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博礼太过紧张诺敏,被孟古青骗了。她是万万不能让诺敏受到一点点伤害的。可是诺敏远在宫中,若要保全她就只有低头了。博礼泄气的说:“罢了,只要能保全她,本宫认了便认了罢。”博礼其实很担心罪名,若是谋反罪那便是没有生路了,人数众多,若是没有生路,便是一齐死了,总是不划算的。
终究也不过是为着大婚,博礼知道孟古青的心思。不如各自谦让着些,便是都能平安。她暗示的说了一会子,便是讨价还价。这样的场面孟古青知道很不好看,交给了济尔哈朗和苏泰。
她不想待在这里,就叫阿艺思,图雅和顿珠,还有一些亲卫陪着出去。但腹痛的女人们不肯放她走,丑态齐出的纠缠着。孟古青不理会,顿珠看她们比奴才还不如的样子,终是忍不住说实话了:“何曾下毒害你们,不过是在鱼肉里放些腹痛散罢了,过会儿便会好的。”
众人震惊。也为着顿珠的话明白了她是一伙的。孟古青竟然和外人一起合谋。她们立刻后悔刚才的招认。博礼闹了没脸,便又有些不肯退让。苏泰和济尔哈朗在这里劝她,却是不要孟古青再累着。这夜有这样的结果已是极不容易了,剩下的自然是他们来分担。
信鸽最快明天下午会回来,因为除了通知索伦图外。皇太极那里也会知道,皇太极既知道,哲哲必然也是了。所以明天回讯时定会有人来接应,以他们的默契一定知道如何做。在此之前先议定了方案,将来若有旨意也好留余地。
这是为着帮了科尔沁,也是为着土特谢汗部。四月下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贺客到来,各个部落都有,必是一团和气得好。不然便不止是令别人看笑话的事了。
孟古青出来走一走,便是去到了湖边。因渐渐走得远了。阿艺思不想顿珠辛苦,便回身对她说:“今夜的事谢谢格格相助,你先回去看看你阿爸,休息一下吧。”
顿珠知道自己终归是外人。便是尽心也要有分寸。因福身道:“是奴才该谢谢太子妃才是。我日后只看她是主子了。主子救了我们整个部落。我这便回去,阿爸和大哥不知道是最好,我会尽力瞒着的。日后还恩。”
顿珠走了。
河边的风略有些冷,阿艺思,图雅还有亲卫们知道孟古青在想索伦图,不忍打扰。
宫里的索伦图也是这般。
四月十三起行,便是走了七八日。今夜是四月二十一,离着五月便不远了。索伦图既要留心宫里的事,也惦念着孟古青,接连发出了信鸽,如今却盼归。
海兰珠复原得不错,已是行动如常。失声的状况也解除了。只是快行时心脏仍不能负荷,便是慢慢养着,说话也尽量小声。乌云珠和哈兰提心吊胆的伺候,很怕她心情不好对皇太极再说起什么。为着福临不敢告诉乌云珠等人已在皇太极面前招认了。她们便是怀着奇怪的心思,以为一切平安的恭维海兰珠。海兰珠见着这样,心情异常的复杂。养伤的地方不是乐寿堂,而是关睢宫。关睢宫运作良好,已不再是乌云珠和哈兰“只手遮天”的状况了。海兰珠得回了“自由”,却也明显的感觉到她们之间的疏离。虽然她心里有些恼她们,也还是很难过的。
不久前被安排在关睢宫的郑亦丰为着海兰珠遇险时没有能及时伺候在身边,受到皇太极的训斥,为着他自保的性子,皇太极还动过杀意,却是为着江行舟求情暂留一命。如今郑亦丰服侍便经心得太多了。无时不刻的盯着海兰珠,基本上不让她有和乌云珠独处的机会,哈兰也没有机会再靠近海兰珠,只能去做塔拉身边的事了。
这样的防备令她们非常惊恐,便想着传讯给博礼,却是不得便。乌云珠只好去找福临,但福临处身于两方面的压迫,既要防着皇太极发威,又盼着科尔沁那里一切顺利,骑虎难下。乌云珠越是来烦他,他便越是紧张。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孟古青才得舒缓下来。胜利最大的好处便是得到她。这也是福临最大的动力。
乌云珠每回见他这样都要难过,却也是阻止不了的。她也是极矛盾,福临把孟古青当成了女神,她却是想着孟古青被他抛弃,她想要报复,却偏是不能显露出来,怕是打击了他。福临安慰了她一会儿,便随她赶去关睢宫见海兰珠。
福临倒也是有借口的,是为着塔拉也在关睢宫里,他去关心她的消息,便想着这样可以降低海兰珠的戒心。海兰珠床前隔了屏风,他在外面跪了,小心的问候着,却做得不是特意为她来的。
