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兼默似乎受用,果然收回手,举步往轿撵走去,颜洛倾则是上了另一抬。
快到金銮殿前时,颜洛倾见密密麻麻都是人,有穿官服的,有穿盔甲的,正中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应该是唐兼默的那群妃子。
颜洛倾立刻带起帽子,又掏出手帕,勉勉强强遮住脸,最讨厌那群女人了。
轿撵停下,文武百官和众妃子齐齐跪地,呼声震得颜洛倾只觉耳膜都痛。
身侧的唐兼默即便穿的是桃红色衣袍,也掩不住那帝王仪态,其实抛开其他來说,唐兼默能力真的值得称赞,离开宫中那么久,也能保持着青霄的安宁,他的确是百姓眼中的好皇帝,百官眼中的明君。
唐兼默突然侧头看她,见她也看着他,冲她挤了一下眼:“如何,和我一起受这等跪拜如何!”
颜洛倾撇开头。虽然帝王之位孤独且忧心,可他却仍旧很享受这些吧!不知为何,对肃辰的想念突然肆意的发狠的滋生,手正好藏在披风下,颜洛倾一手探到怀里,想摸摸那个她一直沒有机会打开的纸团,肃辰到底写了些什么给她呢?
身侧的唐兼默正和那些官员讲话,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她微微退后了一小步,手指才触到一点点纸团,唐兼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往他那边一扯,颜洛倾心中大惊,感觉到纸团似乎正被她一带,正跟着掉出來,而她的手又握不住那个纸团。
☆、第三十一章:偏殿传出
颜洛倾脑子里飞闪了一个又一个后果,唐兼默是会眼尖的看到那个纸团,然后不顾她如何挣扎抢走,还是会目空一切,拉过她的手,相携迈上楼梯,那个纸团她便不能去捡,等有机会跑來这里时,那个纸团已经不知所踪。
或者是被人捡了交给唐兼默,或者是被当做垃圾不知扫到哪里去了。
不管是哪个结果,她都会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她未來的日子都会变得像无头苍蝇,这样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不行。
想到这里,颜洛倾顿时急了,使了力气和唐兼默对抗,手硬是固执的往自己这边,怎么也不愿被他扯过去,见拗不过他,她压低声音怒道:“放手!”
唐兼默侧头看她,脸色愠怒,正欲说话,却见颜洛倾手上力气一松,手一下被他拉到了自己这边。虽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神色,拉着她的手到他身侧,举步往楼梯走去,身后率领着一众官员和妃嫔。
颜洛倾任由唐兼默拉着,反正也隔着袖子,不过好在,因为那一下挣扎暗暗使劲,纸团沒有跟着掉了出來。
颜洛倾‘任由’,不代表那些妃子会‘任由’容妃脸色发白,咬着唇,瞪着眼睛看颜洛倾,目光盯着她的面纱,唐兼默当众拉她的手,究竟是长了一张什么狐媚脸,其他妃子也是想将她和唐兼默的手看穿个洞一般。
上完台阶,唐兼默脚步停下,忘了一眼金銮殿的牌匾,侧头俯在颜洛倾耳边,语气轻佻:“你先回朝阳宫等我,我处理了一些国事就去朝阳宫!”
颜洛倾未出声,漠然退开,转身往那边走去,几个侍卫和禄海得了唐兼默命令,立刻围在她身边,禄海则是在前面引路。
唐兼默如此举动,无疑是让颜洛倾一下子成了后宫风尖浪口的人,她经过那些妃子身侧时,都能感觉到她们那种要杀人的超强气压。
朝阳宫。
宫内打扫得简直是一尘不染,花瓶里还插着杏花,几名看上去挺清秀的宫女,正挂着满是笑意的脸站在门口,见颜洛倾來了,声音甜腻的跪着行礼。
颜洛倾挥了挥手,见朝阳宫基本是三步就有一个侍卫,不由笑了:“君上如此看重我,三步一个侍卫,看來我真是插翅难飞了!”
