睡神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霍然站起来,怒目而视。
苏惊澜轻步而来,淡淡地看她一眼,接着看齐皇,取出几枚银针,刺入他身上的几个穴位。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如此,陛下便能做一个似幻似真的春梦。”
“春梦?”她更迷惑了。
苏惊澜拉着她的手来到另一个厢房,她关了房门,问:“安总管呢?”
他的嗓音轻淡如烟,“与陛下一样,就寝。”
原来,陛下沐浴的汤水放了一种药材,沐浴后睡意袭来,他会很快地睡着。刚才她给他按捏,让他睡得更快了。
接着,苏惊澜在陛下身上刺针,陛下会做一个身临其境、真实得无法怀疑的春梦。
此乃一线针的功效。
就算他都安排好了,洛云卿也不会就这么原谅他,谁让他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时辰不早了,你不就寝?”苏惊澜清亮的俊眸纯洁得无一丝一毫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