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倾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蛊心真是唐兼默下的,他竟真的如此不择手段。
“小颜,坐上來谈谈吧!”唐兼默嘴角捻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颜洛倾坐着不动,眨了眨眼睛:“我懒得动!”
唐兼默怔了怔,脚步一移,落在颜洛倾身侧,身子一软,往颜洛倾身侧一坐:“那我带你回青霄,就再也不用挪了!”
颜洛倾淡淡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我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想要什么?”
唐兼默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身子坐直,盯着颜洛倾:“笛儿,我要什么?我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要的只有你!”
颜洛倾嗤地一声笑了:“默儿,我与你算是......一起长大,就算你杀青衣时,我也从來沒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这样对我!”
唐兼默腾地站了起來,吼道:“叶笛,你可不可以公平点,箭明明是肃辰放的,你和他浓情蜜意,对我却冷着一张脸,处处避着我,不待见我!”
颜洛倾斜睨着他,冷声道:“这个时候你还在与我说这个,那年我曾问过你,是想做尊王爷还是那个最高的位置,你还记得你回答吗?”
唐兼默沉着一张脸不语。
颜洛倾接着道:“你回答我说不想做尊王爷,我便瞒着父亲与你一起学兵法,教你武功,偷偷请了师傅教你帝王之道,全然不顾父亲曾说过,,‘一个人有了这样就会想要那样,永远不会满足’!”
唐兼默厉声道:“我本是想安分做个尊王爷,我是为了你,才想要那个位置!”
“够了,你还要打着我作为幌子为非作歹一些什么?”颜洛倾看着他,只觉痛心,从前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如今面目全非:“一个人有欲望不是丢脸的事情,但是你连正视自己欲望的勇气都沒有!”
唐兼默像要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一般:“你如今移情别恋,就要将从前的情意都硬是说得如此不堪吗?将你我的一切都抹杀掉!”
颜洛倾不语。
“我当初为何登上帝位,还不是听闻你进宫要弑君,我刚到宫中已经为时已晚,正准备去寻你,禄海那个老东西抱着我的腿,我若是走了,唐家的江山社稷就将落入他人手中!”
“说白了,在权利面前,你不是放弃了我吗?你想二者兼得,如今得不到我,你就将一切怪罪在禄海身上!”颜洛倾索性闭上眼不看他。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用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想稳下江山再寻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可是我若当时离开,如今的青霄国就改姓了!”唐兼默眉眼坚定,似乎在为当初的决定鼓掌。
“你好好想想,江山权势和我相比,你更看重的究竟是哪一样!”颜洛倾忽地一叹。
“不用想,江山我是为你才要的!”唐兼默快速接话。
颜洛倾长叹了一口气:“八年前,我家被灭门,你在哪里!”
唐兼默脸色一变,死死盯着颜洛倾。
“你觉得难回答,我代你回答,你正和你的隐卫们谋划,唐赢华不在宫中,是否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捣入皇宫,将唐赢华杀死在宫外,我全家被杀,你那个时候只关心你的皇位,可曾想过我!”颜洛倾像是累极了一般,轻声道。
“笛儿,你,你怎么会......是,我承认我确实谋划了,可是我想登上那个位置,是因为要让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唐兼默语气高扬,忽然又有些激动。
“八年前,我伤得最重的时候,你不在,两年前,也就是你说得知我要弑君的那日,可以说是我重生的日子,你也不在,你并不是因为赶不及,也不是因为禄海抱着你的腿,分明又在谋划,两次你所做的决定都从未变过,你好好想想,可以得到那个你梦寐以求的位置和找到了我两者之间,你更兴奋的是什么?”颜洛倾看着唐兼默,语气平静。
“皇位和你之间,并不冲突,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孰轻孰重的选择呢?”唐兼默沉重的看着颜洛倾:“笛儿,我看重皇位,都是因为只有到了那个位置,你才能属于我,如果你是辅助君上的重臣之女,而我是一个王爷,我怎么可能娶你!”
“不,我遭遇全家被灭门,独闯皇宫弑君,这些你都如此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如果我们要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阻碍,你看重皇位并不是因为我,你看重的很纯粹,就是那个位置,可我不看重!”颜洛倾嘴角浮起浅浅的笑。
唐兼默冷冷的笑着:“笛儿,你不过是在寻求让自己脱离我,脱离得心安理得的借口!”