颜洛倾虽然不懂宫中规矩,但也知道,若是主子不问话,像她这样自言自语,奴才们是不能接话的,可是禄海却接道:“姑娘说笑,君上是顾忌您如今的情况,怕有妃嫔不知轻重來冲撞您,沒个能护着您的人!”他语气恭敬。
颜洛倾扫了一眼禄海,他面色平常,不过禄海会接她话,还替唐兼默解释,倒是有些出乎意外。
“我要睡觉了!”她往里走去,伸了个懒腰,将披风解下一扔,和衣倒在床上。
外面无人应声,只是听禄海似乎放轻步子出了门外,那几个宫女将披风捡起,站在距离颜洛倾大概十步之远处。
颜洛倾闭眸许久,假装睡觉,又假意翻个身,背对着那些宫女,她悄悄掏出怀里的纸团,展开一看,是肃辰的笔迹,本以为是寥寥几字,却见写了挺多,。
‘梨花楼那个装过解药的瓷瓶林相梓已经捡了,正研究中,若是知道成分,查出蛊心的引子是什么?就能配置解药,暂时委屈我家世子妃了,’
颜洛倾沒有看见,她一双眼睛都笑眯了,只因那‘我家世子妃’五个字,也因肃辰末尾一句‘别给本世子拈花惹草,否则我就泡在陈醋里再不出來,’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梓既然都在研究解药,那就是安然无恙,长老也出现过,有希文,长老和肃辰,那说明大家都安然无恙,唐兼默一定是失手了,却故意骗她。
而肃辰他们沒有直接将她带走,就是因为蛊心的确不能让他们不顾忌,既然如此,暂且留在唐兼默身边,的确是最安全的办法。
知道了这些,颜洛倾觉得自己浑身轻松,正要睡着了,却隐约听见了箫声,本想着当做催眠曲听听,听着听着,突然腾地清醒了过來,脸上的表情越來越震惊,她忽地直起身。
那几个宫女见此情形,站在前面一些的宫女连忙上前來,紧张的问:“姑娘,您做噩梦了吗?”
颜洛倾扭头静静的看着一个宫女,屏息凝神听了一会,语气急道:“是谁在吹箫!”
被问的宫女看着颜洛倾着急的模样,努力的想了想:“回姑娘的话,奴婢不知,这箫声从去年就有,时不时就有人吹!”
颜洛倾看向其他宫女:“你们知道吗?”
那些宫女摇头,颜洛倾又看着刚才那个宫女:“从哪传出來的知道吗?”
那宫女欲言又止,犹犹豫豫。
颜洛倾突然大声喝道:“本宫问你话呢?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信不信启奏君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端的是架子。
听她们都是称呼她姑娘,一定又是唐兼默授意,那她就用‘本宫’來自称,告诉她们,自己可不简单,吓唬吓唬人也是可以的。
那宫女连忙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奴婢不敢,姑娘开恩,只是君上有吩咐,不可在姑娘面前乱说话!”
颜洛倾翻身下床,将她拉起來:“你只管说,后果我担着,我不死就沒人能奈何你!”说这话时她心里突然意识到,她手中的牌,是唐兼默的看重,如果唐兼默厌了,她就什么都不是。
不知那宫女被颜洛倾吓到,还是因为是个懂得变通的人,老实的道:“是从朝阳宫的偏殿传出來的!”
颜洛倾立刻道:“带我去!”
那宫女为难的看了一下颜洛倾,最后沒有出声,带着颜洛倾往偏殿走去,身后跟着五六个侍卫,还有一个宫女。
颜洛倾走得极快,生怕一会朝阳宫有人去给唐兼默通风报信。虽然唐兼默说元素被关在天牢,可听那箫声,有些类似她上次唱的寸心笑傲音调,让她脑海里一下蹦出了元素。
☆、第三十二章:主动示好
箫声越來越近,颜洛倾听着似乎是由寸心笑傲改编的音调,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但是她脚步刚迈进偏殿门槛,箫声却戛然而止。
颜洛倾孤疑的看了看周围,院子显然无人料理,满地是快腐烂了叶子,台阶上还长着野草,朝阳宫的偏殿难不成还是冷宫不成,竟是这副模样。
她目光扫过一排紧闭的门窗,落在正中的那处屋子,举步走上前,用力一推,门纹丝不动,她皱眉,又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也是沒开,她侧头看着带路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恭敬的答:“回姑娘,奴婢紫月!”
颜洛倾蹙眉:“紫月!”这名字好像听过,她重新打量紫月,半响问道:“或许,以前我们就见过吗?”
紫月微微抬起头:“回姑娘,上次您就是听苏红和奴婢说的话,才要到乐府去看的!”
颜洛倾闻言灵光一现,想起那次有个宫女在门口叫紫月去乐府的时候,她伸手抬起紫月的下巴:“后來我跑去金銮殿时,是你跟在我身后的!”
紫月眼眸低着,沒有直视颜洛倾:“是的,姑娘!”
颜洛倾盯着她看了一会,想着回去要单独问问紫月,青衣去金銮殿前有沒有什么异样,她手指一一扫过几个侍卫吩咐道:“将门打开!”
紫月却先上前一步,推了一下门,回身对颜洛倾道:“姑娘,门是从里面拴住的!”
颜洛倾扬眉,思忖了一会,朱唇轻启:“撞开!”
那些侍卫站得稳如松,颜洛倾怒视着他们半响,其中一个出列道:“姑娘,君上吩咐,我们只需负责您的安全,其他不能管!”
颜洛倾冷笑:“又是君上,那他有沒有告诉你们,我不能运功,否则可能会死!”她扫过侍卫们面露诧异的脸:“我能把这面墙都碎了,不过到时后如果死了,那你们九族都说不定会受牵连,你们说这和我的安全有沒有关系,依我看,不当是我的安全,还有你们的安全!”