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哦。”
“你——你那是什么反应!”
姚曼气急败坏道,“这一次谁都救不了你!我会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毁去你的容貌!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划烂了你全身的肌肤!把你送到青楼,让你知道何谓千人骑万人压!”
“最后那一句姚姑娘似乎还真的未曾说过。”
姚曼:“……”
姚曼:“我说说过就说过!”
于是迟墨只好道:“那便说过吧。但是,姚姑娘,我想愿意收容容貌尽毁、手脚筋皆断的只有医馆吧。”
姚曼:“……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迟墨摇头,“我从来都不觉得姚姑娘不敢做。”
她道,“我只是想问,姚姑娘可是真的要为一个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这样做。”
姚曼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她。
迟墨的眼神淡淡的。无悲无喜,所有的情绪都仿佛深深的埋入过去的回忆中。
一寸两寸,再难找回。
姚曼咬着牙,别过眼神避开了她的视线,强迫自己不要令自己沉在她的眼神中,“你莫要以为只要这样说了我就会放过你。”
迟墨摇头,“我从未想过。我只是无法苟同姚姑娘你的行为罢了。”
无论是之前强迫花时暮喜欢她,亦或是让无辜的她受及池鱼之灾。
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伤害所有人的借口。
这也曾是哥哥告诉她的。
而她深以为然。
但显然,姚曼并不认同她说的。原本刻意避开的眼神也不再闪烁,而是灼灼的看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眸中泄露出几分冷厉。
姚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认——同!”
迟墨没有说话。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无论你觉得自己有多对,别人的是多不对。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既然姚曼自己乐在其中,她也不必多加费言。
于是不欲多说的迟墨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没等她走上几步,她突然觉得颈后一重,随即眼前一黑。
迟墨:……这算是被打晕呢,还是又一个死亡结局?
隔天,当睁开眼的迟墨看到了头顶缀着流苏的床幔时,她才微微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却又提起了心:她又到了什么地方?
有人敲了敲门。
只是不待她应声,便有一个衣着大胆的女子摇着手中的团扇推门而进,见她撑手正欲起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哎呦,我的姑娘,你怎么自个儿起来了?”
迟墨:……你谁啊?
一脸懵逼的迟墨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地图。
下一秒,看清了地图上标着的名字后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副本·青楼】。
第二十九章
在这个所谓的青楼副本呆了近一个星期,迟墨本以为的刁难、威胁、逼良为娼什么的通通都不曾发生。
她暂居在这里,格格不入。
即便不曾被应允自由出入,但是她的吃穿住行却样样精致,跟在身后帮着伺候的丫头也很是尽心尽力。
迟墨本以为是姚曼将她扔了进来,但是现在却也有点迟疑了起来。
毕竟,如果真的是姚曼,那她怎么会让如此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她或许不至于将她赶尽杀绝,但是让她不得安生却绝对是不在话下的,哪能像现在一般如此自在。
是的——自在。
无论是总是死的神医谷外围,还是危机重重的魔教,亦或是蛇精病横行的永蛰谷,迟墨的内心其实都更偏向于这里。
虽然在这里她的行为受到了部分的限制,也随时都有可能遭受贞|操的危机,但是就目前为止来说她在这里住得很愉快。
原因很简单。
她喜欢安静,而这里暂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她喜欢医术,而这里很安静,她能够安心地看她的医书。
迟墨全然不担心身处青楼后被强迫委身的问题。
这款游戏有一个被动设置,即玩家的脑电*动起伏度超过本身的30%就会强制下线。
这个时代所有的全息游戏几乎都是依靠仪器装置与脑电波相联,根据玩家自身的脑电波建立起不同的联络点,从而设置出一个单独的联络站。一旦接收到玩家脑电波大幅起落的信息后,就会颁布强行下线的指令,从而使玩家脱出游戏。