海兰珠也不愿想他是恶人,便找了机会说道:“本宫如今病着,照看不到塔拉,便是让哈兰和乌云珠多关心她,便是辛苦她们。本宫希望早日能有好消息。”海兰珠会放过福临,也有极大的缘故是为着有可能存在的孩子,她不愿意孩子一起受到伤害。
如果真的有好消息,大约在五月初应当可以知道。福临也是这样盼着,却不敢说得太多,怕海兰珠以为他拿孩子做筏子。现在胶着的状态真是令人崩溃,只是自己经受罢了。他看看周围都是人围着,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亲切的靠近海兰珠,便是心里一寒,沾湿了睫羽。
他倒不是做出来的,却是真心想哭,这会儿院子里有声音传来,竟是接驾的声音,皇太极和哲哲来瞧海兰珠了。福临惊动便忙着起身,出屋去跪迎。
第四百六七章 迷途知返的海兰珠
因已是夜里了,皇太极和哲哲都没有想到会看到福临,都吃了一惊。福临也知道现在极是敏感,便是不等他们问起,只管跪回已是要走了。
他的腰弯得略低,因此瞧不见他们动作和表情,却也是忐忑不安的。
终于,头顶上传来皇太极的声音:“既是要回去了,就跪安吧,时候不早了你快些歇着。”
福临便是偷偷的捂心口,吸气道:“儿子还要去无欲堂,儿子要为额娘祈福。这几日都去,不能间断。”
无欲堂和寿安宫极近。倒不知道他真正要去哪里了。皇太极冷笑着撇了下唇,便纵了他道:“走吧。”
福临忙得起来离开了。他到无欲堂祈福确是真的,也以此为借口“饲养”了一些鸽子,为着海兰珠添福添寿,早日康复。如今海兰珠果然好起来,鸽子还在养,但听皇太极的口气却已是很不信他了。福临心里难过却说不得,便是这样罢了。他赶去无欲堂,路上却是有人来交接。梁思杰这几夜都为着他守候信鸽,看科尔沁有没有消息,却是和海兰珠祈福的事接连在一起,有了遮掩的借口。福临若想知道,便是可以随时过来照看。
今夜仍没有讯息。已是第八天了,福临便是免不了心浮气躁,虽然他和博礼商议过,每次接收信鸽的时候都会是夜里,仍是很令人担心。
孟古青离开宫里的每一天都牵挂着他的思念,他既是盼着她平安,又希望她不那么顺利。按照之前的约定。博礼会给孟古青一些下马威。但也是随机应变着的,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博礼会更加狠一些。
依着现在的日子,如果博礼一下便用狠功夫,福临倒是觉得不好了。为着他和硕塞还没有随扈索伦图去迎娶,这会儿动手太狠,若是不能将孟古青治服。而使得她有所防备了。若是那样,便不是吉事了。
福临此时还不知道博礼失败而且已经招认了,心里存了意,着实辛苦得很。梁思杰见着便忙安慰,说是万一之时还可以指望多铎和阿济格。
由于秘密的关系,多铎和阿济格以及多尔博还没有显露已经投向了索伦图,所以梁思杰只是单纯的觉得福临还是有依靠的。但福临这会儿已是被情绪牵引着,默默的忍受。
梁思杰说了一会子。看他没有心情便也住了。福临思量着问他:“毓庆宫可是有动静了?”
为着皇太极和索伦图小心谨慎,毓庆宫等闲人靠近不了,也哨探不到什么。福临这样问,便是问可见有信鸽往来,这个总是瞒不过的。梁思杰便是说道:“奴才听说太子接连放了八九只信鸽出去,大约是昨天午后。”
“那么孟古青现在已经应该收到并且回讯了。”索伦图居然发了这么多信鸽给她,可见他们有多么甜蜜恩爱。福临想着心里便是酸酸的,他也很想这么做。可是却没有机会。即便和博礼通讯,他也是要偷偷摸摸的。他现在已是有着“备案”的罪人了,不知大婚后是何处置。便也是要趁着机会赌一回。
为海兰珠祈福。每天都会放飞一些鸽子,便是为着使信鸽往来遮人耳目。和博礼分别的时候,曾对福临时说过孟古青到科尔沁后便会有讯息,但现在鸽子未回,福临自己瞎猜,便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了。
他自己乱想着。自言自语:“外婆不会夜里放飞罢。若是那样,我们便是白天接到了。”
白天接到也没有什么,只是需要更加小心而已。信鸽总是有些不同的,若是教外人撞上便是很大的麻烦。
但是空想也是无用处,便只好放宽心的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