“就算如此吧!你用我将自己的欲望、野心包裹得感人深切,我为脱离你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你我又有什么亏欠!”颜洛倾浅浅的笑容变成嘲讽:“那次在金銮殿前,你知道我想了什么吗?我想着,其实你有今日,亏得我,因为你的一句‘笛儿,你真厉害’我想法设法让你和我一样厉害,因为有了能力,你才有了欲望,促成这一切的,还是我自己!”
☆、第廿七章:要挟洛倾
唐兼默抿着唇。
“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吗?”颜洛倾自顾自道:“我说当年我就是因为要离你远点,才会不管不顾直奔浣月国,你是我昔日付出所有的人,你兄长是手刃了我家百余口人命的凶手,我割舍不下,也面对不了。你没有追来,因为如此,时光的流河里我便割舍了那份比亲情重一些,却不是爱情的感情。”
唐兼默薄唇紧紧抿起。
“八年前,安国候全府被灭的同时,叶笛也一并死了。”
“你怎么可能会死?你哪里会死!”唐兼默脸色一白。
“是啊,在你眼里,我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几岁孩童,就能偷偷培养了一个像如今你这样的帝王,你母后的一些首饰,就能让我做起了生意。这样的我,如何会死?母亲在我眼前死去,我仅存的一丝理智已无,逃到浣月,如果不是肃辰,我会死。死于心碎,死在那个雪天。”颜洛倾笑容冷嘲,不知是在嘲笑自己亦或者别人。
她看着唐兼默,“杀了唐赢华,靠着仇恨支撑的我已经被同时击溃,骑着马一路奔向浣月。不是肃辰,我也会死。”她一字一句道:“唐兼默,我是人!”
唐兼默身子一震,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你说不公平,何来不公平?我认识肃辰和认识你,那个时间长些?或许你会说,只是八年前的一面,只是几月的相处,只是两年前的一面,只是几天的相处,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不值我一提的人。可真的是这样吗?我只是一个小孩,如何能在七年就回去复仇,取一国之君性命?他在这七年中所有的帮助,我假装不知。因我曾想着你还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人,是那个杏花树下我该去守护的小男孩。”颜洛倾轻笑。
唐兼默身子似乎摇摇欲坠,处处透着落寞。
“希阁所有关于的你事情我看过一次,就不敢再看,全是你筹备军队,密会官员的消息。哪怕一次,你可有寻过我?是,你相信我,不会有事。就像金銮殿前你相信那些箭伤不了我一样。”颜洛倾扬眉,“若是这样,唐兼默,你还能毫不犹豫说我在你心中重过权势,所做一切都为我?”
唐兼默突然一笑,“没关系,你不信不打紧,来日方长,从此你就在我身边,生生世世,我会让你被蒙蔽的心重新靠近我!”
“靠什么?靠蛊心?”颜洛倾好笑的勾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知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他非要做到这一步,撇开一切,再死一次也无妨。
唐兼默双手突然撑在颜洛倾的肩上,笃定的道:“你不会。”
颜洛倾微微扬眉,“你似乎自信过头。”
“在你来梨花楼时,已经有我的一队隐卫出发栖云居。哦,对了,还有四鬼魅!”唐兼默轻笑,“现在那个瞎子已经是在单打独斗,那个叫豆豆的小孩也被抓起来了,那个大夫应该很容易就制住了,还有......”
“唐兼默!你我非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颜洛倾脸色一白,霍地站起来,猛力打掉唐兼默的手。
唐兼默挂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笛儿,你乖乖听话,这些人自然都不会有事。”
颜洛倾忽然笑了,她面色平静的坐回凳子上,“我只想问你,青衣是你杀的对吗?放箭的是你对吗?”
唐兼默坐到她面前,懒懒的道:“你想到了?”
“放箭的是你,下命令的也是你。”颜洛倾舒了一口气,“别人就算穿着紫袍,我也不会认为那是肃辰,因为身形相似,气质也全然不同。可是你是唐兼默,是一国之君,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肃辰是你扮的,的确可以鱼目混珠。”
唐兼默笑容淡淡,抿着唇。
颜洛倾淡淡的道:“我从未见过你穿朝服,所以找个身形相似的人扮你,并不难,也不容易被我识破。因为身边的‘肃辰’会夺去我所有目光。只是我想不到,谁能对肃辰下药?”
唐兼默脸色隐晦,嘴角浮起一丝不屑,“下药的是你,亦或者说是青衣?可总归都是因为你才能让他被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