而脑电波的浮动则是根据玩家的应激反应而有不同的波动范围区间。
打个比方。
如果在游戏中,玩家因看到了某样事物而心情愉悦的话,这个时候脑电波的浮动范围大约在1%到5%之间;更大一点的情绪反应的波动值则是会更一点。极致的恐惧和紧张会使脑电波的浮动范围极不稳定,有时候甚至能够到达-50%到50%。于是这个时候的联络站就会开启强行下线的指令,以防止玩家在游戏中受到损伤。
毕竟,这个时代的针对精神方面的法律条令更为严格。
因此,迟墨并不是很担心自己。
然而这些对于她而言的专属保障别人并不知道。
至少,被派来伺候她的在这里呆了许久的小姑娘芙蕖就不明白。
她在这个风月阁呆了许久,也见过如数被拐卖而来的女子,这其中亦有大家闺秀、江湖侠女、农家小女……而她们亦或有抵死不从、死命挣扎之举,也或有假意柔顺,故作镇定之行。但到最后,那些不服从的女子除却少数真的性烈,被活生生打死的女子之外,其余皆顺从天命,任由自己的过去被埋葬,栖身在这烟花红尘之地。
然而迟墨对她而言却是一个意外。
无论是初见时她那一头如老人一般暮暮垂已的如雪白发,还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更改的铭入骨髓的淡漠与冷然——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使她在心。她就像是一个游走梦境的边缘人,在孤独中安身立命,在孤独中独善其身。却也只能在孤独中苟延残喘。
就如此时,她背靠着窗口坐着,专心于手上捧着的书卷,却全然不曾像阁里其他奢望离开的姑娘一般,将期许的眼神投向窗外的风景与阳光。似乎,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一切甚至都没有她手中的书本重要。
芙蕖想着,不由自主的就出了声:“姑娘……不怕吗?”
然而,等到她真的问出了口,她却忙又惊惧地捂上了自己的嘴,说道,“芙蕖失礼了,求姑娘莫要责怪。”
迟墨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这些书籍都是她央托芙蕖去买的。
毕竟她现在的人|身|自|由|权还是受到限制的。
迟墨将手上的书籍放在了一边,抬手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坐下吧,不必站着。”
她的话语和态度都很认真,然而芙蕖却还是不敢当真坐下。
迟墨并不强求。
每个人都有各自固守的底限。
芙蕖有。
而她的底限就是身为一个丫头的尊卑。
这是时代的局限。
而迟墨自认为无能为力,也不想多事。
这似乎听起来很冷漠,但却是处事的自知之明:有几斤重,办几两事。
于是迟墨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了一边。
突然地,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迟墨漠不关心的只随意看了一眼缀着流苏和花幔的漆红的木门就将眼神收了回来。就在她准备将放在一边的书本拿起时,屋外的响声越来越近。迟墨甚至都可以听见鸨母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喊道:“九公子,这门子真不能进!这是别的客人包下的姑娘!这可不是我们阁的姑娘!”
迟墨还没在这句信息量略大的话语中回过神,便又听到一道男声道:“那又如何!”下一秒,大门就当着她的面被踹开了。
迟墨下意识地一抬眼,就和站在门前的罪魁祸首来了个眼对眼。
迟墨:……
不知名的踹门人:……
她的眼神又冷又淡,阳光盛阖着她的剪影,她的目光寡淡而冷漠,整个人犹如冰雪塑成,高高伫立在山巅,永不消融。
云久辞看着她,一愣,手上原本维持着的砸开门的动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就在这个间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鸨母忙上前拦住了他的眼神道:“哎呦,九公子,大公子,这位真不是我们阁里的姑娘。若你们有兴趣,我们阁里最近新送来了几个番娘,保许让你们满意。”
云久辞闻言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却只见云邵京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白发女子。
他心一横,偏过头对鸨母道:“本公子管你是何处的姑娘,既是我看中了便就是我的了!”
听到他的话,云邵京回过神,脸上的笑容有些阴鸷,“九弟,既然妈妈说了这位姑娘不是阁中的姑娘,那我们就莫要打扰她了,还是快些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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